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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節


  他連問四聲,我不禁低聲對噶木說:這傢伙是不是瘋了?上次來就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問些什麼。
  你們看這天地,可有奇特之處?他又問。
  沒有。這一次,魏擎蒼開了口。
  那是你們看不到這天地,你們看的,只是天地之間。
  你想要做什麼?魏擎蒼疑惑地問。
  這應該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只想看清這天地,明瞭這是非。那人說:天地初開,有人,有神,有物。有沉降,有起伏,有高山流水,有日月變幻。你們以為,這是不是天地?
  這個問題實在很難回答,如果不癡呆的話,肯定都回答是。但如果你回答了是,又會感覺像被人問了先殺驢還是先殺豬的腦筋急轉彎。
  我不是驢,也不想當豬,魏擎蒼可能也這麼想的……
  所以他同樣沒說話。
  那不是天地!聲音繼續傳來:而是一座牢籠!我們是被困在牢籠中的人,不懂得反抗,只會順從。所謂傳承,不過傳了天地的意。我們的活,我們的命,都是因天地而存在。天要我們生,我們便生,天要我們滅,我們便滅。
  所謂的傳承,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笑話。
  所謂的代天,不過是掩飾恐懼的徒勞。
  無法走出牢籠,我們如何去看到天地。
  這傢伙……魏擎蒼也皺起眉頭,因為連他都聽出來五典很不對勁。
  作為八索傳承的一員,我是最能聽明白的。
  五典如今的話語,似乎是在發牢騷?
  他想要做什麼?
  逆天而行?
  這與我預料的完全不符,在我想來,四大家的傳承都應該是遵循傳統,順天意而行的。
  先前出了我母親,那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
  那五典呢?
  為什麼他也生出這種逆反之心?
  巨大的古書一陣閃爍,光華內斂,他再次化生成人。
  你們是否覺得我有些不正常?他笑著看我們:或者,覺得我在胡言亂語。
  魏擎蒼仍擋在我們前方,他看著五典那人,說:不管你是不是胡言亂語,但我們只想要回他的肉身。
  為什麼要他的肉身呢?他問。
  復活他。我說:他的魂魄,我已經從地府帶回,只要肉身在,就可以復生。
  哦?看來你付出了一些代價。那人看著我,隨後說:但你要明白,五行脈就是五典,但五典不是五行脈。他還在,五典就無法出世。你認為這片天地,是需要五行脈,還是需要五典?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說:這個問題沒法回答,因為在我的腦子裡,只有復活他的念頭。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更何況,如今的天地便了,世俗佔據了大部分領域,修行已經不是主流。五行脈也好,五典也好,並不能對這片天地產生什麼影響。也許你會說,我看到的只是天地之間,而不是真正的天與地。但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我們看到的就是天地。所謂眼見為實,我們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因為我們活在這裡,也死在這裡。
  他看著我微笑,點點頭:繼續說下去。
  我嗯了一聲,說:就像你說的,這片天地是個牢籠。所以秦嶺的天帝想成道,打破牢籠脫困。也許你們倆的目的不一樣,但本質都是相同的。可是你得明白,一條鯉魚如果能跳過龍門,那麼拚死也要去跳。可如果它無法跳過去,甚至根本就找不到龍門,就必須安心做一條鯉魚。因為這是命,打不破,你就要把它建立的更加牢固。
  這算是你的生存之道嗎。他問。
  算是。我回答說。
  你們呢?也是這樣認為嗎?他看向魏擎蒼與噶木。
  兩人都看了看我,隨後點頭應是。
  那人笑起來,說:原來即便是八索,仍不能脫離這個漩渦。你們知道,為何我會問這些嗎?
  不知道。我回答說。
  他笑了笑,說:我想知道一些答案,因為我從對如今萬物的瞭解中,得到了一些答案。彼此論證,才是真相。
  他掃視了四周,像是在緬懷什麼,說:我五典傳承,經歷無數年,身為四家之一,卻始終在籠中漫步。偶爾望著牢籠外的模糊影響,卻明白無力打開那些阻礙,只有自欺欺人,把自己當作是牢籠的掌控者,繼續一代一代的這樣活下去。
  從沒有人想過,倘若我們不再這樣活會怎樣。也許會因天而滅,也許會走出一條康莊大道。可是,沒有人去試,因為一種古老的觀念,把我們束縛。
  你到底想說什麼?魏擎蒼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毀了五典,但也重生了五典。他說。
  又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話,可其中卻似藏有玄機。
  今日答案得見分曉,我不想再做牢籠中的漫步者。作為我們的一份子,你做好接受的準備了嗎。他看著我問。
  一份子?接受什麼?我滿是不解地問。
  他笑著搖頭,說:你仍未開竅,那麼由你來接替最好不過。畢竟不管怎麼說,我也曾是代天而行的一員,不能隨隨便便把這些都拋下。
  嗯?你的意思是……
  他一手平端,五彩光滑如水波顫動,絢麗而迷人。這時,在所有人都未能反應過來前,他手隨意一甩,那光華如游魚一般,竟直接鑽入我的體內不見。
  你……魏擎蒼有些吃驚,而噶木則表現的更加直接,伸手就要去打。可魏擎蒼不知想到了什麼,把他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