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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節

  陸離俞回頭一看,女樸的身影又越來越近了。坡頂衝下來的那個人影也是如此。
  別無選擇,陸離俞抓起女汩的手,拔腿就朝坡頂衝去。「撞死他。」陸離俞心想。
  迎面來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陸離俞突然停下了腳步,來人也停下了腳步。兩人對視了片刻,不約而同,臉上都露出驚喜。
  「季後!」陸離俞大喊了一聲。
  「末師!」來者正是季後。
  陸離俞一陣欣喜。季後的本領,他是知道的,擋住後面的女樸,應該沒什麼問題。
  季後跑到兩人跟前說:「剛才看見人影,就覺得像是末師,所以趕快跑過來看看,原來真的是你。有人在追你們?」季後說著,朝兩人身後望了望。
  陸離俞來不及和季後寒暄,急忙說:「後面那個女的,你想辦法把她趕走,我們待會兒再來敘舊。」
  季後點點頭:「你們先過去吧。沿著坡道往下,有一匹馬,旁邊有個人。你去的時候,就說季後叫你們來的,你們就先在那兒等我。」
  陸離俞答應一聲,趕快拉著女汩跑了起來,到了坡頂,朝下一看,果然看到坡下有匹馬和一個人,看上去還是個女人。
  耳邊傳來兵刃碰撞的聲音。陸離俞轉身一看,季後已經和女樸搏殺在了一起。季後身影偏瘦,所以技擊的手法以靈動為主。女汩雖然強悍,畢竟也是女流,也以飄逸為主。兩人搏殺在一起,就像兩片樹葉上下翻飛。
  陸離俞看了一會兒。雖然判斷不出誰勝誰負,但是女樸想要衝過季後這一關,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正想著,身邊的女汩已經癱倒在地。剛才一路折騰,一出險境精神一鬆,馬上就支持不住了。
  陸離俞蹲下身想要扶起她,隨後又停住了——女汨非常討厭自己碰她。
  正在這時,坡下的女人沿著坡道跑了過來。
  等到女人跑近,陸離俞吃了一驚,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一時卻想不起來。
  女人衝著他一笑:「久違了,熏華之托,還記得不?」
  陸離俞這才想起,在互城時,跟在一個夏人身後,抱著一束熏華草來找他的那個女人。
  「當時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女人說,「我叫女姰。這位女子被人綁成這樣,一定很難受吧?」說著,她從身上掏出利刃,割開女汩身上的繩子,扶起女汩。女汩像是找到了真正的依靠,全身都靠到了女姰的身上。
  女姰小心地扶住女汩,慢慢地下了坡道,走到馬匹的旁邊,拿出一塊帛布鋪到地上,讓女汩躺了下來。
  女汩躺下之前,使勁用鼻子嗅了一下,然後問女姰:「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熏華草的味道。」
  「真奇怪!」女汩無力地躺下,緩緩地說,「我記得自己昏迷之前,聞到的也是這種味道。」
  「是嗎?」女姰想了一下,「這種香味是不會致人昏迷的。我衣服都是用熏華劃薰過的,從來沒有發生過昏厥的事情。」
  女汩已經沒有力量再說話了,只是點了點頭。
  女姰安頓好了女汩,站起身來對陸離俞說:「上次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離俞。」陸離俞說。
  「哦,你就是那個末師?」女姰笑著說,「季後一路上都在說起你。」
  「應該沒什麼好話吧?」陸離俞打個哈哈。
  女姰笑而不語。
  陸離俞心想,估計自己的醜事,都被季後獻出,然後,被女孩一一笑納了。
  「末師?」女汨直起身來,問女姰,「異術各派,執掌一門修行的末師?這個人會是末師?」
  陸離俞尷尬地一笑。
  女姰看出了端倪,趕快替陸離俞辯解了一句:「我也是聽季後這樣叫,對不對?我也不知道。」
  女汨看了看陸離俞,沒說話,又躺了下去。
  「上次在互人,只見到了你,沒有見到季後。後來跟季後聊起才知道,他那時就跟你住在一起。不過,熏華草的事他卻不知道。怎麼樣,所托之事有什麼消息麼?」女姰問。臉上的表情雖然急切,但語調還是非常平和。
  陸離俞心想,看來季後沒有告訴她後面的事。
  他決定撒個謊:「實在有負所托。為了逃避兵難,我和季後沒有在那裡待多長時間。不過,熏華草還掛在那裡。如果有緣的話,你希望見的那個人應該會看到。那人是誰?」
  女姰聽到這裡,已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我哥哥。我們已經分離好幾年了。」
  「你哥哥的名字叫……」
  「宿。我們從小就是孤兒,我是哥哥一手帶大的。」女姰說,「我真願用世間的一切,去換取一個和他見面的機會。可惜,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陸離俞心想,如果她知道是自己和季後聯手殺了氐宿,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你跟季後是怎麼認識的?」陸離俞問。
  女姰臉上一紅,這種臉色明白地告訴陸離俞,她和季後現在的關係。
  「你還是去問他吧。」女姰低下眼睛,看著地面說,「當然了,前提是他能活著回來。」
  陸離俞想這倒是個暫時脫身的機會,能夠躲避躺在地上的女汩。女汩偶爾會看他兩眼,都是說不清含義的目光。
  他說:「我到坡頂看看。這位姑娘,就麻煩姰姑娘照看一下。」
  女姰點點頭,陸離俞趕快轉身朝坡頂跑去。等他跑到坡頂的時候,正好看見兩人惡鬥的結尾。
  女樸敗了,匆匆轉身。季後也無心追趕,轉身朝著坡頂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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