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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節

  可是沒想到卻也來不及了,當那塊石頭砸在了他身上的時候,他已經用牙咬開了那小竹筒的木塞,只聽馬天順一聲慘叫,木塞掉落在地上,而詭異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
  只見那竹筒打開之後一股黑氣從那竹筒之中飄了出來,就好像是點燃的烽火一樣,濃煙飛速的朝著天空蔓延開來,不,用黑煙形容似乎還不怎麼貼切,怎麼說呢,當時那些黑氣似乎很是濃稠,就好像是有型之物一般,霎時間,風都似乎停了下來,氣溫下降,一股從未遇到過的煞氣憑地出現。
  我當時就愣住了,心想著怎麼會有這麼重的煞氣?那煞氣趕緊十分的濃重,以至於身邊的空氣都產生了變化,就好像是夏天最熱的時候被關在了一間潮濕的小屋之中一樣,極度壓抑的感覺,以至於我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但是當時的氣溫卻十分的寒冷,似乎吸氣間鼻腔都要被凍住似的,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傳來,而就在短短幾秒鐘之間,我們周圍的大樹樹枝竟然變得一片雪白,就好像是生出了銀白色的樹葉。
  我知道這是霜掛,是因為潮濕的霧氣遇到了霜凍出現的景觀,見到了此等景象之後,我身上的汗毛直立,心想著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以至於還沒有顯出本相就已經有這麼大的陣仗?
  而就在這時,胡白河和錢扎紙已經料理了剩下的兩個邪教徒,胡白河當然也感覺到了這個異樣,只見它嗖的一下就擋在了我的身前,只見它對著我叫道:「姚少小心!!」
  而就在它說出此話之後,那團好像有生命的黑氣忽然瞬間散去,一個好像殭屍似的傢伙出現在了馬天順的身邊。
  那好像是個鬼魂,之所以說這東西像是殭屍,是因為它的造型實在是太過滲人,這鬼魂身子全裸,身形枯槁,就好像是營養不良的難民一樣,佝僂著身子,睜著眼睛,卻沒有瞳孔,嘴巴裡面滿是黑牙,但是它的小腹卻是滾瓜溜圓,就好像懷胎數月的婦女一樣,但是從生殖器官開判斷,這貨應該是個雄性,它渾身泛青,不過那小肚子上面卻滿是膿瘡,那小腹之中似乎還有什麼生命似的,一股惡臭之氣伴隨著令人髮指的陰煞之氣從中飄散開來。
  而且,就在我們還在發愣的時候,令我們更加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馬天順對著那個怪物大吼了一聲,那怪物頓時渾身一震,只見馬天順對著它好像念了幾句咒語之後,那怪物忽然伸出了雙手一把抓住了馬天順的左手。
  馬天順的慘叫之聲隨之傳來,那怪物竟然將馬天順的左臂硬生生的給扯了下來!
  然後,令人作嘔的事情發生了,那個怪物竟然捧著那條斷肢開始大嚼了起來,而馬天順由於劇痛則栽倒在了地上,可他雖然疼痛,但是卻並沒有驚訝,只見他吃力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盒,用牙咬開之後,從中抓了一把藥膏敷在了斷肢之處,那藥膏剛一抹上,馬天順便疼的又是一聲慘叫,之後他耷拉下了腦袋,惡狠狠的蹬著我。
  而那個怪物則還是在享用著馬天順的斷肢,它每咬一口,小腹之中就好像好多長蟲蠕動,這幅情景當真是我看見過最詭異的畫面,不過說起來那怪物雖然咬碎了馬天順的血肉,但是他的身子卻是無形,那些血肉嚥下之後竟直接掉在了地上。
  等一條斷肢咬碎之後,它身子下方已經出現了一堆『肉餡』,而馬天順這時又對著它大喊了兩句什麼東西,這話好像是藏語,我是聽不明白的,我只知道這怪物一定不是善類,而就在這時,我身前的胡白河的身子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只見它忽然抬頭大叫了一聲,這個聲音我聽它喊過,應該是召喚同類的叫聲,只見胡白河對著我低聲說道:「姚少,看來這次麻煩了,我怕它。」
  要說野獸的感覺其實要比人靈敏的許多,它們有判斷異類強弱的本能,想來那時我是頭一次聽到胡白河說出『害怕』二字,於是心中不由一沉,便對著它說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胡白河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我說道:「好像是狗,好多的狗!」
  當時我並沒有明白胡白河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心想著那分明就是個人,怎麼會是狗呢?不過後來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後我才知道那東西是個什麼,原來那東西的名號叫做『孽羅漢』,是古時金巫教的一個失敗了的邪術產物。
  這東西和『子母金身肉菩薩』一樣,都是由惡業和怨毒之氣產生的,不過產生的方式卻截然不同,講的是當時金巫教為了害人而研發邪術,而金巫教的邪術本源便是那些被轉移了惡業的可憐人。古時的金巫教通過利用這種身帶惡業之人開發出了很多害人的邪術,這『孽羅漢』便是其中之一。之前講過,當時金巫教吸收了很多旁門的邪術,自古以來,很多流派都認為,黑狗是一種極具靈性的動物,有許多道門秘術也講到要以黑狗血驅邪。
  在中醫來講,狗肉性溫,這種動物非陰非陽,特別是黑狗,只要方法得當的話,它的血肉可以用來驅邪但也可以用來害人,於是金巫教便用黑狗打起了主意,當時的民間有許多的荒墳亂葬崗,這種墳地的出現是因為當時窮人很多,窮人家死了人之後請不起風水先生選墳,於是便買一口薄棺材將先人斂葬在一處開闊的地方,久而久之,這塊地方便成了亂葬崗,亂葬崗是窮人的悲哀,也是野狗們的聚餐之地,因為當時的棺材有薄富貴賤之分,越是有權有勢的人死後的棺材質地也就越厚,越是沒錢的人死後的棺材質地也就越薄,更有甚者死後無錢買棺,只能用一襲草蓆捲好入葬。
  有據老話講的好:老貓棄故主,惡狗欺窮人。講的就是老貓會挑主人,如果你家境衰敗的話,那你家裡養的貓就會自行離你而去,而惡狗欺窮人的意思就是有些野狗會在亂葬崗裡面吃窮人的屍體,因為只有窮人的薄棺它們可以用腦袋頂開,富人的棺材太結實它們只能眼饞,就是這個意思。
  講的是這種野狗平時只吃屍體,所以吃饞了嘴,體內的抗毒能力也大大的提升,這倒是真的,老人講過,吃過人肉的狗和普通的狗眼神都不一樣,而且尾巴是耷拉著的,小腹上吊,如果是黑狗的話,那它身上的毛也會顯得油光珵亮。
  當時的金巫教就是挑選了這麼兩條野狗讓其交配,如果生下來的小狗崽之中還有黑毛的,便先用普通的事物將其餵養大,等到這狗長到兩歲之時,挑選距離陰日前七天開始,只喂其清水以及雞血讓其存活,與此同時,他們又挑選了一名流民如法炮製,等到極陰之日的丑時,便將另外幾名身帶惡業之人殺害,將其血肉攪成肉餡餵給這狗吃,等那狗吃飽了肉後,便將其帶到了那名同樣飢餓的流民面前,用五花繩(赤,白,黑,綠,紫五色)將一人一狗的脖子拴在一起,然後讓那人殺死這條狗,並且為其吃掉其腸子,最後將那人的排泄器官封死,再剜掉了雙目,並連同那狗屍體一起關在一個密封的大甕之中。
  要說那狗的腸子中帶有莫大的惡業,而那人之前也遭受了無數的痛苦,用不了多久,那人便缺氧而死,等到一個月之後,挑選月圓之夜開甕,金巫教的人本想著將這鬼魂做成邪術,但它們沒有料到這東西的怨念竟然遠遠的超出了它們的想像,由於那狗腸子裡面包含了無數的惡業,加上狗肉的催化變的更加厲害,而這些肉塊在那人死前還沒有消化,所以一隻留在了其魂魄之中,當時這怪物出現之後就失去了理智,當時死了很多的人,最後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怪物收服封在了一個小竹筒裡。
  由於這怪物不分敵我,所以不能當作普通的害人之術,可是畢竟做這個東西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也不能將其丟掉,於是那些金巫教徒用了很長時間終於琢磨出了一個辦法,因為這東西死前遭受了莫大的飢餓,無論是那狗還是那人都是如此,所以當它倆的魂魄合在一起之後只會本能的尋找食物,而如果想要差事它的話,就必須先要以自身的血肉相祭,同時再念動咒語,這樣才能讓這怪物聽從自己的調遣。
  而金巫教由於憎恨佛教,所以很多邪法都會以抹黑佛教為目的,相傳當年降龍羅漢入世之時也喜食狗肉,所以它們便稱這怪物為『孽羅漢』,只不過雖然這怪物的怨氣超強,但如果想要使用的話卻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就連那些金巫教的頭目也很少用到,也虧了是這個喪心病狂的馬天順才捨得自己的血肉將其餵養吧,想來近些年,這可能是那孽羅漢頭一次現世。
  而這怪物融合了人和黑狗的魂魄,所以怨氣強的嚇人,說起來萬物相生相剋,胡白河本是狐狸之身,見到黑狗之後便不由得感到害怕,所以即便是它也不敢逞強,慌忙抬頭大喝呼叫同類幫忙。
  而就在胡白河對我說出了它的感覺之後,只見那怪物一把丟掉了手中的殘肢,然後猛地一抬頭,那黑洞洞的眼眶裡面似乎就好像一個無底深淵一樣,讓我們不由渾身一顫,胡白河更是本能的四肢著地,豎起了尾巴,尾巴上雪白的毛髮根根直立,只見胡白河對著我大聲喊道:「姚少,快跑!」
  而就在它的話剛一出口,那個好像懷了孕的怪物竟然直挺挺的衝到了胡白河的近前,它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怪物便已經抓住了胡白河的雙手,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和錢扎紙終於回過了神,眼見著那怪物張開了嘴巴就要咬胡白河,如果被這傢伙咬一口那還得了?想到了此處,於是我倆便各自抄起了傢伙,錢扎紙的紙刀和我老七一起狠狠的砸在了那怪物的腦袋上。
  彭的一聲!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群妖斗羅漢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個大肚子好像小腹積水似的怪物還差一點就咬到胡白河的時候,我和錢扎紙就已經把手裡的傢伙招呼在了它的腦袋上。
  紙刀和老七一左一右,分別打在了它的太陽穴上,但是這一擊剛剛得手,我的心中竟隨之一驚,往常我使用這老七打砸邪祟之物,一經得手之後,都是想砸在棉花上似的觸感,但是那一日我剛揮手再下去,竟然觸手生疼,就好像握著石頭砸石頭一樣,同時右臂被反震開來,旁邊的錢扎紙竟也同樣如此,只聽他『啊』的一聲,之後紙刀脫手而出,那紙刀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圓弧,還沒來得及落地便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而這一擊,竟然根本沒有對那怪物造成任何的傷害!
  那怪物只是停頓了一下,胡白河反應超群,它趁著這個空檔,將兩臂一陣,身子朝後一仰,朝後翻了個跟頭,將雙足狠狠的蹬在了那怪物的下巴之上!
  這順勢一擊的力道狠辣,只見那怪物不由的一仰頭,而胡白河也藉著這股子力道掙脫了那怪物的雙手,胡白河並沒有戀戰,似乎它已經知道了他同那怪物間彼此的差距,於是當它恢復自由之後,便二話沒說一手一個抓住了我和錢扎紙。
  我當時直感覺到腳底下一空,同時一陣冷風吹過,等在回過神兒的時候卻已經是身在半空,想來是胡白河要拉著我們逃命,可是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只見那怪物一抬頭,同時我們身前黑影一晃,等在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卻又跌落在了地上。
  這一跤摔得渾身的骨頭似乎都要斷掉了,雖然我當時沒有看清楚,但是心中卻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真想不到那怪物的速度竟然這麼快,它見我們逃跑,便瞬間進了我們的身,然後將我們擊落在地。
  胡白河從地上彈跳起來,然後四肢著地供著身子蹬著那怪物一邊詢問我倆有沒有事,我攙扶著錢扎紙站起了身,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心想著難怪剛才胡白河會怕它,說起來這怪物要比之前遇到的那個雙頭怪物還要厲害,只見那怪物落在了地上之後,竟做出了和胡白河一樣的動作,就好像野獸一樣的四肢著地,歪著一顆乾瘦的頭顱,嘴巴一張一合的望著胡白河。
  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聽的樹林之中一陣異樣的響動,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回頭望去,只見那漆黑的樹林之中彷彿亮起了很多盞綠油油的『小燈』。
  只聽『滋』的一聲,十幾隻狐狸從林子裡面竄了出來,附近的應急燈還亮著,這十幾隻狐狸飛速奔跑到了胡白河的身邊,只見它們在原地繞了個圈後,盡數化成了人形,清一色的男子,有老有少,衣著打扮也不盡相同,又穿長衫的老者,也有穿著夾克的青年人,這些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眼睛細長,且身後托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太好了,看來是救兵到了,我心裡想著,而那些狐仙出現之後,盡數愣住了,胡白河身旁的一個年輕的狐妖對著它說道:「白爺,這是個什麼怪物?」
  看得出來,它們對那怪物也十分的害怕,而胡白河當時對著它們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不除掉它不行,各位,大恩不言謝,請你們借小白一臂之力。」
  「義不容辭啊!」要說這妖怪確實義氣,還沒弄懂什麼狀況就已經達成了共識,只見說話間,它們紛紛露出了獠牙和利爪,有的狐仙還從衣服裡面取出了鐵鏈鞭子之類的武器。
  一時間劍拔弩張,眼瞅著一場群妖斗羅漢的惡仗就要開始,而那大肚子怪物見到眼前又出現了十好幾號敵人之後,竟然沒有感到害怕,相反的,只見那怪物的腦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似乎正在打量著敵人,而大量了一會兒後,只見這怪物一咧嘴,竟然笑了,黑漆漆的牙齒磨合著,發出一種難聽的聲音。
  而胡白河也發現了眼前這怪物根本就沒什麼理智,於是便大喝了一聲,緊跟著墊步凌腰,嗖的一下就躍了出去,白光一閃,就衝到了那怪物的身邊,而它身邊那十好幾號狐仙緊跟著上前,開打之際,它們的身子全都冒出了或強或弱的光芒,一時間樹林之中華光湧動,霎時壯觀。
  而那怪物四肢抓地,抬頭望著這些妖怪,倒也一點都不怯場,只見它長大了嘴巴,大吼了一聲後也迎了上去,瞬間,一場怪物和狐仙的亂鬥就此展開。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奇景,以至於當時我扶著錢扎紙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當時所聞所見,竟讓我產生了一種幻覺,十幾道身上掛著彩煙的身影圍繞著一個好像殭屍一般的怪物飛速遊走,就好像那些好萊塢科幻電影裡面的特效一樣,真事而震撼。
  只見那些狐仙同那怪物纏鬥正緊,而那怪物卻絲毫不落下風,胡白河和幾個看上去很是年輕的狐仙同那怪近身相搏,它們的爪子撓在那怪物的身上,發出了就好像用指甲撓玻璃一樣尖銳而難聽的聲音,而那怪物怨氣超強,它們的攻擊對它並沒有造成太重的傷害,只見它瞅準了機會雙爪朝前一遞,死死的抓住了一名狐仙,它的爪子死死的陷在了那狐仙的肉中,那狐仙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有一名上了歲數鬍子老長的狐仙抽出了一條鐵鏈,只見它蹬著眼睛將那鐵鏈猛地一丟,那鐵鏈就好像有生命似的纏住了那孽羅漢的脖子,見此招得手,那狐仙手上用力狠命的一拉,使那怪物的頭不由的朝後一仰。
  而就在這時,那怪物身前的幾個狐仙已經上前,胡白河飛身一腳蹬在了那怪物的脖子之上,那怪物頓時鬆開了雙爪朝著胡白河踢去,而就在這時,一旁的有一名狐仙拿出了一條皮鞭卷在了那怪物的手上,它們看到這招數生效,於是又有好幾個狐仙變出了繩索鐵鏈之物朝著那怪物丟去,轉眼間那怪物的雙手雙腳以及腰腹之處都被捆綁了個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