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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節

  相反的,我很自責,這種自責發自於內心的不甘,為什麼總是要靠別人?為什麼總是要得過且過?
  好吧,以前也許是因為我沒有能力,可是有了能力以後呢?為什麼還要依賴著習慣?
  我真的不想這樣,事實上,現在我已經有了能力,一種不依靠別人的能力以及同妖魔甚至惡人搏鬥的經驗,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為什麼不能獨自面對屬於自己的挑戰呢?
  好吧,我可以的,所以我做了,我要用我的刀,為我自己,為我還在夢鄉中的朋友殺出一條血路。
  想到了此處,我心裡反而輕鬆了許多,無盡的夜色沒有月亮,嘴邊的煙頭燃燒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我橫著走了很遠的路,直到確定已經遠離了錢扎紙和道安,這才冷笑了一下,然後提刀邁入了那片據說是沒有立足之地的領域。
  果不其然,還沒等我朝前走出五步,我的左手邊一陣強烈的陰氣便已經襲來,而我早有準備,左手死命一甩,連頭都沒有轉,那大錘已經將一個不知名的鬼魂砸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
  我的雙眼忽然一陣模糊,只見眼前的土地上磷火閃爍,就好像停電已久的都市夜晚忽然恢復了電力的樓區一般,一盞接著一盞的亮了起來,那些鬼火有大有小,大的好像牛犢一般,小的也有老狗大小,鬼火之中人影閃動,那些影子不停的扭曲著身子,彷彿十分痛苦的掙扎並朝著我撲來。
  有多少鬼呢?我不知道,因為我查不過來,但是我也沒有恐懼,因為我明白它們正是我想要面對的東西,也是我去狐仙故鄉的絆腳石。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它們踢開。
  於是,我又笑了,然後轉頭吐出了燃燒殆盡的煙頭,之後對著那些迎面撲來的惡鬼輕聲笑道:「來吧,天亮之前,看看是你們死還是我死。」
  那真的是一場只存在於噩夢中的廝殺,無聲無息,卻又驚心動魄,廝殺中,我們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下手卻招招狠毒,式式致命,見過的沒見過的,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的惡鬼就像走馬燈一樣接二連三的從我眼前閃過,而我則咬著牙揮舞著長柄大錘以及薩滿金刀與它們搏殺。
  我走的路是簡單的直線,這片土地果然就像道安所說的那樣,基本沒有落腳之處,幹掉了一隻鬼後,迅速有另外一隻鬼撲了過來,而我對待它們的方式只有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隻,兩隻,到後來我已經顧不過來計數,我的腦子裡面不再有其他的念頭,幸好還有身上不停增加的疼痛使我隨時保持著清醒,殺鬼如麻,確實是我當時的狀態。
  事實上,那晚上我遇到了所有能想像到和想像不到的邪祟,包括傳說中的殭屍,當然了,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殭屍,只能聞見一陣惡臭,同時錘子對它們沒用,只能用刀砍,萬幸的是,這些殭屍裡面並沒有我之前遇到過的『孽羅漢』那麼厲害的。
  時間似乎已經失去了概念,我只知道要不停的邁步向前,被一群鬼包圍之後,殺掉,然後再被另外一群鬼包圍,再殺掉,人的想法一旦單純,簡直要比動物還要凶殘,一錘砸倒了一隻渾身慘白的腐脹鬼,一刀又劈開了一隻沒有皮肉的『五老爺』(邊遠山區中相傳的鬼魂,專吃落單小孩),而就在這時,一隻腦袋好像爛豆腐一樣的鬼魂趴在了我的身後,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對此我沒有多想,轉頭張嘴一口將它的腦袋咬下了一大半。
  狐狸的牙齒似乎也渴望著殺戮,兩排白森森的獠牙冒著絲絲涼氣,牙根也變的越來越癢,我甩掉了趴在我背後的那個噁心的傢伙後,又迎來了新一波的妖魔邪祟。
  就這樣,一夜過去,等到天邊漆黑的夜幕微微泛白,就好像烏鴉的羽毛上反射出略清的微光時,我已經遍體鱗傷,趴在了地上,左手中的錘子已經消失,右手上的布條上斑斑血跡,我當時根本不知道走了多遠,只能想起方才遇到的鬼魂邪物一個比一個凶狠,那些腐屍鑽出土地的聲音猶然在耳,而我最後真的撐下來了,直到砍翻最後一隻惡鬼之後,渾身再也沒了一絲力氣,於是便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感覺渾身都腫脹不堪,疼痛不止,但是我的心中卻是欣喜的,因為沒有鬼魂再次出現,因為我的眼前,就是雙山的山腳。
  吃力的翻了個身,渾身不住的抖動著,此時我發現,我的身子竟然不聽使喚,甚至連點煙都無法做到,血液和汗水已經濕了褲子,我仰望著漸漸泛青的夜空,漸漸的放鬆了緊繃到極點的神經,而此時此刻,我終於發洩出了壓抑已久的嘶吼。
  是的,我做到的了,而且沒有死。
  按理來說,在那種環境下,我很容易失去意識,但事實上卻沒有,因為當時我的心中滿是激動,我終於證明了自己,告別了軟弱和對別人的依賴,所以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望著天空一點點的明亮起來,等到周圍的景色慢慢清晰的時候,我的手機終於響了,我吃力的掏出了手機,然後顫抖的將其放在耳邊,電話裡錢扎紙焦急的聲音傳來:「姚子!!你他嗎死到哪兒去了!?」
  聽他的聲音好像都要哭了似的,而我當時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氣力,所以只好虛弱的苦笑道:「我夢遊到山腳下了,你們也過來吧,路已經被我淌好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場大局
  經過了漫長的一夜之後,噩夢散去,天終破曉。
  而我,卻已經累得沒有了起身的力氣,此時,錢扎紙驚悚的聲音傳來:「你說什麼?!你夢遊了?!」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這不是重點好不好啊大哥,他這是什麼耳朵和思維邏輯啊?不過似乎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於是我便對著他說道:「嗯呢,夢遊了,現在我就在山腳下,你們現在過來吧。」
  「你說什麼!?你現在在山腳下?!」錢扎紙的聲音聽上去更加的震驚了,震得我的耳朵都一陣生疼,於是我只好簡單的跟他解釋了一下昨晚上發生的事情。
  而聽我說完之後,錢扎紙的聲音忽然憤怒了起來,只見電話那邊的他狂吼道:「你是不是瘋了!?裝什麼大個兒的啊!!這樣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你覺得有意思麼?」
  「沒意思。」我虛弱的笑了笑,我明白錢扎紙其實是在關心我,於是我便對著電話無力的說道:「等你過來的時候再罵吧,我現在真的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聽得出來,錢扎紙在知道我已經過來了之後,心裡其實是極度緊張的,於是在聽到我說出這話之後,他便大罵了一聲,然後問我應當怎麼走。
  由於我昨晚上路之前隨手把道安的手機拿走,就放在走的那條路之上,於是我便讓告訴了他們方向之後掛斷了電話,然後撥通了道安的手機,持續過了好一陣之後,手機終於通了,錢扎紙和道安一驚找到了確切的方向。
  之後的事情就方便了,因為我們之前在這片亂葬崗行進的時候曾經做了個實驗,那就是當你把那些鬼魂幹掉之後,它們就會消失不見,而那墳頭也隨之變成了一擺設,所以說我倒不怎麼擔心他們會再受到那些沒有命的傢伙襲擊。
  就這樣,大概一個小時過去,天已大亮,今天果然是個大晴天,太陽從遠處的山頭升起時,露水雖然已經打濕了我的褲子,但晨光灑在了我赤裸的上半身上,還是給我帶來了一絲暖意,我就這樣愣愣的望著天,原來天空可以藍的如此純粹,湛藍沒有一絲瑕疵,美好的就像是個幻境。
  這種狀態一直延續到了我的耳旁傳來了錢扎紙和道安焦急的呼喊聲,錢扎紙的聲音略微沙啞,由遠及近,大聲的喊著:「姚子!!姚子!!你在哪兒?!」
  又見到他們了,感覺真好,就好像見到了親人一樣,而錢扎紙和道安見到了我後,竟全都愣住了,隨後錢扎紙慌忙神情恐慌的跑了過來,坐在地上一把將我抱起,然後瞪著眼睛對著我說道:「你這是作死呀!你這是作死呀!!」
  我當時有些弄不明白錢扎紙為什麼要說出這話,直到事後我才明白,原來當時我的狀況簡直已經不成人形了,準確的說,應該就好像個剛從墳地裡面鑽出來的喪屍一樣,渾身滿是血跡和稀泥,雖然那些血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我的,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且渾身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這是昨晚和那些殭屍幹架時沾上的,而至於昨晚我到底和多少惡鬼行屍搏鬥,我真的記不清了,因為在那種狀況下,精神高度緊張,到了後半段更甚,那時候我甚至覺得眼前的根本就不是鬼魂貨腐屍,只把它們當成攔路的靶子,心裡早已麻木,所以才如此一路殺了過來。
  於是我便對著錢扎紙擠出了一絲微笑,然後對著他說道:「沒事兒,死不了,你們這一路上沒有碰見那些噁心的東西吧?」
  道安歎了口氣,然後對著我說道:「小遠,你真的是太胡來了。」
  雖然有我昨晚開路,但是他倆卻依舊不甚踩出來兩三個鬼魂,幸好兩人也不是吃素的主兒,不過在同那鬼魂交手之後,錢扎紙和道安的心裡更加的擔心,畢竟那些鬼魂真的很強。
  也許兄弟之間真的不用說太多的話,錢扎紙把我罵了一頓後,便再也沒提此事,他只是對著我說道:「你也真夠猛的了姚子,我都不敢相信你還有這本事,居然能在一晚上殺了過來,天老子的,你這得遇到多少鬼啊?是不是還有殭屍什麼的?你是不是開掛了啊大哥?!」
  其實他這話也是我心裡有點想不明白的問題,按理來說雖然我有各種法器護體,但是如此橫衝直撞卻真的能夠殺過來,不得不說有點超乎我的能力範疇,我在給各位講這個故事的時候,距離那晚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的時間,現在想來,我真的要感謝老瘸子。
  是的,也許這就是我能順利的殺出一條血路的原因,除了本身的心情之外,還有老瘸子傳授給我的那些經驗,想想在我小的時候他總是給我講各種鬼故事,在那些鬼故事之中有各種惡鬼以及各種解決這些惡鬼的方案,當然了,他跟我講的這些惡鬼或者殭屍都是傳統的鬼怪,所以我在對抗金巫教的時候才會如此的乏力,不過要說這片墳地裡的惡鬼卻是土生土長的原生態,所以多虧了這老瘸子,讓我昨晚能夠在潛意識中對它們出手一擊斃命。
  由此看來,經驗真的是一種寶貴的財富,如果沒有任何的經驗,那空有一身力氣和決心也是白搭,這可能就是成功的秘訣了吧。
  算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過來了,已經來到了雙山腳下,距離狐仙故鄉,可能連一個小時的路程都不到,一想到此處,我的心中便滿是歡喜。
  在確認了我真的沒有受太大的傷後,兩人便開始為我擦拭身體和給傷口做簡單的包紮,而我的身子雖然疼痛,但心裡卻還是熱乎的,特別是那種止不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簡單的包紮後,道安看著我說道:「小遠,你傷的確實有些重了,反正咱們已經到了這裡,就別急於一時,你先睡一陣吧,好麼?」
  說起來我真的奮戰了一個通宵,按理來說確實需要休息,不過現在已經身在寶山之中,眼見著那青荔丹參垂首可得,這讓我又怎麼能夠睡得著呢?而且我也知道我們當時的處境,雖然食物和藥品還足夠支撐幾天,但是飲用水卻在昨晚就已經用完,我現在渴的喉嚨冒煙,相信錢扎紙和道安也是如此,我雖然沒啥文化,但是也明白缺水意味著什麼,既然是這樣,我們更要早點出發上路,希望能在那山上找到些水源,於是我便掙扎著爬起了身,然後對著道安說道:「沒事兒,道哥,咱們現在現在就上路吧,早點找到那東西咱們也早安心。」
  道安和錢扎紙一致不同意我這麼做,而我卻搖了搖頭,拚力站了起來,雖然腳下發虛,但是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我對著他倆說道:「真沒事兒啊,來小錢給根煙抽,我的都抽完了。」
  「說了不行就不行了。」錢扎紙一邊遞給了我一根煙一邊說道:「你真把自己當超人了啊?你就不怕死路上?」
  「哪兒能呢。」我笑了笑,然後對著錢扎紙說道:「你看,我這不挺好的……」
  我這話還沒等說完,忽然我的表情凝固住了,不只是我,就連錢扎紙和道安的表情也同樣僵硬了起來,因為就在我說話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們的身後方向傳了過來,那聲音十分平和,聽在耳朵裡卻又十分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