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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節

  女汩想起來了,剛才一高興,忽略了一條禁律,少司祠是不允許男人進入的。她趕忙叫兩個男人出去,留下女姰一起給婦人道歉。但是,好像已經晚了,不管她們怎麼解釋,婦人都不肯原諒她們。
  「別說了!」婦人依舊背著身,聲音發抖,「一點規矩都不懂的女孩子,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快點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了。以後,你們也不要再到我這裡來了。叫你們的父母,先教會你們做人的本分。」說到父母兩字,婦人的聲音明顯支撐不下去的樣子。
  一通怒罵下來,女姰和女汩只能交換一下愕然的眼神。兩人無奈,只好轉身離開。
  「記住,把門給我帶嚴,兩個男人碰過的門,我不想髒了我的手。兩匹馬,記得牽走。」
  「她怎麼這麼見不得男人?」女姰問。
  女汩開始也很愕然,後來想起昨晚婦人說起生孩子的事,就歎了口氣:「怪不得這位太長,我要遇到像她那樣的經歷,我也會痛恨男人一輩子的。」
  女姰聽了,也沒多問。她現在一心想知道的是季後昨晚的經歷。搞不清楚狀況的季後兩人還在發懵,看到兩個女孩出來,就迎了上去。女汩衝著兩人點點頭,一一問候了,連陸離俞在內。
  陸離俞有點吃驚。這位長宮從來都不會這樣,今天態度有了變化。
  女姰問季後:「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我們還打算天一亮,就去尋你們呢!」
  季後把手裡捏著的一根枯草,舉到女姰眼前:「我們一晚上,都在跟著它走,到這裡它就停下了,我們想你們應該在這裡。」
  女姰看看枯草,還以為季後是在開玩笑,正想說,有這種事,別逗了。
  婦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聽起來有點淒厲,幾個人心裡都是一顫:「你們怎麼還不走?快點走!」
  季後安慰兩個一臉茫然的女孩說:「我們還是走吧。不知道我們兩個怎麼得罪這位婦人了。」這一句話是問女汩的。
  女汩想,也只能這樣了。她看了看前面,說:「這種事情多想無益。既然太長說蒼梧城已經不遠,我們還是趕緊出發吧。有什麼事,到了蒼梧再做商議。」
  幾個人上了馬,朝著婦人指點的方向跑了起來。
  一天工夫,他們看到了蒼梧城,也看到了圍在蒼梧城下的玄溟部隊。他們上了一個高地,發現玄溟部隊和蒼梧城之間,竟然有數十里的空闊地帶。
  女汩想,大概無支祁還沒有真正開始圍逼,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塊空地。既然這樣,肯定能夠找到一個空缺避開玄溟的軍隊,進入蒼梧城。她仔細查看了一下,果然在玄溟的包圍圈裡,發現了一個缺口。
  「我們就從那個缺口,闖過去。」她對幾個人說。說完,她就帶頭騎著馬,朝著缺口跑去。
  玄溟的士卒,好像正在休整,即使遠遠地看到了幾匹快馬,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懶洋洋地吆喝幾句:「跑啊,跑快點,幾天之後,老子就會進城收拾你。女的奸,男的殺。」
  進入空闊地帶,女汩就興奮得大叫起來,把身上裝乞丐的東西扔了個乾淨,也叫女姰弄乾淨。迎面正好來了一隊雨師妾的士卒,他們到了近前,發現竟然是一直失蹤的長宮。女汩在軍隊裡待過很長的時間,所以士卒們大多都認識她。
  女汩立刻恢復了長宮的氣派:「我要帶著這幾個人見見帝父。你們帶路。」她以為令出必行,沒想到幾個士卒面面相覷起來。
  「怎麼回事?」女汩厲聲斥責道。
  「稟長宮。現在的情況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匹快馬從遠處奔來。
  女汩看見來人,也是一陣高興:「司泫部首,你來得正好。」
  司泫趕緊下馬施了一禮,上下看看女汩,好像沒什麼大礙,說道:「長宮安然歸來,帝應該放心了。這段時間,可把帝急壞了。」
  女汩知道司泫是有了家室的人,對自己的情分應該再無波瀾,但是見面之後,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為以前一直沒有表白過的情意。但這時也顧不了許多,爽快地說:「我也一直想念帝父,正想帶幾個朋友去見他。想叫你的士卒帶路,沒想到他們還不樂意。」
  司泫笑道:「這不怪他們。現在的情況……」說到這裡,司泫的臉色也糾結了一下,顯得很猶豫。女汩心裡一緊。她從未看見司泫有過束手無策的時候,現在怎麼也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司泫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很快就掩飾起來:「還是我來給長宮領路吧,帝應該也急著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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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了馬,然後朝女汩身後看看:「這幾位是?」
  女汩把幾個人一一介紹,司泫跟眾人一一見禮。看到陸離俞的時候,他有點意外,他記得這人好像是女汩的一個跟班,現在怎麼跟長宮並排騎在馬上。不過,他對女汩一向都是摸不準的,所以也懶得多想。
  陸離俞在雨師妾的軍營裡待過,司泫的名字是如雷灌耳,但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今日一見,不禁大為歎服,英姿挺拔、襟懷坦蕩,不愧帝丹朱手下第一名將。從女汩對司泫的態度上,他覺得兩人之間應該有過什麼。
  季後也是一臉的賞識,覺得對方應該是個人物。
  女姰卻很淡然,她心裡只有季後,其他男人對她而言,也就是個會說話的兩腿動物。
  一路上,司泫都在和女汩閒談。每次女汩問到帝丹朱的情況,司泫總是遮掩過去,這讓女汩越發覺得不安,於是連聲追問,追問到最後,甚至帶上了點長宮的驕蠻。
  後面跟著的幾個人都替司泫擔心,女汩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接下來,會不會就是撕破臉皮的臭罵。
  司泫長歎一聲:「我只能跟長宮這樣說,如果你看到了什麼,請千萬不要憂思過度,一切自有其因,也當自有其解。帝會安然無事的。」
  女汩完全沒聽明白,心裡卻有了一個念頭:難道是姬月做了什麼?
  「司泫部首所說的,難道是暗示帝后有所不軌?」她問。
  司泫苦笑一聲,說:「見過帝,你什麼就知道了。」
  女汩更加按捺不住了,一入蒼梧城門,也沒怎麼減速,直奔朱宮而去。帝丹朱的住處是以自己名字的尾字命名,所以叫朱宮。
  季後等人緊緊跟在後面,司泫開始也跟著,後來就慢慢落下了。
  到了朱宮,女汩急急地下了馬,連季後等人都顧不上,直朝帝丹朱的住處跑去。侍衛女僕一看到女汩,都是一臉驚異,但是也不敢攔阻。
  女汩一路上都很順利,奔到了帝丹朱平時休息的寢殿。
  她推開門,嚇了一跳。
  帝丹朱正坐著,一身的病態,正顫顫巍巍地從一個女人手上,接過一碗什麼東西。
  那個女人,女汩開始以為是姬月。女人抬起頭來,她才吃驚地發現,竟然是司泫的妻子——女與,她在司泫的婚禮上見過這個女人。
  當時的感覺說不清楚是嫉妒,還是羨慕。現在一見,只剩下了吃驚:司泫的妻子怎麼會到了帝父的身邊?
  女與一見到女汩,露出驚喜的模樣,趕快搖了搖帝丹朱的胳膊,「你看,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