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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節

  那閉著一隻眼睛的老鬼對著我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你要弄清楚,我這也不是幫你,卜卦哪有白卜的?這是規矩,剛也說了,等你回來的時候如果覺得准了,就得付我雙倍的卦錢,明白了麼?」
  我點了點頭,對它示意明白了,隨即對著它說道:「那大叔,請問你……」
  「行了,你不用說了。」只見那老鬼托著下巴對著我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幾句話你聽好了:生亦死來死亦生,大路朝前確是空,明路暗藏門板後,木鬼腳下向北行。」
  說完之後,只見這老鬼便閉上了嘴,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木偶的神態一動不動,而我和錢扎紙卻聽得是滿頭霧水,錢扎紙對著那老鬼說道:「大叔,你能不能說普通話啊,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老鬼沒有搭理他,依舊一動不動,一隻渾濁的眼睛似乎根本就沒看我倆,而我當時反覆的思考著它給我的這幾句話,覺得這裡面似乎真的有些門道,剛才這老頭也說了,它知道我想要幹什麼,這麼說來這幾句話就是我找到蘇譯丹的關鍵?
  而想到了此處,我便又開始懷疑起這個老頭的身份起來,我心想著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這老頭到底是誰啊?
  可是想來想去,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再想了,反正應該我知道的,我早晚都會知道。不管怎麼說,它既然已經給我下了批語了,也別管靈不靈,我都要先謝謝人家,於是我畢恭畢敬的對著那老鬼鞠了個躬,然後對著它說道:「謝謝先生的明示,先生的大名能否告知,如果我有幸真能回來的話,一定厚禮相送先生。」
  那老鬼聽完我的話後,便對著我淡淡的說道:「行了,早去早回,還有事情等著你做呢。」
  說完這句讓我有點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它便再次呆在了哪裡,而我和錢扎紙互相望了一眼後,也只好作罷離開了那卦攤,出了這麼一碼子事兒後,我心裡又變的有些忐忑起來,真想不到我現在隱藏的這麼深都能被鬼給認出來,既然這老頭能認出我是人來,那等會如果鬼差也能認出我的話,那這可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還是別想了,我在心裡勸著自己,反正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是走一步說一步吧!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快點吧,於是我和錢扎紙加快了腳步,沒一會兒,便來到了錢扎紙所說的那處盡頭,我打眼望去,只見這條街的盡頭已經不遠,藍霧的盡頭一片黑暗,而黑暗之前各自站了一個鬼差,這是我頭一次見到鬼差長什麼模樣,說起來跟我想像中的也差不多,穿了一身古代獄卒的服飾,大眼一瞅就跟剛從電視裡面蹦出來似的,這倆人高馬大的鬼差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好像是倆雕塑,而錢扎紙看了看我,對著我小聲的說道:「咱們到了,現在應該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動手?」
  我當時心情自然不能平靜,聽錢扎紙問我,於是我便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動手,按計劃來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潛入死門
  其實我和錢扎紙已經定下了一個初步的計劃,畢竟現在那盡頭有鬼差把守,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的話,我很難潛入其中。
  於是我和錢扎紙當下就解下了背包,酒水之前就已經喝了個乾淨,現在裡面剩下的只有實用的東西,也就是紙錢。
  錢扎紙望著背包裡的紙錢,然後抬頭又望了望我,只見他對著我說道:「姚子,答應我,你可一定要回來啊,我就在這裡等你,明白麼?」
  我聽完他的話後,心中一陣感動,他對我確實兄弟情義深重,但正是如此,我才不想讓他這樣,於是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對著他說道:「兄弟,咱倆不用多說什麼,能認識你,哥們這輩子值了,你等會在外面等我吧,算我求你幫我一個忙,在外面給陳叔打電話,如果兩天以後蘇譯丹真的死了,那你就不用再……」
  「放心吧,我會等著你的。」錢扎紙打斷了我的話,然後也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十分無所謂的說道:「反正這是我老家,我一直等著你,你可別不回來啊。」
  他這話真的給了我極大的力量,於是我點了點頭,我倆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抽出了手擊了掌,一世人兩兄弟不過如此。
  之後,我把背包裡面的紙錢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都交給了錢扎紙,然後這才躲在了一旁裝路人甲,而錢扎紙則大模大樣的朝著那兩個鬼差走去。
  「站住!還沒到時辰不准回去!」還沒等我倆走進,二鬼差其中一個便發話了,我拿眼望去,只見這倆鬼差長得一個比一個寒顫,一個的臉型就像個牛角麵包一樣,還是個『地包天』,留著八字鬍,兩個小眼睛賊溜溜的,無時無刻不透露著市儈猥瑣的光芒,而它旁邊的那鬼差的長相也比它強不到哪兒去,臉型整個一撒尿牛丸,圓滾滾的臉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麻子坑,不過這位仁兄的眼神倒是相當的正義,就跟倆燈泡似的炯炯有神。
  我心想著這地府裡面的審美觀怎麼就這麼差勁,怎麼鬼差都長了一副副食品的臉啊,不過它們的聲音倒是相當有威懾力,而且腰間攜帶的長刀還沒出鞘就已經帶給了我壓迫感,說起來這種情況我們早就預料到了,於是在那鬼差說完話後,錢扎紙立馬堆出了一副笑容,只見他伸手擦了擦鼻涕,然後伸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了自己的文牒,打開之後朝著那倆鬼差說道:「隊長別開槍,自己人自己人。」
  那倆鬼差見他亮出了錢家的游陰契,便也沒怎樣,只見那個牛角麵包臉的鬼差對著他說道:「前天不是才來過麼,怎麼今天又來了?」
  這鬼差的意思,可能就是錢扎紙的老爹前天已經來過這陰司街了,只見錢扎紙嘿嘿一笑,然後對著那倆鬼差說道:「嗨,你說這事鬧的,我今年不是要高考了麼?所以想來發發錢圖個吉利,來來來,兩位都拿點。」
  我聽到錢扎紙的這話後心裡頓時無語了,我心想著大哥你多大了居然還說自己高考?在過幾年你孩子都能高考了喂!
  不過說起來錢扎紙這人渾身似乎真的帶有一種詭異的氣場,無論是多麼離譜的話,但是從他的嘴裡一傳出來就會變得讓人無法去反駁,可能這也是瘋子的特權吧,起碼那個兩個鬼差好像沒懷疑,說起來也許它倆也不知道高考是個什麼玩意兒吧。
  錢扎紙說罷便從包裡抓出了兩把黃紙往那倆鬼差面前送,那倆鬼差見送錢的上門兒了,臉上也都不自覺的流露出了樂模樣,不過它們卻依舊沒有動地方,只見那個牛角麵包有些為難的說道:「小兄弟,你這就有點為難我們兄弟了,我倆正當班呢,不能私自收你的錢啊,你們錢家也真是有心……算了,你去給那些鬼發吧,我們心領了。」
  這一幕被我瞧得真切,我相信傻瓜都能看出這個鬼差心動了,瞧它的小眼睛一邊盯著錢扎紙手裡的錢一邊歇著身邊那個撒尿牛丸,相比它是怕這同班的兄弟打小報告吧,所以只好干眼饞而不敢輕易答應。
  其實錢扎紙也跟我講過,貌似地府的規矩很嚴格,特別是對鬼差來說,如果犯錯必有重罰,而且它們往往都是兩兩一組,舉報對方還有賞,所以誰也不敢造次。
  當然了,這些事情也是我們早就預料到的了,所以錢扎紙便對著那鬼差嘿嘿一笑,然後說道:「嗯那,那我發錢去了,卡卡的就是發。」
  說罷他轉身就走,留下他身後的那個牛角麵包有些納悶兒的對旁邊的撒尿牛丸小聲的說道:「這錢家不一致是巴蜀人麼,怎麼這小子說話一股玉米面兒味呢?」
  撒尿牛丸看了看它,搖了搖頭也沒說話,依舊蹬著倆好像燈泡似的眼睛瞅著四周,而那錢扎紙僅僅走了一兩步便停下了腳步,只見他一把將文牒塞在懷中,然後從背包裡面抓住了兩大把紙錢扯開了喉嚨對著前方大喊道:「來哩來哩!!沒錢買貨的父老鄉親們快來哩!!剛出鍋的有情大派送,先到先得,後到你就沒有哩!!!」
  說罷,只見他把手裡的印鈔往天上用力這麼一撒,昏濛濛藍幽幽的天空中紙錢紛飛啥是壯觀,而他這一嗓子喊出之後,只見周圍的那些鬼魂們盡數回頭瞧他,錢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要知道這枉死城裡面的鬼魂根本就沒幾個有錢的,它們來這『陰司街』光當也只不過是當作放風,能買的起貨的鬼還真是佔少數,如今見這小子忽然將大把的票子滿天扔,那些鬼魂差不多都會想:這是哪位財神下凡了?
  我望著錢扎紙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還有那些鬼魂們震驚而貪婪的表情,心想著這小子的名字還真就沒起錯,他平時的活計還真就是錢扎紙,對於鬼魂來說,此時的錢扎紙無異於比爾蓋茨他哥錢爾蓋中蓋。
  那些鬼魂們瞬間湧了過來,很多鬼魂趴在地上撿錢,更多的鬼魂則包圍著錢扎紙伸手去抓,一時間場面相當的混亂,我躲在一旁拿眼望去,只見那兩個鬼差看見了這一幕後,全都皺起了眉頭,要知道錢家每年都來派錢,不過他們之前都是和那些街邊的商販一樣,有固定的攤位,而且領錢的鬼魂也要排隊才行,哪像是現在錢扎紙這樣站在街上就跟推銷壯陽藥似的狂喊吶?
  要知道那些枉死的鬼魂由於在枉死城待得久了,所以極易煽動,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很可能會出亂子。
  當然了,錢扎紙和我就是希望出亂子,且越亂越好,只見錢扎紙被一群鬼包圍之後,依舊大吵大鬧,並不將錢直接派到那些鬼魂手裡,一雙手還在不斷的抓錢往天上撒,轉眼之間,場面越發的混亂,那些鬼全都在撿錢,慢慢的,揀變成了搶,你想啊,同樣是白得的一百塊錢,你和別人一起拿在了手裡,你心裡不想要麼?
  人如此,鬼也如此,所以,紛爭出現了。要說這舉動真的有連鎖反應,有一個動手的,就有十個動手的,轉眼間就有數十個惡鬼為了搶錢扭打在了一起。
  見到場面混亂了起來,那兩個鬼差真的站不住了,只見那牛角麵包率先衝了出去維持秩序,而那撒尿牛丸則還沒有動彈,見此情形,我的腦袋上就有些冒汗了,該死,如果它不挪窩兒的話,那我該怎麼才能鑽出去啊?
  眼見著時間越來越緊,我當時心裡甚至想到了要拔刀跟它死磕,不過我也明白這個辦法相當的不理智,因為只要一開打,就等於我同地府開戰,即使那個鬼差能被我給宰了,但是宰掉了一個它,還有千千萬萬個它在等著我,這如果能讓我殺的乾淨?
  該死,這可如何是好呢?
  很顯然,錢扎紙也看出現在這情況的危急了,於是他也沒管那在外圍對他吆喝的牛角麵包,索性一咬牙,將自己的背包往天上一輪,然後大聲的喊道:「全給你們啦!誰搶到就是誰的!!」
  當他做出這一舉動後,那些鬼魂們全都瘋狂了,以至於它們也不聽那鬼差的勒令,反而一窩蜂的朝那背包撲去,場面一度失控,很顯然一個鬼差是無法維持了,就在這時,只見那撒尿牛丸終於無法再淡定下去了,他也衝了過去同那牛角麵包一起拽著那些鬼魂,而此時陰司街的盡頭,終於空了下來。
  我心中一陣激動,於是哪敢還有半點猶豫,慌忙趁亂朝著那邊跑去,幾步來到了那片黑暗之前,而此時身後依舊一片吵雜,錢扎紙的獨特嗓音在這喧囂的環境中格外扎眼,只聽他喊叫著:「怎麼就不讓發了?我高考啊大哥,你知道什麼是高考麼?高考就是……就是和青春還有兄弟告別啊!!再見啊我的青春,保重啊我的兄弟!!!」
  聽完這話後,我心中一暖,於是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錢扎紙正在那群鬼裡面對著我笑,而我當時心中一陣激動,於是便也對著他露出了笑容,之後才一頭鑽入了那黑暗之中。
  剛剛鑽進那片黑暗之後,我發現眼前的景象和我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樣,這裡竟然是一條走廊,一條筆直的走廊,而走廊的盡頭,隱約的能瞧見一扇大門,而我來的那個地方,也是一個大門。
  我心裡一愣,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我已經沒有了回頭路,所以只能快步朝前跑去,可是就在這時,忽然身後傳來了兩個嘈雜的聲音:「真跑了一個?」「真的,我清清楚楚看見的!!」
  事後我才知道,原來當時我的運氣不好,那兩個鬼差在維持那些鬼魂秩序的時候,那個撒尿牛丸臉的鬼差正好一回頭,這一看不要緊,登時望見了似乎有個影子鑽進了黑暗。
  所以當時它就急了,一把將刀抽了出來大吼了一聲『作亂者魂滅』!那些鬼魂登時被它這一嗓子嚇的不敢再動,而它這才跟那牛角麵包吵了起來,當時我哪裡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不過聽到這兩句話後,我心中頓時一驚,心想著壞了,這下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這條走廊很長很長,我根本無法在它倆進來的時候跑到盡頭,而就算我跑到了盡頭又能怎樣呢?還不是敗露了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