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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

  抬頭仰望,老道士如插翅的大雁,腳尖在山稜上輕點,飄飄然地就上去了。那身形飄逸,讓人忍不住叫好。
  很快,老道士就返身回來,我問他:怎麼沒到最上面?我看你才上不到一半。
  老道士臉不紅氣不喘,再次皺起了眉頭:有人破了我的藥,除非動手,否則上去也無用了。
  隨後,老道士一臉嚴肅地盯著我看:你要記住,天屍四脈都不簡單,即便當初我師傅與師弟都在的時候,也很忌憚。這種傳承久遠的家族,底蘊很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得罪。上次擊傷五行堂主問話,已算得罪,如果這時再衝上去,便一發不可收拾,再無緩和之地。
  我點點頭,想起魏家那幾個看似普通的老頭,以及如皇宮一般的宅子。
  那噶木在不在上面?我又問。
  老道士搖頭說:不確定,行屍氣息混雜,難以察覺銅甲屍的味道。倘若有天師道的高人就好了,以他們的手段,必可以輕易分辨銅甲屍。
  那我們……等?
  老道士嗯了一聲,與我一起找個樹林,隨後他掏出幾張用硃砂畫好的符咒,捏起法咒輕喝一聲:天地五行,地掩萬靈,隱!
  幾張符咒飄落在地,我沒感覺到任何改變,而老道士則老神自在的端坐在地上看著前方大山。這老頭,是不是晃蕩我。嘀咕著,我也蹲下來跟他一起看山。
  你既然不能確認噶木在這,幹嘛還突然跑過來。蹲著無聊的時候,我問。
  老道士說之前通過五行堂主感應到噶木的位置,在趕來的時間裡,五行堂主的位置移動了不少。所以他必須要上山才能確認,可丹藥被人破掉,什麼也感應不到了。
  或許,噶木在我們來之前就離開了。
  又或者,他其實根本沒上山,五行堂主在見過他之後才來到這裡。
  但不可否認,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們最接近噶木的時候。
  這山是不是有什麼名堂?我剛才靠近的時候,聞到一股和行屍同樣的臭味。
  嗯,這是行屍脈的駐地。老道士說:自天屍四脈分家而立後,行屍一脈選了這裡作為家族棲息之地。這裡靠山靠水,地勢凹窪,屬難得的聚陰之地,對煉製行屍很有幫助。行屍一脈僅存的一隻金翎屍,就藏在山下陰氣最重的地方。
  金翎屍?那是什麼?
  老道士解釋說:行屍要成,首要屍變。這種屍變非活屍變,而是剛死不久因怨氣留存或特殊刺激而成的。簡單的來說,與電影裡的殭屍很像,但活動卻比電影中順暢許多,根本不需要蹦跳。行屍身兼皮厚,在月夜下可吸收星月精華修煉,更可結成很多種行屍陣法。這就是為什麼行屍力量和軀體都不如銅甲屍和天屍,卻仍能佔據四脈之一的原因。那天見到的五行屍陣只是其中之一,少了金土兩屍,剩下三隻根本算不得陣。
  但也正因為如此,四大脈中,以行屍脈人最多。
  清末時,是一段亂世,死了不少人。所以行屍脈大舉出動,收取合適的屍體,更引出不少亂子。那時的殭屍吸血案,就是由此而被百姓傳聞。
  也正因為行屍脈當時與清朝接觸最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響,才把行屍分為紅藍白金四翎。
  紅翎屍自然最弱,金翎最強,若由金翎屍結成屍陣,無論哪一種,都非一兩隻銅甲屍可對抗。即便天屍主脈的天屍,也僅能對陣三隻金翎屍。不過,行屍脈如今只剩下一隻金翎屍,大勢已去。但其它三脈的情況也差不多,否則的話,行屍一脈早被鍾家收回去了。
  我點點頭,心裡卻翻江倒海。沒想到清朝鬧出的有名殭屍事件,竟然是行屍一脈外出收屍所為。人言可畏,而且我倒覺得,那時必定有清政府支持。否則的話,以天師道,龍虎山,茅山等道派的力量,滅掉行屍脈還不是小菜一碟。即便天屍四脈合而為一,恐怕也對抗不了這麼多降妖除魔的門派吧。
  說起茅山派,上次與行屍脈在小院裡打鬥,我好似聽到有一人請了茅真君,那不是茅山拍的始祖嗎。
  對此,老道士也不甚清楚,估計又是一段秘史。
  我們在山下等了很久,從山上偶爾能見到下來一兩人。
  我等的有些焦急,便提議讓老道士抓個舌頭回來問話。但老道士說,行屍級別越高,就越能掌控其它行屍。而行屍一脈人屍一體,驚動金翎屍,怕是很難收場。
  或許,這也是魏家為何不願出手對付噶木的原因。老道士說:倘若噶木真的以屍王將銅甲屍推至頂級,那魏家必定願意以任何代價換取噶木回歸家族。而魏家,也將以兩隻頂級銅甲屍的大勢,直逼主脈鍾家。
  那四大脈要是按實力來說的話,怎麼排?我好奇地問。因為四大脈中,還有一脈老道士始終沒說。
第三十章 天屍脈(2)
  鍾家的天屍,最高是古老相傳的旱魃。但這種非屍非神非鬼非妖的怪物,已經千百年不出了。如今鍾家只有普通的天屍,以可施展法力稱雄。而銅甲屍,力大無窮,很難被傷到。行屍又能結成陣法,所以各家都有所長有所短。只是天屍的法術克制其它屍類,加上本身就是主脈,才能排在第一。論實力的話,只比其它支脈強上一籌而已。
  還有一脈呢?
  老道士搖搖頭:這一脈已銷聲匿跡三百年之久,很難找到他們的蹤跡。在四脈中,以他們最為神秘,被稱為秘屍脈。因為,他們只煉製五大活屍。謠傳,他們中有人成就人魂活屍,在家族引發大亂。元氣大傷,不得不退隱。
  只煉製五大活屍?
  五大活屍老道士曾經說過,紅毛綠鬼天生地養和人魂。
  地養屍我見過,以老道士的手段,在當時依然要靠噶木和銅甲屍牽制,趁機給地養屍丟進凝土丹,讓其護身地氣收斂歸體,且不能遁地而行,這才能靠冥道水滅掉。即便如此,當時參戰的幾人包括銅甲屍,都受了很重的傷。
  當然了,「周學海」是假裝的,而噶木究竟有沒有受傷很難確定。在我看來,他應該是受傷了,地養屍的那兩棍的確很厲害。但他或許故意撞上去,然後借傷勢隱而不出,讓老道士獨自奮戰。這樣,才方便「周學海」最後搶走地養屍丹。
  思索著,我和老道士就這樣在樹林裡等了一整天,依然不見噶木的蹤跡。我很懷疑,這只堪比老道士的老狐狸,早就離開了這裡。
  這樣等也不是辦法啊,有沒有別的法子?我問。
  沒有。老道士簡潔地回答,但他也意識到,或許真的無法等到噶木。
  或許,我們應該從源頭著手?我嘗試著提議。
  嗯?老道士轉頭看我。
  你看,噶木想要煉銅甲屍,哦,最頂級的銅甲屍。但同時又給行屍和甲屍兩脈送去石獸,而現在行屍脈也在收集這個。我覺得,這可能是個大計劃。既然是大計劃,就像你說的,總有消息露出來。我倒覺得,應該考慮誰會參與這個計劃,而他們終究會有一個計劃的實施地點。我們跟著這個人,比單純尋找噶木更方便。既能找到噶木,又能知曉他究竟想做什麼。
  老道士聽完後,略想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讚賞我一下:你說得不錯,很有道理,讓我考慮一下。
  我心中竊喜,但同時,我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或許是人,或許是什麼事。總之,有什麼東西沒被考慮進去。
  過了一段時間,我的提議得到老道士的實施。
  從行屍脈的大山上,下來了一個看似普通,很文靜的年輕人。
  老道士盯著他,帶我遠遠吊在後面。
  這只是個年輕人,不是什麼大人物吧?我納悶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