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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而在他們其中,更有一些渾身白的嚇人,隱有白毛浮現的怪屍。
  鍾家天屍!老道士低聲說。
  我驚詫地看向那些白毛屍,原來這就是鍾家天屍的模樣,看起來好像麵條……
  他們在做什麼?我問。
  老道士搖搖頭:這種陣法從未見過,不屬天屍脈。
  我們此時所站的位置,是進入巨大空間的一個拐角。所有人都忙著運轉陣法,隱約可見一條條隱晦的黑龍在虛空沉浮,那是九龍怨氣的顯性,在陣法的加持下,竟成了龍形本體。
  他們太大膽,如果控制不好,這假龍恐怕會變成真龍。九條怨龍,天下有誰能收服。周家的藍老頭擔憂地說。
  無妨。老道士平靜地說:他們正在抽取九龍怨氣,龍體無法凝實。
  我們如果這時候動手,應該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紫老頭提議說:九龍怨氣非常人可控,他們運轉陣法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輕易停下。如果此時被人介入,必遭陣法反噬……
  這個提議相當有道理,老道士看著前方的眾多敵人,雖面色平靜,但他一定也在考慮這個。
  陣法的威力巨大,因為是合眾人之力而成。但其反噬之力,有時也會大的離譜。
  老道士上次施展道法逃離四頭白翎屍攻擊範圍,之後被金翎屍攻擊而道法反噬,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而如今這九龍大陣,一旦反噬,威力毀天滅地,在場的眾多天屍三脈弟子,能逃掉這一劫的,估計沒幾個。
  不過魏家的幾頭銅甲屍混雜著幾隻鍾家天屍,就擋在出口前不遠的地方。我們一旦從拐角處現身,它們立刻就能發現。
  而且,銅甲屍對生人氣息極為敏感,老道士之前畫出一張斂息符,引去所有人的氣息。否則的話,我們早被人發現了。
  動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老道士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們幾個邁開步子,而我也正準備念起八索一脈的道咒護身時,山道裡忽然劇烈晃動起來。
  「轟」的一聲,在我們後方,一條猶如青銅澆築的鐵壁擊碎了山壁,從裡面跨步走出。
  如鐵之軀,如龍之力,威勢如山嶽。
  位於最後面的周家金老頭面色大變,駭然驚呼:是魏家的頂級銅甲屍!
  站在我旁邊的老道士沒有回頭,我也沒有回頭,因為在我們面前,又出現一頭屍。
  這屍渾身是慘白色,皮下隱有青色符文閃現。一身光溜溜的,像沒毛的猴子。它沒有眼睛,眼眶裡是一團青光。
  老道士面色陰沉,低聲吐出一句:鍾家的青符天屍。
  聽到他話的藍老頭也不自禁低聲驚呼,我瞥了擋住後路的魏家頂級銅甲屍,又看向前面了怪異天屍,小聲問:這東西很厲害?
第六十六章 九龍奪寶(8)
  行屍脈在當年,最貼近主脈鍾家,兩家的關係即便分立而治後,依然融洽無比。老道士像一點也不擔心似的解釋說:行屍脈的行屍,以普通行屍為基礎,上分紅藍白金四級。而鍾家天屍,則以普通天屍為基礎,最厲害的是紫青金三種。紫符以陰府烈焰為力,神話傳說中的旱魃,據說也是脫胎於此。
  金符天屍,極具攻擊力,是邪物中的翹首。至於眼前這只青符天屍,法力陰寒毒,可污人法體,法器。我師弟當初中的冥毒,也只比其略勝一籌。毒藥想奏效,需要特別的時機。但青符天屍,每一分法力中都帶有這種毒素,防不勝防。可以說是天屍三脈中,與銅甲屍一樣難纏的怪物。
  「啪啪啪」一人拍著巴掌從拐角處走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面貌陰柔,雖然長相不錯,卻一眼就讓人知道,這是個陰毒的小人。
  五行脈果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對我天屍脈的鎮族之寶如此熟悉。那人說著說著,忽然笑了一聲:只是不知道,後有魏家頂級銅甲屍,前有我鍾家青符天屍,五行脈的博學,是否可以找出一條生路。
  我五行脈,源出五典。五行大道,自融於天地。我想知道,你如何能發現我們?老道士忽然問起了問題:雖有鍾家天屍以及金翎屍在此,但只要我們不動用法力……是魏忠告訴你們的?
  魏忠?原來他沒死。男人笑了笑:我很意外,你沒有殺了他。不過在這種關鍵時刻,他這種行為,等於叛離魏家。魏家如今元氣大傷,應該不會殺了他,但堂主的位子,恐怕他是保不住了。
  魏家的事,自有魏家人決斷。老道士一臉淡然:如果魏家對他動手,我會幫他報仇。但我想知道,你們怎麼發現我們藏身於此。
  那是因為……前方的男人笑著說。
  「砰」的一聲響,一隻手掌印在了老道士的後心。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老道士噗的噴出一口血,被這一掌打飛出去。
  我呆愣地看著那名周家宗老:怎麼會……
  現在知道為什麼了吧。那個男人呵呵笑了一聲:無人報信,以五行脈的道法奇異,我們自然難以發現。
  噗通一聲,老道士跌落在地上,狼狽的翻滾了幾圈,這才艱難地撐著手臂半靠山壁。
  他嘴角不斷流著血,目視前方的男子,竟沒有回頭看偷襲他的那名周家宗老。
  原來是周家做了小人,難怪。堂堂降魔世家,淪落於此,降魔劍的丟失不為奇。老道士冷哼一聲,卻又抑不住傷勢,再次吐出一口血。
  你說得不錯。如今的天地,降魔不再,我周家要流傳千古,自然必須有改變。那名原本衰老不堪的周家宗老冷笑一聲,慢慢挺直了身子:但你五行脈不識抬舉,還想拉我周家入局。若不是噶木告知我們這次計劃的真相,還真要被你晃蕩一次。
  眼前的狀況,已經完全超出我的預料。原本是我們最強力盟友的周家,突然之間變成了敵人。這巨大的反差,讓我無法接受。
  這時,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如果周家是敵人的話,那他們與鍾家在山腹中的爭鬥,也是假的。明珠峰前,沅陵老人獨鬥行屍脈,金翎屍被鎖,四頭白翎屍以及那些普通行屍對他來說,應該不算太大的問題。可如果加上周家與鍾家的話……
  沅陵老人處境危在旦夕!
  然而,最讓我想不通的是,對付老道士一個人,用得著這麼陰險嗎?
  老道士應該也一樣困惑,問出了這個問題。
  以五行脈的道法來說,哪怕傾盡我們三脈之力,再加上周家,最多把你殺了。可要想抓住能融於天地的五行脈傳人,那太難了。鍾家的男子說:所以,與其耗費心力去抓你,倒不如請君入甕。而且,我們的目標除了你之外,還有他。
  那個人所謂的「他」,指的竟然是我。
  他?老道士看向我:他雖是八索傳人,但只初具道力。你們的目標,其實是他的血脈之力和通冥寶玉吧。
  沒錯。周家的宗老點頭接話:這個計劃要完成,需你五行脈道法相助,配以八索血脈溝通幽冥。
  呵呵……倒真是好算計。老道士冷笑一聲,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扶著山壁站起來:如果我不配合呢。你的那掌我早有防備,雖震動我臟腑五神,讓我有了內患。可如果要拉你們陪葬,有幾人能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