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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

  姓  名:高大爺
  性  別:男
  年  齡:67
  職  業:退休人員
  婚  姻:已婚
  住  址:北京海澱區
  症狀情況:小時候一個奇怪的夢,長大後的各種不順,年老時侯的怪病,更加堅定了自己就是外星人的想法。
  治療結果:失敗
  第一章
  關於有沒有外星人之說,目前尚無定論,在從事心理咨詢行業這些年以來,我見過自稱被外星人抓去做研究的來訪者很多,但認定自己就是外星人的只有高大爺一人。
  為了證明自己是外星人,高大爺羅列了一大堆證據,有些不過是無稽之談,不過有的卻真的值得讓人思索!
  高大爺是被他老伴張大媽硬拉到我們心理咨詢中心的,當時來的時候,我跟張哥正玩跳棋玩得熱火朝天。
  那天我們的賭注是誰輸一盤,臉上就多夾一個夾子,為此我們都很拼。本來一向輸多贏少的我,更是鉚足了勁兒,寧願多想想也不輕易跳棋,一上午下來竟然跟張哥打了個平手,倆人臉上的夾子一樣多,都成了獅子臉。
  高大爺本來心情就有點不爽,見我們這樣不成體統,更顯不屑,嘴裡叨咕著說:「都啥玩意兒,我就說不來吧,來了幹嗎,看大貓嗎?」他喋喋不休地埋怨著老伴,吵著要走。
  「叔,慢走。」張哥反應就是快,迅速摘下了臉上的夾子,然後健步走到高大爺面前說,「來者都是客,都進門了,不妨進來坐坐,喝杯茶。」
  高大爺還想走,但被張大媽硬拉了回來。我趁著空當,拿下了臉上的夾子,收拾好了跳棋,招呼著二老入座,又趕緊泡上了茶,這速度和效率,我都開始有點佩服自己。
  「叔叔、阿姨,我叫張勳,他是我的助手歐陽子瑜。」高大爺和張大媽坐定後,張哥簡單介紹了自己和我之後問,「不知道我們有什麼地方可以為二老效勞的?」
  高大爺似乎還在氣頭上,臉撇向一邊,沒有吭聲。張大媽瞟了他一眼,回答說:「我家老頭子他有病!」
  「病」字一出口,高大爺就來氣了,怒氣衝天地說:「我沒有病,我沒有病,跟你說了一萬次了,你咋就不聽呢?」
  張大媽也有點急了,叫嚷著:「你還說你沒有,你說你自己是外……」
  張大媽話還沒說完,高大爺就像被人踩著尾巴似的跳了起來,忙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出來。張大媽連忙將他的手推開,這一來一回,不小心將桌上的茶杯打翻了,水灑了一桌。
  二人嚇了一大跳,張大媽嘴裡連說了幾聲「對不起」,說著就要收拾。
  「沒事,沒事,我來,我來!」我連忙走了過去,一邊說,一邊動手收拾著,很快桌子就收拾好了,茶也重新換上了。
  「姓高的,你給我聽好了啊,你再敢捂我的嘴,我就跟你沒完!」張大媽這時似乎已經氣急了,她指著高大爺繼續說,「今天必須在這兩位心理專家面前老實交代你心中的寶貝疙瘩秘密,不然的話,你休想離開。說,那事是你自己說呢,還是要我說!」
  天底下哪個男人不怕老婆,聞言,高大爺頓時有些了,他低著頭,皺著眉,半晌沒有吭聲,似乎在天人交戰,突然喘了一口粗氣,好像下定了主意,喃喃地說:「好吧,還是由我來說吧。」
  說完,他抬頭看著我和張哥,嚴肅地說:「二位小哥,今天我豁出去了,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我的真實身份,但是你們一定要答應我,絕對不會洩露出去啊。」
  心理咨詢師第一條鐵律就是未經當事人允許絕對不會將當事人的資料隨意洩露,這點張哥和我自然早明白不過了,當即我倆拍著胸脯向高大爺保證一定會嚴守秘密。
  末了,張哥補充說:「叔叔,您放心,我們是有職業操守的,您有什麼儘管說,我們保證不會外洩!」
  高大爺探頭探腦,環顧了辦公室一圈後,謹慎地再次問我們:「你們確定不會隔牆有耳?」
  我正好靠牆邊近,退了幾步,走到牆邊,敲了敲牆壁,保證地說:「絕對沒有,牆壁都是實心的。」
  張大媽催促道:「老頭子,磨磨嘰嘰幹啥呢?屁大點的事,搞得像要說什麼國家機密似的。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要說了啊!」
  「好好好,我說,我說。」高大爺揮了揮手,然後嚴肅地跟我們說,「嗯,二位小哥,你們別嫌我磨嘰,實在是因為接下來我要跟你們說的乃是本世紀最大的秘密,那就是——我,其實是一名外星人!」最後幾個字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然而我和張哥一聽都覺得有些好笑,左要我們保證,右要我們發誓,我們還以為會有什麼驚天大秘密,結果搞了半天,他只不過說自己是外星人。我忍不住調侃起來問:「哦,您是外星人啊,那您來自什麼星球?」
  高大爺搖頭說:「這個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應該是來自水星,因為我不怕水。」
  「那您有什麼特異功能?」
  「好像也沒有,但是我頭比平常人大。」
  「咳,大爺,水星上是沒有水的,」我反駁道,「另外很多人頭都很大,我還見著比您頭更大的人……」我本想繼續調侃他幾句,這時候,張哥乾咳了一聲,我立馬知趣地閉上了嘴。
  「小伙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不過不要緊,我有充分的證據能證明自己的身份!」高大爺非常自信地說。
  張哥這時問:「您有什麼證據呢?」
  「這就是我的證據之一!」高大爺突然將左手的衣袖挽了上去,只見上面有一道像是閃電的疤痕,他指著這個疤痕,接著說,「這個標記就是我是外星人的證明。」
  「為什麼這麼說呢?」張哥追問道。
  「小伙子,我跟你說,我這個標誌是有來歷的,在我八歲那年的夏天,有一天中午,我趴在桌子上睡覺,做了一個很奇特的夢,夢裡我被兩個眼睛大大的、皮膚泛綠色的小矮人帶到了一個『圓盤』似的房間裡。他們脫光了我的衣服,然後在我身上插上了各種管子,我當時嚇得要命,拚命掙扎,手臂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地方,當場像是被電擊了一下,疼得眼淚直流,這時腦子裡傳來一個聲音『別怕,孩子,我是你的同類』,不知道為啥,我就安靜了下來,接著我就昏死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看到我的左手臂上出現了這麼一個疤痕,這應該是我夢中掙扎時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被電傷的痕跡。很明顯,我做的那個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那兩個綠色的小矮人是外星人,那個『圓盤』是飛碟。」
  我和張哥湊近仔細看了看高大爺左臂上的疤痕,它長有四厘米左右,寬有半指,像是被什麼閃電形的東西深深烙上去似的,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張哥眉頭微微有些皺,問:「也就是說,因為這個夢之後,您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外星人?」
  「當然不是,你別以為我老糊塗了,我心裡明白得很,八歲那次與外星人打交道極有可能是一場夢,對於我自己的真實身份,開始我也只是懷疑,但是後來在我十六歲那年和二十歲那年發生的兩件事讓我開始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外星人。」
  高大爺喝了一口茶,繼續說:「我父母在我六歲那年因為車禍雙雙去世,我是由我奶奶帶大的,但是很遺憾,在我十六歲那年,年事已高的奶奶也撒手人寰了,那段時間我的心情很低落。有一天晚上我坐在客廳裡看著牆上奶奶的遺像發呆,突然外面從天而降一道強光,然後有兩個眼睛大大的、皮膚泛綠的小矮人出現在了我家門前,我一眼就認出他倆就是我八歲那年做夢遇到的那兩個外星人。我以為他們又來抓我去做實驗,趕緊撒腿想跑,結果剛剛站起來,身子就像被點穴了一樣,動彈不得,腦子傳來一個聲音說:『別怕孩子,我們是來看望你的。』然後二人瞬間到了我的身邊,他們似乎也知道我心情不好,陪我聊了好一會兒,雖然現在我已經忘了當時我們聊的是什麼,但我記得我那時很開心。」
  「然後呢?」張哥問。
  「然後他們把我請到了飛碟裡,又在我身上插上了各種管子,再然後我就昏死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就在自己的床上,而此時天已大亮。」
  「哦,那您二十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莫非也與這兩個外星人有關?」
  「是的,我二十歲那年跟你張大媽結婚啦,結婚當天因為高興多喝了幾杯,半夜醒來找水喝的時候,我突然看到窗外亮堂得很,宛如白晝,於是好奇地探頭一看,霍然發現有一艘飛碟停在外面,那兩個與我已經有兩面之緣的外星人又出現了,那時的我竟然一點也不害怕,跑了出去見他們。他們是來恭喜我結婚的,我們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在此重逢,相談甚歡,從我身上取走他們需要的數據之後他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