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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節

  「真的?!」那黃善十分欣喜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蘇譯丹笑了笑,然後伸手對他指了指那遠處大樹的所在,只見它對著黃善說道:「看見那裡沒,只要能鑽進樹裡就能回去了。」
  顯然黃善在連死後都不能安生的壓力之下,真的已經瘋掉了,聽到蘇譯丹說出這話之後,它竟然十分雀躍的站起了身子,然後轉頭望了望那還陽門的所在,看了兩眼之後,它的眼中流露出了無比的喜悅,只見它忽然放生大笑,然後對著我吼道:「姚遠!你還是輸了,你死也鬥不過我!」
  說罷,只見它揮舞著雙臂從樹林中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癲狂的對著那邊的眾多鬼魂喊叫道:「讓開讓開,我是彭祖的傳人,我要回家啦,我要回家啦!!」
  就在那一刻我終於意識到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鬼魂作祟,而且那些鬼魂們做的事情尋常人看來卻又那麼的不符合常理。
  原來在失去了肉體束縛之後,一個人的思想真的可以如此的偏執,以至於遭受了一些刺激之後極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而無論哪個極端,都是一種滅亡。
  黃善這人生前的時候囂張跋扈,死後卻落了個這樣的結果,記得他在活著的時候還嘲笑過錢扎紙是個瘋子,可是這真是諷刺,和它現在這幅瘋癲的模樣相比,錢扎紙反而正常的許多。
  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瘋子呢?
  看著它的背影,我的心裡反而沒有一絲復仇的快感,他也許只是一個犧牲品而已,只是一個被仇恨這種東西洗了腦子,要說仇恨這玩意可真可怕,相比起其他情感,這種情緒是最脆弱的,就像黃善,或者的時候支撐他的無疑就是仇恨,對佛教的仇恨,對薩滿教的仇恨可能就是他的全部,但是死後的他卻這麼的脆弱不堪,畢竟他可能也明白,這些仇恨根本帶不進下一個輪迴,那麼能支持他的,還有什麼呢?
  其實現實中這樣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由於外界的影響,所以他們的心中對某種人群或者某種東西帶著莫名的仇恨,他們心裡可能也明白,即使自己再狠也沒有任何意義,但卻偏要繼續恨下去。
  仇恨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我不能瞭解,也無法瞭解。
  望著黃善朝著那些鬼魂越跑越近,而像它這般的大吵大鬧,那些鬼魂哪裡又不會發現呢?很快,那兩個維持鬼魂秩序的鬼差跑了出來,它倆望著這個從樹林裡面竄出來的瘋子皺了皺眉頭,然後一起拔出了佩刀,對著那黃善厲聲吼道:「站住!幹什麼的!?」
  「我要回家,回家!!!」黃善哈哈大笑,自然沒有將那兩名鬼差的話聽在心裡,只見它依舊瘋了似的朝著鬼差跑去,他的語氣之中滿是喜悅,這種喜悅我以前從未在這個人的身上見過,也許此時此刻才是它一生之中最開心的時候吧。
  我歎了口氣,就在那鬼差的刀子砍在了黃善身上的時候抓起了蘇譯丹的手,然後起身慢慢向後退去,身後黃善的笑聲越來越響,過了好一會兒才戛然而止。
  黃善現在雖然已經徹底的死了,不過我和蘇譯丹的計劃也隨之泡湯,果然,就在我倆沒走幾步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那兩個鬼差惱怒的叫喊聲:「這瘋子從哪兒來的?!」「好像是三叉口那邊!」「要命,叫它倆出來鎖門!咱們去看看!!」
  這場鬧劇出現之後,原本還在那門裡的兩名鬼差也跑了出來,它們鎖上了門後,留下了一名鬼差看管在外面的那些亡魂,而剩下的三個則朝著這片樹林跑了過來,畢竟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所以他們也不敢小視,於是在這樹林裡面仔細的盤查,不過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因為那個時候的我,早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早就帶著蘇譯丹逃跑了,不過這裡真的沒有地方可以躲藏,所以我倆只好選擇冒險躲在那三叉口之中,當時情況危急,所以我也沒管哪條才是正路,只是拉著蘇譯丹一頭扎進了離我們最近的那一條路中,而進了那條路後,我們的身子就被霧氣包圍,我也知道這地方的凶險,所以沒敢跑遠,只是就近找了棵枯樹後藏身。
  我倆大眼瞪小眼的望著,說實在的,當時我真的有些怕這些要命的鬼差會無聊到進這三叉口來搜索,而萬幸的是,它們還真沒這麼無聊。
  情勢相當驚險,在我和蘇譯丹剛蹲下身的時候,依稀的就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我緊緊的握著蘇譯丹的手,而蘇譯丹當時則全然沒有害怕,她只是癡癡的望著我,滿臉的幸福。
  路口出吵雜了好一會兒後,這才恢復了平靜,而我聽外面的聲音消失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轉頭望著蘇譯丹說道:「媽的,真是嚇死我了。」
  蘇譯丹抿著小嘴笑了笑,然後對著我說道:「你怎麼膽子還是這麼小啊?」
  「碰上了這種事兒,我相信沒幾個比我膽兒大的,這是作死啊大姐。」我作勢擦了擦腦門兒,然後對著蘇譯丹小聲的說道:「你也真敢玩,兩句話就把那個老東西給忽悠死了,你知道它是誰不?」
  蘇譯丹搖了搖頭,然後淡淡的對我說道:「不知道,不過我看它挺煩人的,本來我也不想這麼對它,但是……」
  蘇譯丹笑了笑,然後對著我說道:「但是它居然敢這麼跟我男人說話,這不是找死呢麼?」
  女人真可怕啊,我心裡面不住的感歎道,不過想來蘇譯丹真的就是這種女人,對自己感興趣而又喜歡的東西幾乎無限包容,但是對自己反感的事物卻又不擇手段,果然,阿喵還是阿喵,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是一樣的。
  於是我頓時就沒話了,只是對著蘇譯丹無奈的笑了笑,她剛才的決定其實沒有錯,畢竟當時的我都已經拔刀了,跟那已經癲狂了的黃善真的無法溝通,如果蘇譯丹不做出這個決定的話,我也會一掉瞭解了它的,只不過那樣的話無疑也會引來鬼差的主意,而我倆的行蹤也就真的暴露了。
  等到外面已經沒有了聲音之後,我和蘇譯丹還是沒有出去,畢竟鬧出了這種事情,那些鬼差一定會加強防範,這讓我憑著一把金刀殺出去的想法變得十分困難,蘇譯丹當時對我說再等等吧,反正現在也不著急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反正現在也不著急了,事情已經出了,在沒有扳回的餘地,只恨自己運氣太差,想來要出去的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而蘇譯丹倒顯得無所謂,也許對她來說,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好,與其盡早返回自己的那副殘軀,倒不如在這裡陪著我聊天來的開心。
  而我心中雖然還有些不甘,不過卻也接受了,既然無法挽回,那就盡情享受吧,於是我和蘇譯丹在那三叉口的某條小路裡輕聲的聊著,雖然聊得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不過我的心裡真的感覺到十分的踏實。
  估計在這裡還能有閒心談天的,我倆應該是有史以來頭一份兒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時間已經沒了概念,我倆到最後只是覺得能聊的話題聊的差不多了,於是只好這樣依偎在一起靜靜的待著,這次相處的時光很奇妙,也意外的輕鬆,我倆已經決定了,即使現在不能出去,那就只好先到陰市裡面生活,然後等待著下一次陰司街的出現了。
  雖然要面臨著成為孤魂野鬼的風險,不過我們似乎已經沒有了選擇,現在我只盼那陽間的陳歪脖子能夠信守承諾,千萬不要拔掉蘇譯丹的呼吸器就好了。
  蘇譯丹很開心,因為對她來說,這段時光簡直就好像是上天贈與的一樣,對我來說亦是如此,只不過我的心中還存在著一絲內疚,無法救她出去的內疚。
  又過了一會,我牽著蘇譯丹的手站了起來,悄悄的走出了回魂路,我和她一邊走一邊輕聲的說笑著,蘇譯丹對我說:「你說幸虧咱倆現在不用吃東西,要不然的話,那這麼長時間不得餓死?」
  我笑了笑,然後對著她說道:「忍忍吧,等回去的,給你做好吃的好好的補一補。」
  「你可打住。」蘇譯丹對著我吐了吐舌頭,然後說道:「我這輩子都不想吃肉了,肉留著給二貨吃吧,啊對了,二貨現在怎麼樣了?」
  我聽她問我道安的消息,便無奈的笑了笑,試問我現在怎麼能忍心將道安的事情告訴這蘇譯丹呢?於是我只好對著她說道:「挺好的,他之前還……嗯?」
  「他之前怎麼了啊?」蘇譯丹對著我說道。
  當時我們已經走出了那片樹林,我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那樹門的方向,可是這一望不要緊,我竟然又愣住了。
  因為我驚訝的發現,那樹洞之前,竟然還站著兩個鬼差!而且那個樹洞上的大門居然還沒有關閉!
  更離譜的是,居然還有十多個鬼魂朝那樹洞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兒?!蘇譯丹見我愣在了哪裡,便也轉頭朝著那邊看了看,只見她有些奇怪的說道:「咦?怎麼還有鬼進去呢?你不是說那陰司街幾個月才會出現一回麼?」
  是啊,我心裡也正納悶兒呢,雖然錢扎紙跟我說最近些年怨氣大了,所以陰司街出現的幾率也提高了,不過就算在提高也不能這麼頻繁啊,連個節假日都沒有?
  我望著那棵大樹,心裡面的感覺慢慢的由驚訝轉變成了狂喜,我心裡想著,算了,管它呢,反正現在又讓我遇到這事兒,這麼說來我和蘇譯丹就不用冒著變成遊魂野鬼的風險在這破地方待著了!
  這真是天助我也啊!
  想到了此處,我便對著蘇譯丹說道:「走,咱們靠近點兒看看。」
  蘇譯丹聽我這麼一說後,似乎不甚太高興的樣子,不過她還是對著我輕聲的說道:「嗯,我聽你的。」
  拿定了主意之後,我便同蘇譯丹又繞回了那片林子裡,只見那樹下的鬼差卻不是之前所見的那兩個,它們望著那些鬼魂,滿臉的不樂意,一邊吆喝著那些鬼快點走一邊打著哈欠,見到這倆公務員的造型之後,我心中不由得一陣歡喜,因為這倆鬼魂看上去要比方纔的那兩個要弱的許多,一個的身材就好像螳螂似的那麼瘦,還有一個簡直就是一南瓜那麼矮,而且看上去傻乎乎的,對我來說,這簡直就是送上門兒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