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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節

  說話間,我飛快的掄起了手中的鼓鞭,手裡的開元鼓不斷爆出脆響,而馬天順見我依舊要敲鼓,便冷笑了一下,幾步上前一拳朝我打來,我見他動手了,心中的怒火頓時爆發開來,當時我的情緒已經面臨崩潰,於是竟隨手丟掉了鼓和鞭子,朝著馬天順撲了過去,這一撲之下,頓時將他撲倒在地,然後張開了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可是我當時雖然憤怒,但是體力卻早已耗盡,這一咬之下,竟只將他脖子上的表皮咬破,並沒有傷及他的性命,不過馬天順卻因此吃痛,事實上他本料想我的體力已經透支,便想上前將我擒住,哪成想當時我已經不顧一切,於是這死命一撲還是將他撲倒在地,只見他頭頸吃痛,頓時大動肝火,我和他本來就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於是他當時也顧不了什麼了,只見他伸手從口袋裡一摸,等將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的時候,一副指虎已經套在了手上,他狂吼道:「死吧!!」
  說話間,我忽然聽見自己的天靈蓋『光』的一聲,顯然是被他重擊所致,而奇怪的是,當時的我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覺得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漸漸的失去了聲音,而眼皮也喝身子一樣越來越沉,而我的牙依舊咬在他的脖子之上,但意識卻越來越模糊,只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連同著一聲狠毒的叫罵傳來:「該死!你是不是瘋了,真的想要打死他啊!!」
  這聲音聽上去好像很遙遠,而就在這時,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好像有誰關了燈一樣,就此失去了知覺,徹底的暈死了過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忘不了
  「醒醒,姚遠,該起床啦。」
  唔,我睡了到底有多久。
  那種感覺就像靈魂離開了肉體,在虛無縹緲的空間裡徘徊,漂流,各種記憶的片段雜亂無章的出現,那些片段飛速駛過眼前,還沒等看清楚模樣就已經消失不見。
  而就在這時,我聽見有人在叫我,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於是我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簡直超出了我所能預料到的範疇。
  我發現我竟然正睡在一張大床上,赤裸的身子上面還蓋著一面柔軟的被子,而我的腦袋生疼生疼,那種感覺就好像宿醉了一整夜。
  我眨了眨乾燥的雙眼,四周灰濛濛的,有一種酒店裡獨有的氣味,我頓時愣住了,心想著自己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應該在大興安嶺的腹地之中麼?我不是被那馬天順給……
  一想到這裡,我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而就在這時,身旁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麼啦你,醒了怎麼還在發呆呢?」
  誰在說話?我慌忙轉頭望去,只見我的旁邊正側臥著一個女孩子,長長的頭髮,小小的鼻子,鵝蛋似的小臉,兩隻眼睛正溫柔的望著我。
  蘇譯丹?!
  我頓時愣住了,心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蘇譯丹怎麼也在這裡,而這裡到底是哪兒啊?
  見我驚的說不出話來,蘇譯丹便皺著眉頭朝著我笑了笑,然後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同時對著我說道:「怎麼,我臉上有花麼,讓你看的這麼過癮?」
  我的腦袋還是很痛,於是便對著她驚訝的說道:「這裡是哪兒啊?我是不是在做夢?」
  確實,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畢竟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識了,要知道我之前的記憶還是在大興安嶺的雙山腳下,我們中了那邵玉的圈套,道安被打暈,錢扎紙也瘋了,而我則被那馬天順用指虎鑿了腦袋從而昏了過去,為什麼現在醒來之後,卻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而見我滿臉的驚駭,蘇譯丹便對著我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是啊,你是在做夢呢傻瓜。」
  什麼,我真的在做夢?聽到了這話後,我更加的害怕了,這種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恐懼之餘還帶有一絲的不甘和悲傷,為什麼只有夢境才這般的美好呢?
  而見我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以後,蘇譯丹又笑了,只見她對著我歎道:「真是猜不透你,平時腦袋裡面都想的是什麼,跟你說都到浙江了你可別跟我在這兒裝失憶不認賬啊。」
  什麼,這裡是浙江?這什麼情況兒?
  我忽然發現我的腦子越來越亂了,在我努力的去回想這一切的時候,我的腦子再次劇痛了起來,這種疼痛讓我渾身顫抖,見蘇譯丹的語氣明顯是在嘲笑我,這麼說來,我現在並不是在做夢,而在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我同時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好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記憶。
  如果說這裡是夢的話,那為什麼如此的真實呢?
  於是我便對著蘇譯丹說道:「現在是幾號?」
  蘇譯丹撇了撇嘴,然後對著我說道:「我也不知道,好啦你,要是醒了就別在床上賴著了,趕快起來,等會還要趕路呢?」
  「趕路?去哪兒?」我下意識的問道。
  蘇譯丹笑了笑,然後慢慢的起身,在那種幽暗的環境中,她的芊芊細腰隱約可見,只見她坐起了身後將我的體恤衫套在了身上,然後穿著拖鞋繞到了床的另一邊,伸雙手拉開了窗簾。
  頓時,屋子裡明亮了起來,這光對我來說有些刺眼,同著光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陣清風,混合著春天芳草與花香的清風,只見蘇譯丹站在窗邊閉著眼睛,滿臉幸福的笑容,她伸了個懶腰,然後對著對著我說道:「當然是去看桃花呀,傻瓜。」
  桃花?
  晨光定格在了她的臉上,她伸開雙臂,影子就好像是教堂落地窗上的十字架一樣的美麗,甚至還帶有一絲聖潔的氣味,我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的笑臉,她的耳朵,鎖骨下淡淡的影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而就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這兩個字就如同她的笑容一樣,都足夠讓我眩暈,不知所措。
  同樣在那一瞬間,我的心也被她的笑容所影響,慢慢變得平和下來,我忽然出現了一種感覺,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也想不起來那段消失了的記憶,可是這樣不也挺好的麼?
  起碼蘇譯丹沒事,起碼她就在我的身邊,起碼我們已經遠離了恐懼和別離,起碼我們已經身在浙江,即將要去看十里的桃花。
  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為什麼還要糾結呢?那些記憶我一想起來就感覺到頭痛,如果記憶是痛苦的話,那我為什麼還要去追尋這份痛苦呢?
  想到了此處,我的臉上也漸漸的有了笑容,儘管這笑容似乎有些發酸,但是我的心裡卻是無比感動的,是啊,管他呢?管他什麼記憶不記憶,管他什麼邵玉什麼馬天順,管他什麼陰謀,我再也不想管這些事情了,我終於自由了。
  而見我直勾勾的望著她笑,蘇譯丹皺著眉頭對著我說道:「你這是怎麼了,傻笑什麼呢?是不是中邪了?」
  「沒有沒有!!」我慌忙將一顆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開玩笑,你現在可別跟我提什麼中邪或者說神鬼之類的東西,那些玩意兒此時在我心裡就好像是連著吃了一個月的泡麵一樣的紅燒牛肉,一樣的噁心。
  「沒有就好啦。」只見蘇譯丹晃著兩條大長腿走到了床邊坐下,一邊摸了摸我的額頭一邊說道:「乖,等會趕快去洗臉刷牙,姐姐帶你玩兒去。」
  說話間,她已經笑著起身去了衛生間,只留下了神情恍惚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不過,真的認命了,儘管我好想失去了一段極為重要的記憶,不過我認為那確是值得的,人生難得糊塗,而且話說我也不是什麼太在意細節的人,結果好才是真的好,這話說的真沒錯。
  於是在自我緩衝了一會兒後,我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我自認為這笑容溫暖純真,但是蘇譯丹卻說這笑容略為猥瑣。
  猥瑣與否,已經不是我在意的了,於是我便起身洗漱,沒過一會兒,我倆便穿好了衣服,背好了背包之後便取卡出門,在下樓的電梯裡,我能清晰的聞到蘇譯丹身上的洗髮水味道,於是便情不自禁的從她身後將她攬入懷中,電梯緩緩下降,只見蘇譯丹愣了一下,沒有掙扎,只是輕輕的嗔道:「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啊。」
  「我錯過了一場噩夢。」我把鼻子埋在蘇譯丹的頭髮裡,此刻我能真實的感覺到了她的體溫,我喃喃的說道:「所以,這一刻讓我好好的抱抱你吧。」
  蘇譯丹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沒一會兒,一樓到了,退房之後走出了酒店,眼前是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說它陌生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到過這裡,說它熟悉是因為每個城市對我來說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
  天氣晴朗,車水馬龍,撐著陽傘帶著墨鏡的時尚女孩一邊打電話一邊從我倆的身邊經過,對面樓的LED屏幕裡正放著某企業的廣告,紅燈停了,綠燈亮了,側面的車輛全都停下,而我則牽著蘇譯丹的手笑著奔跑過這片人行橫道。
  太陽很耀眼,氣溫也很高,而我和蘇譯丹走在大街上,這種幸福的感覺突如其來,簡單而美好,簡單的就像每天太陽照常升起,美好的就像一副幻想中的生活。
  而桃花在哪兒,我卻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個城市,不過卻能如此的安心,就這樣,在蘇譯丹的引導下,我們上了一班客車,據說這客車正好路過那片一望無際的桃林,在車上我倆小聲的談話,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似乎這才是正常情侶們應該要談的東西,在我看啦,豬肉漲價這個話題要比下咒殺人溫馨的太多太多了。
  幸福的時間過得都是一般的飛快,似乎還沒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到了,背著背包下車,頭頂的烈日似乎曬化了空氣,眼前是一片綠油油的原野,並沒有看見那桃林,還好旁邊有路過的老鄉,我們向他問路,那個老鄉伸手指了指我們左手邊的方向,並且說道,往那邊走轉個彎很快就到了。
  我不知道在那老鄉的嘴裡『很快』到底有多快,不過我和蘇譯丹卻走了很久很久,這段路出奇的難走,可是我倆卻也毫無怨言,那種狀態就好像是一場美夢中的遊行,不過,時間長了,倒也疲憊了起來,就這樣,太陽慢慢的升高,傾斜,最後下落。
  這一天過的可真快,在落日之前,我和蘇譯丹終於見到了遠處出現的桃林,它在落日的餘暉下顯得是那樣的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