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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你自己問你嫂子去!」蔣赫地罵道:「信球貨!」
我聽得心中暗笑,蔣赫地自己也不知道,還裝的高深莫測。
「叔你真會開玩笑。」蔣書傑乾笑兩聲,一揮手,招呼眾人,戰戰兢兢的把何氏又放入了棺材中,迅速的蓋上,然後釘釘子。
這次抬棺的時候,眾人更加小心,也不喊一二三了,都慢慢的起身,結果四個人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棺材卻紋絲不動!
四個人都憋得滿臉通紅,嚇得渾身是汗:「隊長,棺材抬不動,死沉死沉!」
「咋會抬不動?」蔣書傑說:「我嫂子那麼瘦,棺材又不重,你們四個大男人能不能下點力?」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四人不滿:「要不你來試試!」
「給我!」蔣書傑不服氣地搶過一個槓子,扛在肩膀上奮力起身,只聽「噗」的一聲,蔣書傑憋出了響屁,棺材仍舊是紋絲不動。
眾人笑不敢笑,哭不敢哭,各個臉都難看的嚇人。
「叔,咋弄?」蔣書傑無計可施,只好又向蔣赫地求救。
蔣赫地摸摸鬍子,罵了一聲:「一群廢物!滾出去,晚上六點之後再來!老子先做做法!」
「好,好!」眾人如蒙大赦,作鳥獸散。
我問蔣赫地:「做法要做到晚上六點之後嗎?」
蔣赫地「撲哧」一笑:「你怎麼這麼老實?鬼曉得這是咋個回事啊,不過六點之後你爹不是回來了,你爹肯定能解決這問題。」
我恍然大悟,這個老精怪。
我也不回去了,準備等著老爹從橋頭過,然後接著他。
中午的時候,蔣赫地帶著我大搖大擺地去蔣書傑家吃飯,人家做了一鍋,他吃了多半鍋,愁的蔣書傑一臉抬頭紋。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我在橋頭看見老爹騎著車回來,連忙攔住,老爹問:「咋了?你怎麼還沒回家去?明瑤好了嗎?」
「明瑤好了,何氏出問題了。」我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眼睛睜開了閉不上,入了棺材抬不動。」
「哦。走,去看看。」
我和老爹到蔣書豪家裡的時候,蔣赫地正仰面躺在屋門口,睡得滿嘴流涎,老爹踹了他一腳,他哼哼兩聲,然後跳起來,瞪著眼罵:「哪個龜孫——哦,老陳啊。」
進了屋,老爹先看了看棺材,試著抬了一把,然後點點頭:「怨氣壓棺,果然沉重。」
我和蔣赫地都連忙問:「她還有什麼怨氣?」
「生者恨,死者怨。」老爹說:「你們不是說她還睜著眼,死不瞑目嗎?我要開館相屍,瞧一瞧她雙目不閉,到底在看什麼。」
我一驚:「她不閉眼是在看東西?」
蔣赫地也問:「人都死了,還能看什麼東西?」
老爹一掌拍在棺材蓋上,「啪」的一聲輕響,如擊敗革,棺材蓋分毫未損,釘入其中的鐵釘卻個個蹦了出來,老爹又伸手一抓,一把揭開了棺材蓋。
「好本事。」蔣赫地讚道:「江湖上都傳你二弟的相功獨步陳家,尚在你這當家族長之上,依我看,倒也未必啊。」
老爹剛才拍棺材蓋起釘的掌法乃是六相全功裡的「懸空掌」,揭開棺材蓋的爪法,又是六相全功裡的「提千斤」。
這兩手相功,被老爹用的出神入化,舉重若輕,看得我目弛神搖,嚮往不已。不由得暗暗思忖自己什麼時候能修煉到老爹這樣的境界。
老爹淡然一笑,瞥了何氏兩眼,點點頭:「是有心結未了。」
「她眼中有什麼啊?」蔣赫地湊近了,把腦袋伸進了棺材裡去看,看了半天,又伸出來說:「瞳孔都散了,屁都沒有!你是咋看出來她心結未了的?」
「你讓開,不懂還好湊熱鬧。」老爹說:「不是你那個看法。」
「老陳這個神棍啊,就在這兒噴!」蔣赫地說:「她有啥心結?」
老爹把蔣赫地拽開,從中山裝內裡口袋摸出來一面小小的鏡子,銅鏡,老爹拿銅鏡斜著湊到何氏額前,然後又仔仔細細地去看鏡中的影像。
我和蔣赫地都呆呆的看著,蔣赫地喃喃道:「原來是要從鏡子裡看啊。」
「是鬼嬰。」老爹站了起來,收回鏡子,說:「她的眼中留有鬼嬰的影子。」
「鬼嬰?」蔣赫地恍然大悟:「早該想到的!鬼嬰被那賤人給搶走了,所以她死了也不瞑目。」
「鬼嬰出生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三天了。」我驚詫的說:「她應該不知道這些事情?」
「為護鬼嬰,她本來就沒有死透。而且人死七日之內,殘魂並未遠去。」老爹說:「她確實是記掛鬼嬰。」
「那怎麼辦?」蔣赫地說:「總不能等咱們把鬼嬰找回來以後,再葬她?」
老爹默然無聲,轉過身走到門口,把蔣書傑燒過黃紙的灰燼抓了一把,握在手中,又走了回來。
「蔣何氏,你之一死,冤孽已消,而今沉怨,不願安葬,是有心願,你這心願,我也已經知道了。」老爹右手掌中捧著灰燼,左手食指伸出,在灰燼裡輕輕轉動,嘴裡沉聲念叨:「我以麻衣陳家起誓,你的孩子,我一定會找回來,保她平安,消她鬼性。你且安心去,莫要再行逗留,否則,將遺禍於你的女兒。」
老爹的話音剛落,我便瞧見何氏的眼角淌出了兩滴渾濁的淚水!
我心中那份驚詫,真是莫能名狀。
「老蔣,把她的眼睛合上。」老爹緩緩灑落紙灰,說:「這次,她應該能瞑目了。」

第24章 相形帶殺
蔣赫地走上前去,半信半疑的伸手去抹何氏的眼睛,起開以後,何氏的眼睛竟然真的合上了。
蔣赫地敬佩的看著老爹:「老陳,行啊,果然還是你有一套!老蔣我沒有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