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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

  救護車抬走了昏迷的裴雪,正要把郭徽也帶上,郭徽卻搖了搖頭,拿開手上的毛巾展示了一下,表示血已經干了。
  警察同志看了以後,毫不同情地說:「那正好,都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到了派出所後,郭徽馬上就被兩個警察拉進了一個小屋,看起來是被當作犯罪嫌疑人對待了。李少君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默默地坐著,摟著旁邊的小龍,而王健先進去做筆錄了。
  往派出所走的時候,李少君問王健:「郭徽家那種門你也會撬?」
  「想什麼呢?」王健笑道,「那是電子加密鑰匙,你當我是黑客帝國呢,賊王來了估計都得搗鼓半個鐘頭。我直接叫樓下物業跟我上去開的。」
  李少君想起那個很尷尬的物業人員模樣的人,他此時也坐在她旁邊第三個座椅處,依舊很尷尬地在那坐著。他擔心的是這個事件驚動了一些鄰居,小區的聲譽可要成問題了。
  輪到物業管理人員去做筆錄的時候,李少君才得空詢問了一下王健事情經過。
  王健知道這個小區比較高端,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闖不到郭徽家裡的,因此憑借他多年的狗仔經驗,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物業值班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拉上了一臉茫然的值班人員,衝到了郭徽家裡。
  說實在的,一個女人和一個裸男纏鬥在一起的畫面,還是挺有衝擊力的。對於這種情況,任誰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個男的想對這個女的動粗,於是二人下意識地就去拉拽郭徽。剛拉了沒兩下二人發現不對,想致人於死地的分明是裴雪,於是王健又去拉裴雪。裴雪雖然是個女子,王健卻發現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能跟郭徽掐了這麼長時間不落下風。幾個大男人折騰了半天才把她制服。
  見裴雪被拉開,郭徽也脫了力一般地癱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旁邊愣著的物業,指了指廁所,讓他幫他拿個浴巾和毛巾,勉強遮了遮羞,摀住了傷口。
  王健發現裴雪也在流血,想做個急救什麼的,裴雪卻還在掙扎,即使刀子已經被他打掉,手上還不閒著,一通抓撓,王健便也無暇管別的。
  正在糾纏呢,李少君到了。
  「這麼說的話,發起爭執的是裴雪?」
  「我覺得是的。」王健點了點頭,「郭徽只是在自衛而已。」
  李少君沒有說話,此時他倆在派出所大門外頭私聊,她回頭看了看屋裡的王小龍,想著難道郭徽真的對他不軌,被裴雪撞到,才導致曾遭受相同境遇的裴雪反應如此強烈,非要殺他而後快麼?
  可是看恢復了平靜的小龍,她卻沒有感覺到他身上存在被欺凌的氣息。
  李少君和小龍依次做完筆錄,郭徽也走出來了。他看著外頭的這四個人,先上前拍了拍小龍的腦袋,確認了一下他的精神狀況,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李少君和王健問:「你們怎麼會來我家的?」
  李少君總不好說他們是偷窺來著,遲疑了一下說:「啊,就是想來看看小龍,沒想到正好撞上這一幕。」
  郭徽又看了看王健這個生面孔,想了半天,說:「我總覺得看你眼熟。」
  李少君心說壞了,畢竟王健跟拍過郭徽一陣,說不準是否被他注意過,這要是再多看會兒,鬧不好就要破案,於是一把摟住王健的胳膊說:「這是我男朋友。」
  郭徽饒有意味地點點頭,沒再說話。這時候一個領導模樣的民警走了出來,對大伙說:「各位,從目前收集的證據和口供來看,確實應該是那位女士襲擊的郭先生,郭先生只是自衛。不過現在還不能肯定,不好意思郭先生,按照規矩我還得留您一陣。那位女士也受了刀傷,不過她受傷之後還在一直抵抗,所以傷口無法癒合,失血有點多,目前還在醫院接受治療,據說情況還算穩定,回頭我們需要再跟她瞭解一下情況才能結案。你們幾位可以先回去了。」
  眾人點了點頭,民警又補充說:「這位先生,我看你這臉上身上被撓的也不善啊,不行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王健回答:「真是人民警察愛人民啊,您放心吧我一定保重自己。」
  李少君捶了王健一下,讓他這會兒就別耍貧嘴了。
  郭徽點點頭,開口對李少君說:「正好,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小龍。」
  「當然可以。」李少君回答,「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
  「警察同志,能不能讓我和郭先生私下聊聊?」李少君詢問那個民警,「純屬私事,這不算違反規矩吧?」
  警察點點頭,「我們也是公事公辦,沒辦法。用不用給你們找間屋?」
  「我們去門外就好。」
  警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回辦公室了。
  倆人把小龍交給王健照看,走出了派出所大門。
  「說吧,來找我做什麼?」郭徽點了根煙,「還帶著狗仔隊,監視我?」
  敢情已經破案了。李少君卸下了包袱回答:「也不是監視。」
  「沒監視我,怎麼可能那麼快衝到我家,還帶著物業的人?」郭徽笑了,「還能提前報警?」
  李少君看實在瞞不住了,最後憋出一句:「好吧,如你所說,不過你放心,我真沒看到你光身子的樣子。」
  郭徽笑了,故意道:「你怎麼知道我擔心這個?沒看到就好。」
  此言說罷,二人陷入了沉默,李少君不知道怎麼張這個嘴,但是回頭看了看安安靜靜坐著的小龍,回想到這段時間圍繞這個交通肇事案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她發現是她自己親手一步一步把小龍推向郭徽的。如果郭徽真的對他有所企圖,她會是第一個感到自責的人。
  「郭總,我可不可以以私人身份問你幾個問題?」李少君還是開口了。
  「你講。」郭徽的煙抽完了,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
  「為什麼裴雪會攻擊你?」
  「這你應該問她啊。」郭徽回答,「當時不聲不響失蹤的是她,一回來就動刀子的也是她。」
  失蹤?李少君沒料到裴雪還失蹤了,她順嘴問:「她為什麼會失蹤?」
  「你為什麼來監視我?」郭徽沒有回答,反而反過來問李少君。
  李少君被問得有點卡殼,不過還是橫下一條心說:「是周校長,她說……」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裴雪為什麼會失蹤,你為什麼來監視我,她又為什麼對我動刀子,這三個問題,答案是同一件事。」郭徽打斷了李少君,「這個答案,我想你知道。」
  「可是我不想聽周校長的一面之詞,所以我想聽你親口說。」
  郭徽歎了一口氣,又掏出一根煙來點上,饒有興致地看著李少君,一邊看一邊抽煙,然後輕笑了一聲說:「你信了。」
  李少君無言以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信了周校長的話,但是如若真的不信,她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周校長,在你看來也是個可憐的人,是吧?」郭徽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但是俗話說得好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