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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節

  師父、師娘、妻子、好友,盡皆身死,全都拜馬藏原所賜,此仇不報,枉為人!
第五十五章 改頭換面
  鄭國彬心思縝密,城府深刻,不在師父曹步廊之下。
  他思量著自己獨身一人,勢單力薄,而馬藏原道行雖然被廢,可馬乂星還在,又有弟子甚眾,明斗是為自尋死路!
  因此只能暗算。
  可是馬氏父子狡猾異常,自己雖然讀完了《厭勝經》,但馬藏原卻拿到了更為全面的《善惡書》,縱然是暗算,稍有不慎,也會身死功敗。
  琢磨再三,鄭國彬忽然心中一動,暗忖道:「馬乂星先前假扮木匠,隱藏在我和師父的眼皮子底下,算計我和師父,我為什麼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也喬裝打扮,去投靠馬藏原,做馬藏原的徒弟,隱忍蟄伏,必有一日,能找到機會,將馬藏原置於死地!」
  打定了這個主意,鄭國彬便開始思索怎樣喬裝打扮。他和馬藏原、馬乂星多次見面,自己的相貌,對方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徹底的改頭換面,那是瞞不過對方的。
  念及此,鄭國彬忽然想到了一物——五葉草!
  當年,師父曹步廊服用了水煮五葉草,結果身子皺縮,脫胎換骨,若非親眼所見,根本不能相信前後竟然是同一個人!
  自己如果也如法炮製,改頭換面,馬藏原、馬乂星絕難認得出自己!
  不過,當初曹步廊服用之後,效力太猛,改變太劇,鄭國彬決定把用量大減,他從五葉草上撕下一片葉子,用水煮了,然後服用。
  過不多時,鄭國彬便覺渾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劇痛難忍,尤其是腹中絞痛如割,幾乎昏厥!
  饒是以鄭國彬這種硬漢,也忍不住躺在地上,滿地打滾。
  這種痛苦,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止住。
  鄭國彬覺得自己像是從鬼門關口走了一遭,死裡逃生,渾身虛汗。
  站起來的時候,鄭國彬便覺得自己的衣服大了些,視野也矮了些,照鏡子一看,果然已經是判若兩人!
  身子變得佝僂了,面容變得皺了,明明還年紀輕輕,卻像是久經風霜,滄桑不堪。
  鄭國彬十分滿意,自己雖然大變了模樣,卻沒有像師父曹步廊那樣,身子皺縮的太過劇烈。
  重新購置了新衣服,剃了剃頭,收拾打扮一番,鄭國彬便上路了。
  馬藏原作為民間氣功大師,並不難打聽,尤其是鬥法斗死曹步廊,滅了簡松年全家,得了《善惡書》之後,更是肆無忌憚,大規模的拓展勢力,徒眾迅速遍及兩河、兩湖、兩山,號稱是馬家幫。
  馬家幫裡多是匠人,到處接活,伺機在主家下厭勝術,然後再由馬藏原假扮的氣功大師前來施法,解除厭勝術,蒙騙錢財,走的其實還是原來厭勝門走過的老路子。
  鄭國彬化名馬大順,前去投奔馬家幫,因他手藝精湛,做人伶俐,又肯出力,從不偷懶耍滑,很快就在一大幫匠人中脫穎而出,接近了馬乂星。
  馬乂星是馬家幫裡的二號人物,帶著一批人單干,其實就是一個小的馬家幫。
  鄭國彬化名的馬大順接近馬乂星的時候,馬乂星正跟一個偽滿遺留的老太監打得火熱。
  這老太監叫李高廉,在偽滿時候,暗中偷了宮裡許多珍寶古玩,抗戰勝利後,拿出來了一批珍寶古玩賄賂了國軍的高官,竟得以保全身家性命,等到國軍潰敗時候,又捐出了許多錢財資助新政府,被視做立功,一輩子精打細算,極盡油滑,居然也安安穩穩活到了現在。
  如今,經商的風氣大盛,李高廉又拿出一筆錢來開辦企業,家裡養著兩個乾女兒,其實是他的兩個女人。
  按照馬乂星對李高廉的評價:「這個老不死的,手裡到底有多少錢,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過,太監還玩女人,天理不容啊!」
  馬乂星能和李高廉勾搭到一起,是源於李高廉有一處舊疾,那舊疾是李高廉年少時候入宮淨身落下來的毛病,可能是當初閹他的人刀工不好,做了太監之後,創口雖然癒合,卻時常疼痛。為此,李高廉也尋了不少郎中醫生,用了不少偏方秘方,總是不見好。
  李高廉經營的公司裡,有個經理,叫程水肱,為了巴結李高廉,討李高廉的歡心,就四處求人打探,坊間傳的開了,連泥瓦木匠人也傳這個,就叫馬乂星得了信兒。
  馬乂星去問馬藏原,馬藏原翻看《善惡書》,那善法裡還真的有一個法子,正是治太監這號病的,於是教了馬乂星。
  馬乂星便找程水肱,說明來意,程水肱見馬乂星言之鑿鑿,打了包票,就帶他去見李高廉。
  見到了李高廉,馬乂星便問李高廉:「老先生當年入宮的時候,割下來的那寶貝,還在嗎?」
  李高廉點了點頭:「當然在呀。」
  原來,歷朝歷代的太監都信鬼神,明清之際尤其嚴重,太監之中有個秘密說法,說閹人不是完整的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是不容毀傷的,但是做太監卻絕了身上最要緊的地方,死了以後,陰間是不收的,要漂泊在世上當孤魂野鬼。於是,當時的太監在淨身的時候,割下來的那物,多半都不會丟了,而是放在石灰升中,懸掛在梁下,等著有朝一日自己死了,連同那物一起埋葬,這樣陰間就收了。
  李高廉也是有的,他那東西,就掛在自家宅中。
  馬乂星便說:「有就好了。只要把那寶貝燒成灰,做成藥引子,我再給您加幾味藥,和酒吞服,創口以後再也不會疼了。」
  但說讓自己的「寶貝」燒成灰做藥引子,李高廉就不大捨得,瞪著馬乂星,把公鴨嗓子敞開,問:「那要是治不好呢?」
  馬乂星笑了:「這是小人祖傳的秘方,一定治得好。」
  「祖傳的秘方?」李高廉「嘎嘎」笑了起來:「你家祖傳這秘方,難不成是祖上也被閹過?」
  馬乂星不好說是,也不敢說不是,心中惱怒,臉上只陪著傻笑。
  李高廉也實在是疼的厲害,老了,禁不住,死馬當活馬醫,便讓馬乂星去弄藥,又對他半開玩笑似的說:「小馬啊,要是治不好,我可就把你也給閹嘍。」
  馬乂星也笑:「好勒!」
  馬乂星十拿九穩,《善惡書》名不虛傳,李高廉用了他的法子,鬼使神差,居然真的好了,原本每晚必疼,用了以後再也不犯!
  李高廉大喜,又叫來馬乂星,說:「看來你倒真不是個說大話的人!」
  馬乂星說:「當然不是了。」
  李高廉說:「你幫了我,我也得幫你。我現在正準備建一處新宅子,你既然懂木匠行,那就全由你來照料。」
  馬乂星一聽,歡喜無限,感激不盡。
  李高廉家大業大,錢財無數,他要是興建宅院,規模必定是非同小可,馬乂星知道其中的底細,單單是管料一項,就能劃拉出來不少錢,一處宅子弄下來,賺的油水兒比他在外面佈局坑蒙拐騙兩年賺的都多!
  自己再把小馬家幫的匠人們歸攏過來,組成班子,由他來管賬,結算工錢,又能剋扣出許多來。這擺明了是個天大的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