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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節

  錢扎紙說:「我在老家待了好長時間,最後被我老爹給攆了出來,他說我不學無術,讓我繼續回來工作,可是昨天剛到哈爾濱,陳叔竟然對我說,說這一陣子我不用上班了,你說,我現在還能去哪兒呢?」
  「他為啥不讓你上班啊?」我心裡面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兒,要知道錢扎紙對那圈店的生意來說那是相當重要,那陳歪脖子怎麼會解雇他呢?
  錢扎紙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陳叔說,最近他有事,也許會外出一段時間,圈店的生意暫時就停業了……」
  原來,錢扎紙回到圈店的時候,正看見那陳歪脖子在收拾東西,見到錢扎紙回來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對錢扎紙說,這兩個月不用上班,最好連店都別回,一切等他回來再說,錢扎紙聽陳歪脖子這麼說,便問他要去哪兒,陳歪脖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錢扎紙去網吧玩了一晚上電腦後,第二天他心情越來越鬱悶,於是便找我出來喝酒。
  其實我也覺著這事兒奇怪的,於是便問錢扎紙:「陳叔到底怎麼了?」
  錢扎紙歎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當時心裡鬱悶,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啊對了,我回來的時候好像沒看見我嬸子。」
  這真是奇怪的,不是說那陳歪脖的老婆孩子都是鬼魂麼,而且被那陳歪脖子用某種異術養在了身邊,怎麼會突然不見了?難道這跟他要外出的事情有關麼?
  真是想不明白,不過聽錢扎紙說好像那陳歪脖子今天就走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歎道:「你說這段時間我能去哪兒啊?」
  我見他這麼為難,想了想後便對他說:「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沒地方住就先住叔那兒唄。」
  錢扎紙看了看我,然後對我說:「這……合適麼?」
  「有啥不合適的。」我心裡想著,那老傢伙要知道你來他那住,還不得把大鼻涕泡樂出來?要說錢扎紙手裡面的本事是什麼,幾張廢紙幾根柳條經過他的手,扎一個紙人能賣出個活羊的價兒來,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搖錢樹,於是我便對著他說道:「放心吧,一定合適,只不過我們那兒就是沒電腦,還沒有,你要住的話就得跟我一起睡地上了。」
  「太好了!」錢扎紙終於開心了起來,看得出來,他是個特容易滿足的人。
  於是,在那陳歪脖子外出的這一段日子裡,錢扎紙就住到了我和韓萬的那個小窩裡,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韓萬十分歡迎錢扎紙,他甚至對錢扎紙說,你考慮一下,要不一直在我這幹得了,房費我也不收你,你只要一天給我扎個紙人就行。
  他真把錢扎紙當成一下金蛋的了。
  錢扎紙還真沒辜負他的厚望,沒事兒的時候就坐在屋子裡麵糊紙人,要說他糊的紙紮我們根本就用不完,而且丟了還可惜,但是韓萬卻還說多多益善,於是那些多出來的紙牛紙馬童童男什麼的,就放在了屋子裡,這讓我們住的地方相當具有後現代主義藝術氣息,一開,遍地的方便面袋子和紙紮用品盡收眼底,乍眼一看就好像鑽進鬼屋了似的,害的有一次房東大姐收房費的手差點兒沒嚇過去。
  不過這段日子真的開心的,錢扎紙格瘋癲,跟韓萬這個老賊住在一起,所以平時鬧出的笑話不少,有工作的時候我們三個就一起上陣,整的錢比往常要多上不少,沒工作的時候我們就在一個又一個的地下通道裡面游,同那些傻比城管鬥智鬥勇,錢扎紙很快就進入了角,平時我們賣藝的錢都放在他那兒,如果城管來了他就立刻專職成了一命中級路人甲,現在想來,這種打打鬧鬧的日子確實很開心。
  聶寶中有時候也會來一腳,當然了這個暴發戶是不會跟我們一起去賣藝的,不過他每次來都會帶一些好吃的孝敬那韓萬,每到這個時候,韓萬就會拿出一副麻將,我們四個打麻將,屬錢扎紙贏的最多,這小子運氣相當的好,然後依次是韓萬,我,輸的最慘的就是聶寶中,好在他也不在乎這些小錢。
  日出日落,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已經進入了冬天,入冬以後第一場雪,下的很大,我站在窗前望著外面,心想著這樣的天氣即使出也不會有什麼收成,畢竟太冷了,前陣子在地下通道,我的手都凍了,通紅通紅的,腫的就跟小水蘿蔔一樣,又癢又疼。
  錢扎紙和韓萬倆人百無聊賴的聊著天,好像韓萬又在跟他講他祖宗的那些事了,錢扎紙望著桌子上韓萬的排位說道:「師傅,你祖宗真的有這麼強?」
  錢扎紙自從來到了這裡,總是見那聶寶中管韓萬叫師傅,他覺著好玩兒,於是也就拜了老傢伙為師,不過只是叫著玩兒的,從來也沒見他有過一徒弟樣兒,跟我一樣,沒事兒還跟那韓萬說笑打鬧。
  「那你看看。」韓萬自豪的說道:「我那祖宗曾經是咱們這圈子裡面數一數二的狠角。」
  「他也是跳大神兒的?」錢扎紙問。
  韓萬無奈的說道:「什麼跳大神兒的,他是搞道術的,不過聽我那死鬼老爹說,他好像遇見過跳大神的,而且關係很好,我家祖訓就有這麼一條,如果我們後人遇到會跳大神兒的,都要以禮相待,如其有什麼困難,我們也要幫助,要不然我能帶著這小子麼?」
  韓萬說到了此處,便指了指我,我剛想回他一句,可這時外面響起了敲聲,我便朝著韓萬呸了一口,之後前去開,打開之後,只見聶寶中一邊掃著身上的雪,一邊對我們說:「就知道你們今天沒出,師父,我來看你了。」
  「小二來了啊。」韓萬嘿嘿一笑,他的零食又來了,聶寶中手裡提著一包食物遞給了我,然後脫鞋進,同我們寒暄了一陣後,便對著韓萬說:「師父,最近忙麼?」
  韓萬搖了搖頭,然後對著他說道:「不忙,你有事就直接說吧。」
  聶寶中笑了笑,然後對著韓萬說道:「是這樣,我昨天跟一朋友喝酒,聊天的時候他對我說好像最近老是難受,你也知道,我在你老人家這學了不少東西,於是就給他算了一卦,我的本事也沒到家,也看不出來什麼,我那朋友信這個的,於是我就跟他推薦你們去他家瞅瞅,你們看看怎麼樣?」
  「這感情好啊二師兄。」錢扎紙說道。
  韓萬見工作上心中自然歡喜,於是便也同意了,說話間已經到了中午,錢扎紙下樓去買酒,我則拎著聶寶中帶來的熟食進了廚房,剛把那燒放在菜板上,聶寶中就跟了進來,我見他好像有事似的,便看了看他,只見聶寶中對著我小聲兒的說道:「小遠,你之前跟我說要找的那東西,是這麼大,看上去好像個荔枝似的鐵球麼?」
  說到了這裡,韓萬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我頓時愣住了,一刀差點切到了手指頭!怎麼,青丹有消息了?
  想到此處,我的心中砰砰直跳,於是慌忙放下了菜刀,連手都沒來得及洗就向他點頭問道:「沒錯沒錯,應該就是這樣的東西,怎麼……你……?」
  聶寶中對我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是我確實看見過這東西。」
  「在哪兒!?」我慌忙抓住了那聶寶中的手,然後對著他動的說道:「在哪兒見到的?」
  聶寶中見我情緒動,便也沒廢話,他小聲的對我說:「噓,小點聲兒,別讓師父聽見了,要不然我怕他罵我。」
  我心想著這事兒跟老蛋又有什麼關係,於是便慌忙問道:「為啥啊。」
  聶寶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屋外,然後對我說道:「其實我就是在這次找人跳神的那家裡發現的,你知道的,我那些朋友大多都愛收藏,昨天我去他家他跟我顯擺他的那些文物,其中就有這麼一塊兒玩意兒,我當時就想到你跟我說過的那個青荔丹參了,確實很像……只不過要想得來很難,說起來這朋友跟我關係也算不錯,於是我就想把他買下來,可是他卻說啥都不賣,於是我只能穩住他推薦你們去跳神,一來他家好像真有什麼髒東西,二來是想讓你去親眼看看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兒,要是是的話咱們就再想想別的辦法……」
  聶寶中說道此處,然後對著我小聲兒的說道:「我不敢告訴師父,因為他之前不也說過麼,騙人是本的大忌啊,我怕他說我。」
  我心中狂喜之餘,不由得有些好笑,這聶寶中確實是被那老傢伙給忽悠住了,那老傢伙本來就是一騙子,居然還不許聶寶中騙人。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終於知道了青丹的消息,那一刻我差點兒沒笑出來,太好了,原來賊老天還是沒有拋棄我,這麼巧的事情都讓我趕上了,我內心十分的動,恨不得現在就拉上聶寶中去他那朋友的家裡一看究竟,雖然我也沒見過那青荔丹參,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去看一看。
  那一整天,我都處在坐立不安的狀態下,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們幾個便帶著跳神的工具出了,雪終於停了,小區裡的地上積滿了厚厚的一層,昏暗的天空掛著月亮,今天好像是十五,月亮很圓,當時我望著那月亮心裡面滿是希望,卻不知道即將等待我的,竟然是我想都想不到的詭異事件。
第一百二十六章 風雪之夜(上)
  聶寶中的車上很暖和,我和錢扎紙坐在後座上,車子駛出了市區,這一路段上的雪還沒來得及被環衛鏟掉就已經被行駛過的車輛軋成一層薄薄的雪殼,月光下透著亮,感覺就好像是老天給這條公路抹了一層渾濁的奶油。
  這條路很安靜,我不知道為啥有錢人都喜歡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聶寶中對我說,那是他們覺得綠色才健康才環保,這話說起來很是諷刺,想想在我的家鄉,那些窮人們做夢都想鑽進大城市吸一口汽車尾氣,他們所追逐的就是這片鋼筋混凝土早就的都市,哪能想到這都市裡面的財主們心中所想的完全跟他們相反,越有錢居然還越嚮往自然起來了。
  可能這也和他們的價值觀不同吧,每個人心中對『寶貴』這兩個字的看待都是不同的。
  車子外面好像起風了,天不算黑,事實上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朦朧的黑暗,公路兩側的樹林被風吹過,發出嗚咽的聲音,看上去挺安逸,但事實上誰都說不准在這種黑暗之中到底潛藏著什麼東西。
  車載CD裡放著伍佰的歌,似乎聶寶中很喜歡聽老歌,在這一點上我跟他相同,因為那些老歌裡都夾雜著一些時間的氣味,似乎閉上眼睛,就能夠勾起一段曾經的回憶,記得這首歌,在我上學的時候,有一家甜品店裡經常會放,那甜品店同學校的食堂不同,食堂裡只會放一些沒營養的網路音樂,感覺就跟那裡的食物一樣,看上去花花綠綠的,但就是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一陣鋼琴前奏過後,伍佰那特別的粗獷聲音響起。這首歌的名字叫。
  「前方啊沒有方向,身上啊沒有了衣裳,鮮血啊滲出了翅膀,我的眼淚濕透了胸膛……」
  那個時候我還天真的活在平凡的世界裡,我曾經問過蘇譯丹,問她以後有什麼的算。
  蘇譯丹當時對我說,以後太遠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