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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節

  邵永林當時火冒三丈,他心想著這個老東西把我們當什麼了?要知道一路趕來邵永興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如今空著肚子哪裡還爬的動樹?可是他剛想發作,邵永興便對著他溫和的說道:「你先在這歇著,我給你摘李子吃吃。」
  「你還真去啊!」邵永林對著邵永興說道:「你怎麼這麼聽她的呢?!」
  邵永興對著他小聲的說道:「畢竟這老奶奶上了歲數了,你看她腿腳不好連路都走不動,咱們幫幫她又不費什麼事。」
  邵永林見邵永興這樣,他知道自己哥哥就是這脾氣,平時沒什麼主見,但是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卻變得死強死強的,於是他便氣的一跺腳,然後轉過了身子坐在了大石頭上,不再理會那邵永興。
  邵永興來到了小廟之後,樹林之中果然有一棵高高的李子樹,樹上結滿了李子,紅橙橙的李子將樹枝都壓彎了腰,邵永興見那李子結的甚是喜人,於是心中自然歡喜,便想去爬樹採摘,但是那樹相當難爬,而且由於營養不良他的身子十分虛弱,附近又沒有石子可以砸落力氣,這可如何是好?
  邵永興沒有灰心,他一遍一遍的嘗試,就這樣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終於爬上了樹,脫下了身上的衣服,裝了滿滿一包,而自己卻不曾先吃一個,下了樹後,他回到了廟前將那些李子分給了老婦人和自己的弟弟。
  邵永林氣呼呼的吃著那李子,一邊吃還一邊罵這李子苦,邵永興早已飢腸轆轆,於是便大口吃著那李子,直感覺到這李子出奇的香甜,而老婦人吃了兩個之後卻不再吃了,他笑呵呵的望著邵永興,然後對著他說道:「你這孩子不錯,真有良心。對了,你們之前說的那什麼活神仙住在哪裡啊?」
  邵永興對著那老婦人說道:「我們要找的那為活神仙就住在鐵剎山『地仙觀』之中,老奶奶,這裡不是地仙觀麼?」
  那老婦人聽完他的話後呵呵直笑,然後對著他說道:「傻孩子,這裡哪是什麼地仙觀啊,你們找錯啦。」
  原來是這樣啊!那邵永興聞聽此話之後慌忙問道:「那奶奶你知道那地仙觀在哪裡麼?」
  老婦人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來朝旁邊的方向指了指,然後對著他說道:「你們往那邊走吧,沿著山路往上走就能找到啦。」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尋找地仙觀
  邵永興聽到這話後心中大喜,於是不斷的對那老婦人道謝,等到又吃了些野果之後便要送這老婦人下山,可是那老婦人卻微笑著拒絕了。
  等和那老婦人分手之後,兩兄弟這才起身上路,那老婦人所指之路儘是密林,十分的難走,沒過多久,那邵永林便開始叫起了苦來,又過了一會兒後,只見他靠在了一棵樹上捂著肚子皺著眉頭,邵永興見他似乎身子不適,於是便問他怎麼了,那邵永林皺著眉頭說道:「都是被那老賊婆氣的,哥你剛才摘的李子是不是沒熟啊,我的肚子怎麼這麼疼呢?」
  邵永興對著他說:「沒有啊,那李子全熟了啊。」
  邵永興當真沒有撒謊,剛才他吃那李子的時候直感覺到入口香甜,而且現在吃飽了以後身子也充滿了氣力,不想那邵永林的情況卻跟它完全相反,只見那邵永林小腹之中咕咕作響,以至於他慌忙鑽進了林子裡面。
  等他出恭回來後,兩人繼續上路,一路之上邵永林不免對那老婦咒罵,而邵永興則在旁邊敦厚的陪笑著,也沒說什麼。
  終於出了樹林,但是腳下的山路越愈發崎嶇,那老婦人雖說那地仙觀就在山頂,但當時兄弟倆打眼望去,似乎覺得那山頂高不可攀,想來一時半刻是上不去了,而當時日薄西山落,眼瞅著就要天黑了,邵永林當時由於腹瀉所以身子很虛,邵永興見當時兩人所在的地方連個避雨之處都沒有,所以只好背著邵永林繼續趕路,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他們的面前又出現了一片樹林。
  當時天色已晚,邵永興從行李中取了洋火(那時候對火柴的稱呼)點起了一堆篝火,然後又尋了一些野菜野果先服侍邵永林吃了,然後自己也胡亂的吃了一些之後,兩人便靠在樹下睡著了。
  邵永興當時真的累壞了,他唯恐天黑之後天氣冷,所以便將自身的衣服蓋在了邵永林的身上,然後在火堆旁蜷縮起身子,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邵永興在睡夢之中忽然好像聽到了有人叫嚷著救命,於是便從夢中驚醒,在他醒來之後,只聽得一陣馬蹄的聲音自打遠處傳來,馬蹄聲中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叫嚷之聲。
  邵永興年紀雖小,但是自幼習慣了世態炎涼,特別是從安徽來東北的這一路之上遇見了很多慘劇,他當時聽到這聲音之後,心中頓時驚道:都說鬍子土匪就住在山上,莫不是今日被我們碰到了?
  於是他慌忙起身抓土撲滅了篝火,然後將邵永林搖醒,邵永林被弄醒之後還沒清楚怎麼回事,就被邵永興摀住了嘴巴,邵永興對著他說:「別說話,好像有強人。」
  強人自然就代表著土匪了,邵永林聽到這話後便不敢再言語,而這時只聽馬蹄聲越來越近,但是那求救的聲音卻不見了,兩兄弟覺得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於是只好起身摸黑前行,希望能夠躲避這個禍端。
  可是兩人還沒走多遠,只聽得旁邊的樹林之中忽然發出了『啊呀』一聲。
  兩人頓時被嚇了一跳,邵永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但是邵永興卻聽出那聲音聽上去好像是個女人發出的,他見好像有人受傷了,心中樂於助人的性子便又冒了出來,於是便想上前查看,但是邵永林拽著他不放,邵永林對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快跑吧。
  而邵永興則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始終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便撥開了灌木叢,接著自打那樹梢縫隙照下來的月光一看,只見果然有一名女子倒在了地上,那女子身穿著普通農家服飾,頭髮散亂,邵永林一看就有點害怕了,要知道這荒山野嶺的,而且還是大半夜,這女人從哪冒出來的?
  莫非是女鬼?而邵永興當時也有點害怕了,於是他倆便暗伏不動,想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女人趴在地上不住的哭泣呻吟,只見她哭了一會兒後便坐起了身子,然後不停的揉著自己的腳,當時兩兄弟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邵永興見那女人的腳面上滿是血跡,顯然是被地上豎起的木刺劃傷,他雖然年幼但是倒也明白,這鬼是不會流血的,這麼說的話,那這個女的一定是個人。
  想到了此處,邵永興便慌忙撥開了灌木叢走了出來,他剛一出現,那女子卻先尖叫了起來,只見那女人對著他倆不住的哭道:「大爺饒命,我不敢再跑啦,不敢再跑啦!」
  邵永興愣了一下,於是便上前對那女人說:「大姨,你別害怕,我倆不是壞人。」
  這裡說一下,以前的女性和現在可不一樣,現在的女人恨不得所有比他小的都稱呼她為姐姐,為的就是一能顯年輕,但是在以前這是不禮貌的,在筆者的小時候,只要比自己大上五歲的女性,都要稱呼為『大姨』或者『小姨』,這是表示尊重,不過這與本文無關,所以不再多說。
  那女子聽到邵永興的話後,頓時愣住了,只見她坐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打量著兩個人,而兩個人也在打量著她。
  雖然當時天幕黑暗,但是邵永興也看的出來,這是個大概三十多歲的婦人,一張鵝蛋臉,面容雖然有些看不清楚,但聲音卻甚是動聽,只不過她當時嚇壞了,身子不住的發抖。
  而那女人當時似乎也看出來了,這是兩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並不是要抓自己的人,於是她便對著那邵永興慌道:「小哥救命!有鬍子要抓我!!」
  原來,這女人本是本溪的一戶平民之妻,只因當時時局動盪,所以民間響馬盜賊四起,而這些土匪本是活不下去的遊民散軍,因為平時互相吞拼,所以後來成了氣候,他們平時居於山上,等到夜晚便下山搶奪糧食和銀錢,這女人正是被他們所抓,那伙匪徒想把她帶到山上扣押,可是上山的時候由於山路顛簸,竟把這女人顛下了馬來,這女人不想任他們凌辱,於是只好咬斷了手上的繩索逃跑,逃了半夜的光景,終於逃到了這裡。
  可還沒等那女人說完自己的遭遇之時,忽然林子裡面又出現了很多叫罵的聲音,儼然是又有很多人來了,那個女人聽到這些聲音之後,便絕望著對著邵永興哭道:「求小哥救我性命!」
  說完之後,她便朝著兩人一拜到底,而邵永林當時卻慌了,要知道這一路之上他們又不是沒遇到過土匪,他自然知道這些土匪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狂徒,其實說起來這並不是聳人聽聞,絕境能讓人性扭曲,畢竟在那個時候,所有百姓都沒有好日子過,所以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便起了惡念,你不殺人也許就不活下去,更高一層的人們欺壓他們,於是他們這些百姓便糾集在了一起,開始欺凌比他們更可憐的百姓,就好像個惡性循環一樣。
  說起來兩人之所以打扮的就好像小叫花子一樣,就是為了能夠在這惡人當道的世上自保,現如今聽說土匪要來了,如果被他們瞧見的話,那兩人的性命一定難保,於是邵永林便對著邵永興說道:「哥,別管了,咱快跑吧!」
  可是邵永興見那婦人可憐,竟不忍拋下她不管,當時情況緊急,於是邵永興便對著邵永林小聲的說道:「咱們帶著她走吧。」
  「你是不是瘋了!」邵永林對著邵永興驚呼道:「平日裡你喜歡多管閒事也就算了,但是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裡還有閒心管別人?你看她的腳,她還能走麼?」
  邵永興沒有說話,不過他卻也明白自己兄弟所言不假,如果真的被那或土匪發現他們的話,即使能抱住了性命,但也不免要被他們擒去當奴隸使喚,要說自己倒還沒什麼,可是他卻不忍弟弟跟著一起遭這個罪,於是思前想後,他便對著邵永林說道:「弟,你先跑,斜著跑,最好找棵樹爬上去躲起來,我一會兒去追你!」
  「你真是瘋了!」只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邵永林對著邵永興叫道:「你怎麼就這麼傻?為啥要管她啊?!」
  邵永興對著邵永林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對著他說道:「咱爹當時就是這麼救我的。」
  原來邵永興決定做出這舉動正是因為當年的邵勇,想他年幼之時四處流浪,偏也趕上他倒霉,在一個鎮子上遇到了一夥強人,那夥人正是同土匪勾結搶孩子的團伙兒,他們專挑小孩下手,然後把搶來的孩子賣到外地當童工。
  邵永興當時被他們抓住之後,遭受了很多苦楚,等到運送他們到外地的途中終於被他瞅準了機會逃了出來,而那些土匪見他逃了便在後面追趕,不想當時正遇到了途徑此地的邵勇,邵勇雖說是薩滿傳人,但傳人也是人,他一人自然鬥不過這麼多的土匪,可是他卻也不忍心看著這麼小的孩子遭受此般劫難,只好躲在一旁的小胡同裡,等到小孩跑進的時候將其一把抱住然後轉身就跑。
  就在這時,有尋人的土匪發現了他們,於是便前來追趕,邵勇抱著那小孩一路狂奔,最後卻跑入了一條死路,那條胡同的盡頭是一面土牆,雖然不高,但是邵勇抱著小孩卻也難翻閱,而當時情況迫在眉睫,其實邵勇是可以自己翻牆逃走的,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他先扶著那小孩上牆之後,自己這才爬了上去,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伙土匪追到,有一個土匪見他們要跑,頓時將自己手裡的砍刀甩了出去。
  那砍刀正好看在了邵勇的肩膀上,邵勇忍痛抱著那孩子疊在了牆的那一頭,但是他卻也不敢怠慢,慌忙抱著那孩子鑽進了一戶民居之中,然後又從民房的後窗戶處逃掉了,從那以後,邵勇的肩膀上便留下了一道刀疤,這一切都看在了年幼的邵永興眼裡,他心裡明白,其實父親本來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他卻不顧自身安危救了自己。
  這件事對邵永興的影響很大,從那時開始,邵永興便一直一自己的這繼父為目標,他雖然沒什麼太大的野心,但是卻也想日後自己能同父親一樣的磊落善良。
  所以當日在深山樹林之中,他見到那女人,她是那麼的無助的恐懼,就好像當日的自己,而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幫她一把呢?
  於是他便一咬牙,背起了那個女人,當時他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由於生活環境的原因,所以雖然瘦弱,但是骨架卻也不小,背那個女人雖然吃力,可也能邁開步子,而邵永林見他一意孤行,頓時氣得又剁起了腳來,只見他對著邵永興說道:「你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