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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

  而整個聖殿騎士團最終被判定有罪,罪名是否認耶穌基督的存在,崇拜偶像、雞姦、向十字架吐口水或撒尿,從那些遭受酷刑的騎士嘴中,他們獲得了幾份供詞,都出現了一個魔鬼的名字,你猜是什麼?
  「索拉姆?」我輕聲答道。
第12章 進擊食品加工廠
  在這個時代,活命永遠都是第一主題——找到食物、避開感染者、避開居心叵測的同類,找到避難所,在下一個日出來臨前活下去,在下一秒鐘到來前活下去!將來?沒有將來!計劃?沒有計劃!
  就像三毛說的,對於陳市長的提議,我們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一趟危機重重,我也給所有人看了那黃臉漢子塞給我的,寫了「小心有詐」四個字的那張紙條,但大家還是一致同意,參加這次清理食品廠的行動,因為不參加就只能等死,加入了還有一線生機!
  連馮伯也來了,因為陳市長說了,戰利品是按人頭分配,如果戰死更有雙倍的撫恤。今天早上在路上,馮伯對我們每個人千叮萬囑,並且讓我們賭咒發誓,說他萬一回不來,他的那份一大半留給陳姨,小半留給凱西,特別是小凱西那部分,我們不能私吞了,不然他做鬼也不放過我們!早上我們分別的時候,陳姨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至今仍在我耳邊迴響。
  當我們到達約定的集合地點的時候,發現那天在場的所有人都來了,而且都帶了數量不少的同伴,大伙都以各自的團隊為中心,東一堆西一地地站著。我略微地數了數,不少於50人。
  那天會議上出頭的老任也帶了十幾個人站在我們附近,我發現他們隊伍中有幾個人相貌非常相像,似乎是一家人。這並不奇怪,在目前的情況下,家庭血親是最穩定的團隊構成,這樣的團隊戰鬥力非常強悍,如果有人受困,其餘人往往會拚死相救,所以古人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而且一家子裡面也會有一個帶頭人物,不會像我們一樣各有各的想法,一盤散沙。但這樣的團隊也有弊端,一來經常會拖家帶口,有老有小,行動不便;二來,如果和別的團隊一起行動,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集體逃跑的往往也是他們。
  老任似乎覺察到我正觀察他,轉過臉看了看我,也迅速地掃了一眼我身邊的老呂等人,我朝他微微地揚了揚下巴,他也朝我點頭示意,眼神裡儘是警惕和防備,然後我們倆就像這個時代所有半生不熟的人一樣,迅速轉移了視線,就像兩隻預感到危險的土撥鼠。
  我又看了看其他幾撥人,和我們一樣,大家都骯髒、消瘦、神情頹喪,像是一群被趕出獸群的荒原困獸,即將奔赴死亡。所有人都沉默著,陰鷙的氣氛像是烏雲一般籠罩在我們的上空。
  「人都到齊了嗎?」一聲格格不入的,帶著一種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暴喝聲突然響起,我們齊刷刷地轉身,只見劉國鈞雙手撇在背後,帶著兩個身穿警服的人,腆著一個不存在的肚皮,昂首挺胸地朝我們走過來。
  那天從建材市場回來,劉國鈞就咋咋呼呼地要求李醫生跟他去鬼市,李醫生起先不願意,但劉國鈞卻一反常態的好言相求,就差給跪下了。李醫生經不住丈夫的軟磨硬泡,只得答應,第二天劉國鈞就帶著李醫生去了鬼市,從現在看,他可能還當上了什麼小頭目。
  「都像什麼樣子?」劉國鈞走到我們跟前,找了一個石墩子站上去,還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指著我們大聲喝道,「一個個站沒站相,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劉國鈞的視線環顧當場,在掠過我們的時候,他嘴角向上,一副不屑的樣子。
  「呸!小人得志!」三毛在我耳旁狠狠地啐了一口,聲音大的能讓所有人都聽見,劉國鈞卻沒有任何反應。
  「都排成隊,排成隊!」劉國鈞揮舞雙手,兩個警察也下來幫忙,好一會兒,我們才亂哄哄地排成了兩隊參差不齊的橫列。由於大家都是衣衫襤褸,瘦得跟骷髏一樣,手裡各自拿著亂七八糟、長短不一的武器,看起來不像是去戰鬥的士兵,倒像是一群難民。
  這時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我們又轉頭去看,不一會兒,一群黑衣特警從街角拐出來,他們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色制服,外面還罩了一件防刺背心,頭戴面罩式防暴頭盔,一手執一面透明防暴盾牌,另一手拿著一把尺餘長的刺刀,刀身泛著雪亮的寒光。
  「三稜軍刺!」三毛在我耳邊嘟囔道。
  我定睛細看,發現他們手裡的刺刀確實和普通匕首砍刀不同,普通匕首是扁平狀,而他們的刺刀是稜形,每一面都有一道深深的血槽,尖端非常的鋒利,讓人不寒而慄,不過細看之下,這些刺刀做工粗糙,似乎是倉促之間用螺紋鋼車出來的。
  「這就是傳說中世界上最毒的刺刀?」我低聲問三毛。
  「嗯,捅進幾厘米就能置人死地,而且那三條血槽能導入空氣,就不用擔心刀刃抽不出來了,正好對付感染者!」三毛繼續嘀咕,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些軍刺,嘴裡都快流出口水來了。
  那些特警排成了兩列縱隊,由那天見過的軍士長帶領著,邁著整齊的步伐,勻速向我們走來,快到我們跟前時,領頭的拐了個彎,兩列縱隊馬上變成兩排橫隊,軍士長做了個手勢,隊員們刷的一聲齊齊停住腳步,軍士長又一聲令下,這些特警突然同時暴喝一聲,把手裡的盾牌重重地往地下一頓,同時把刺刀舉過頭頂,做了個突刺的動作。
  這些鮮明的衣甲,整齊的動作,嘹亮的吶喊一下子就讓人熱血沸騰起來,雖然才二十多個人,但氣勢上已經遠遠地把我們這五十多烏合之眾都給蓋過去了,我甚至聽到身後有些人情不自禁地叫起好來,這讓我也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有這些人在,這世間沒什麼可怕的。
  「嘖嘖!張隊長帶的真是虎賁之師啊!厲害厲害,有此等百戰雄獅,哪裡還怕那些小小食屍鬼!」劉國鈞從石頭墩子上跳下來,佝僂著背一路小跑到軍士長旁邊,嘴裡那些諂媚的話語像電焊的火花一樣迸裂出來,讓人歎為觀止,但軍士長卻只是嘴角向上咧了咧,露出一絲說不清是欣慰的微笑還是諷刺地冷笑的表情。
  劉國鈞討了個沒趣,卻也不尷尬,非常圓滑而不露痕跡地打了個哈哈,轉身面對我們,而那張臉瞬時如川劇變臉一般換了個姿態,胸脯也挺了起來,雙手叉腰,目光灼灼,雙眉緊鎖,像是坐在主席台上開人大,又像是便秘憋了八天沒拉屎。
  「我們今天有這個機會,主要感謝陳市長!有他在,才保的這一片平安!有他在,才創造了繁榮的鬼市!有他在,才能在感染者圍城之下有這一片淨土!如果沒有陳市長,就沒有鬼市!就沒有物資交流的可能!更沒有這次進軍食品廠,能讓我們平安過冬的機會……」劉國鈞雙手亂舞,聲嘶力竭地大喊,直到身後的軍士長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呃……」劉國鈞馬上臉色一變,轉了個調繼續說,「這次行動,由張隊長帶領的特警隊擔任主力,你們——」他伸出一根手指輕佻地指著我們,「可佔大便宜了!只要負責外圍警戒、清掃,還有在特警隊需要休息的時候頂替一下,只需要這樣!」
  「但是!」劉國鈞面色一凝,用一種抗日神劇裡漢奸威脅良民的語氣又說,「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人臨陣脫逃,陳市長說了,就地格殺!你們要知道,子彈對感染者可能不是太有用……」劉國鈞轉身拍了拍身邊警察身上背的95突擊步槍,「對付你們可是綽綽有餘!」
  「而且,陳市長還給你們準備了武器……」劉國鈞說起陳市長三個字的時候,滿臉的諂媚,他朝特警隊末端做了個手勢,我這才注意到隊末有四個特警分別抬著兩隻大口袋,隨著劉國鈞的示意,他們抬著口袋出列,大步走到了我們面前,袋子裡明顯是一些鐵器,隨著他們的步伐發出叮叮的撞擊聲。
  布袋顯然非常沉重,放到地上時發出光當的巨響,砸起一陣塵土。隨著布袋打開,我看到裡面原來是兩大捆糞叉子,看來那天陳市長翻來覆去地看我們的傢伙就是準備山寨一把,可是專利費是不會有了。
  「來,各家人,都上來幾個,領傢伙!」軍士長朝我們招呼,隊伍裡馬上騷動起來,三三兩兩的圍過去亂哄哄地爭搶起來。
  「喂,沒他們的,別讓他領了!」劉國鈞指著也想上去混兩支糞叉子的三毛厲聲對特警喊。
  「你他媽找死!」三毛一下怒了,怒目圓睜的向劉國鈞衝過去,劉國鈞見勢不妙,馬上一個箭步躲到軍士長身後,三毛也被身邊的老呂一把抓住。
  「三毛!你想幹什麼?這可是陳市長說的,沒你們的份!」劉國鈞從軍士長身後探出腦袋吼道。
  「那是因為有更好的要給你們!」軍士長此時擺著手微笑著對我們說道,說完朝身後揮了揮手,後面上來一個特警,把一個背包遞了上來。
  「你們的糞叉子很好,這是陳市長為了感謝你們特意做的……」軍士長把背包遞給在老呂懷裡掙扎的三毛。
  「這是什麼?」三毛狐疑著接過背包,軍士長笑著揚了揚下巴,示意讓他自己打開看。
  我們都圍了上去,三毛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後拉開拉鏈,幾根竹管露了出來。
  「是軍刺!」三毛失聲大喊,從背包裡掏出一根竹管,下面還連著一個用布纏著的把手,三毛抓住用力一抽,一把寒光閃閃的三稜軍刺露了出來,原來這些竹管是軍刺的刀鞘。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三毛揮舞著手裡的軍刺狂喜的語無倫次。
  一共四把軍刺,三毛、我、老呂和大力一人一把,馮伯倒也罷了,楊宇凡和林浩二人在一旁羨慕地抓耳撓腮,可最終也不敢說自己也要分一把。
  「好了……」軍士長朝我們擺手,讓我們重新回到隊伍裡,然後面朝眾人高聲說道:「剛才分發給各位的這個叉子,是這幾位兄弟發明的……」軍士長朝我們指了指,旁邊的人都探過身來看我們,搞得我有點難為情起來。
  「具體的用法……」軍士長自己拿過一支糞叉子,比畫著說,「就是用這一端,叉住感染者!具體的還是讓發明者給我們演示一下吧。」
  我跟三毛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心想現在也不是藏私的時候,便朝他們點點頭,一起走了出去。
  楊宇凡、林浩和馮伯三人各自把手裡的糞叉子放平,我們四人則拿出剛剛得到的三稜軍刺站在了他們斜後方,擺了個我們最常用的防禦陣型。
  「你們幾個……」軍士長指著身後的幾個特警說,「去扮感染者!」
  他身後三個特警馬上應聲出列。三人學著感染者的樣子,邁著蹣跚的腳步向我們走過來。
  「準備!」三毛低吼一聲,排在前面的三個推擋手往下一壓身子,把叉子平舉,做好了迎敵準備。
  「等!」三毛繼續低吼,我們紋絲不動。
  三個「感染者」踉蹌著接近,三米、兩米、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