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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即使這樣,土元仍抱最後一線希望,說:「你們沒有秘法,休想從樓梯上去!」
  鯉伴心裡清楚,那樓梯也就能讓一兩個不設防的人上去時掉落下來,借此引起樓上人的注意而已。如果這一群狸貓衝過去,前面掉下一兩個之後,後面的狸貓還是能上樓的。最重要的是,這次從樓梯摔落的聲音無法提醒狐仙和樹枕,因為他們已經爛醉如泥。
  身上帶著繩子的官兵拿出一個鐵錨模樣的東西,將繩子繫在上頭。他說:「你以為我們傻嗎?我們才不會走樓梯。我們用繩子上樓。」
  那官兵繫好之後,甩動鐵錨,讓鐵錨在手裡打轉。只要順手一扔,鐵錨就會飛向樓上掛住,他們就會像貓一樣順著繩子爬上樓。
  鐵錨在官兵的手裡旋轉,嗚嗚地發響。
  這時,官兵們的身後響起吧嗒吧嗒的聲音。
  「怎麼這麼多人?」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鯉伴往那頭一看,原來是映荷的媽媽踩著人字拖提著燈籠過來了。
  領頭的官兵喊:「大李子,二毛子!」
  兩個官兵下了馬,一個抓住映荷的媽媽,一個把她的燈籠吹滅了。
  映荷的媽媽大喊起來:「白先生!白先生!你孫兒被人抓啦!你快下樓來看看啊!快下樓啊!」
  她一邊喊一邊亂踢亂蹬。
  鯉伴一愣。「白先生」是誰?可是映荷的媽媽叫「白先生」下樓,看來叫的是樓上的人。樓上花瓶裡的女人鯉伴已經知道了名字,只有狐仙的名字他不知道。莫非她呼喚的就是狐仙不成?可是,白先生的「孫兒」又是誰?
  鯉伴無暇想這麼多,何況映荷的媽媽平日裡就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唯一擔心的是官兵們會傷到映荷的媽媽。
  他正要上前去救映荷的媽媽,官兵們忽然鬆了手,扭頭朝樓上看。
  映荷的媽媽跌在地上。
  土元大喜,對鯉伴喊:「你看!」
  鯉伴朝樓上看去,樓上的一個窗戶忽然亮了。裡面點了一盞燈。
  樓上以前從來沒有亮過燈。
  「狐仙聽到她的喊聲了!」土元喜滋滋地對鯉伴說。
  鯉伴心想,莫非狐仙真的被映荷的媽媽喊醒了?但是他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想。就算狐仙起來了,也不會點燈的。
  官兵們也糊塗了。
  領頭的官兵自言自語:「白……白……白先生又是誰?」
  映荷的媽媽坐在地上蹬足拍手大笑,說:「白先生就是樓上的人啊!」
  土元插言說:「還能是誰?樓上只有一個狐仙和一個女人。女人在花瓶裡,點燈的自然是狐仙!我說了狐仙會收拾你們的,你們這幫貓崽子還不信!」
  抓映荷媽媽的官兵急忙跑回來,跨上馬,想要逃走。
  領頭的官兵將鞭子舉過頭頂,命令說:「不許走!他們幾個詭計多端。說不定樓上的不是狐仙,是別人虛張聲勢!只要狐仙不顯身,就可能不是狐仙!」
  官兵們勒住馬,看著樓上。
  窗戶被裡面的燈光照亮,要不是窗欞擋出橫的、豎的黑影,那窗紙就像是皮影戲院裡剛剛開幕的幕布。
  接著,一個黑影子出現在窗戶後面。就像皮影戲裡即將上場的角色。
  官兵們急忙往後退了幾步,隨時準備逃走,但是仍然不甘心,要等待狐仙顯身。
  一陣風吹來,樓下的人都抖瑟了一下。這陣風有點涼。
  樓上的黑影子漸漸靠近窗戶,腳步踩在樓板上,發出較輕的咚咚聲。每一步彷彿都踏在鯉伴的心上。倘若那是狐仙,則萬事大吉。倘若那不是狐仙,這些官兵可就真擋不住了。
  黑影子越靠近窗戶就越清晰。漸漸地,果然顯現出一個男人的模樣。
  其他的官兵看看那個黑影子,又看看領頭的。
  領頭的官兵冷靜許多。他低聲說:「狐仙是有尾巴的,這個影子沒有尾巴。我們要相信皇后娘娘!」
  他的話音剛落,樓上的黑影子下就升起了一條尾巴一樣毛茸茸的影子。
  官兵們立即嚇得喵喵亂叫,紛紛變回貓的原形,四腳並用,撒腿就跑。領頭的是一隻狸貓,其他官兵和馬有的是狸貓有的是普通貓。為了快速逃走,「官兵們」連「馬」都不騎了。
  土元見那些貓慌不擇路地逃跑,他在後面追了一段路,耀武揚威地喊:「喂,喂,貓崽子別跑哇!來來來,本將軍還沒玩夠呢!」
  鯉伴覺得事情有異,急忙喊住土元,叫他不要追。
  土元意猶未盡地回到地坪裡,還時不時朝狸貓們逃跑的方向張望。
  鯉伴見映荷的媽媽頭髮散亂、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便過去扶她。
  扶她站起來後,鯉伴問她:「狐仙姓白?」
  映荷的媽媽捋了捋亂掉的頭髮,說:「是啊。修煉成人的狐都姓『康』『胡』『黃』『白』四姓,按修煉年數的不同來改變姓氏,其中以『白』姓等級最高。」
  鯉伴說:「可是他還沒有修煉成人形。」
  她斜著眼睛想了想,說:「可是他姓白。」
  鯉伴無奈,又問:「那他叫什麼名字?」
  她朝地上看了看,說:「狐仙不告訴別人名字的。我的鞋呢?」
  「那白先生的孫兒是誰?」鯉伴追問。
  「我的鞋呢?我的鞋不見了!」她焦急地彎下腰在地上找來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