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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節

  痛苦有的時候真的可以讓人消沉,同時也可以讓人憤怒,隨著意識逐漸模糊,我再次想到了蘇譯丹,心中隨之一陣痛楚,我如果死了的話,那她該怎麼辦?誰會去探望她。誰會拿錢給她治病?她一個人在世上那是何其的孤苦?
  就在這時,那團噁心的黑霧似乎也覺得我沒有了抵抗的力氣,便又想把我吸盡它的肚子內,我當時的意志已經完全的混亂,想到了此處,我的心裡竟然沒緣由的大怒起來,媽的,賊老天,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
  別開玩笑了,誰想要我的命,那我一定先要了他的命!想到了此處,我幾近癲狂,頓時睜大了眼睛,而此時,那東西已經把我又吸盡了一截兒,黑霧已經蔓延到了我的下巴上,我失去了理性,狠命嘶吼道:「你想吃我?我他嗎先吃了你!!!」
  當時我渾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動,於是也顧不上什麼,張開了嘴對著那團噁心的東西咬了下去。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雖然這玩意兒沒有實體只是一團陰怨之氣,但我竟然能咬到它!
  一口下去,頓時從那黑氣之上撕掉了一大塊兒,也不管什麼滋味兒,直接咽到了肚子裡面,而那怪物似乎吃痛,竟然劇烈的掙扎,想把我從他的身子裡面吐出去,但劇痛和絕望讓我癲狂,我也顧不上什麼理智與否了,渾身緊繃,腦袋上青筋繃起,死死的咬著它,不管它如何掙扎,我都沒有停止,一口接著一口的撕咬著這團黑霧。
  極度的憤怒甚至讓我產生了幻覺,這團東西上的那些人形鬼魂的相貌在我的眼前不斷扭曲,我竟然覺得他們就是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於是心中更加惱怒,我一邊吞咬,一邊嘶吼道:「你們不是想欺辱我麼,來呀,我不怕你們!操蛋的人,城管的禿子,馬天順,金巫教的雜種們,你們一個個都要害我,來呀,來呀!!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都說絕望可以讓人沉淪也可以讓人爆發,以前我不甚相信,但那天,我真的信了,我一直都認為自己還算是一個挺理智的人,一直到那天,在鮮血和劇痛編製的絕望下,我終於失去了所謂的理智,沒命的在那黑氣上撕咬。
  不知道多久,我跌坐在了地上,身子恢復了自由,而那團黑氣,竟然被我啃掉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開始慢慢的融化在了空氣之中,我站起了身,呆呆的望著這團黑氣,直到它完全消散,這才恢復了一些理智。
  我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頭頂擦破的傷口流下了血,混合這泥土,滴進了眼睛裡面,眼中一片酸澀,我揉了揉眼睛,那團東西已經連同著絕望的嘶吼一起消失不見,偌大個回族墓地在半輪明月之下,再次恢復了平靜。
  我渾身發抖,這才完全的回過了神來,天啊,剛才我幹了什麼?!
  我只記得,我只記得我被那怪物弄得生不如死,然後,然後就用牙咬了它,好像,好像還吃下去不少!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覺得無比噁心,於是彎下了腰吐了起來,好在晚上沒有吃東西,只是吐了不少酸水,我再次跌坐在了地上,渾身真的散了架,汗水浸濕了傷口,鑽心似的疼。
  我就那樣愣愣的坐著,不敢相信剛才那一幕居然是真實的,我居然把那一團噁心的鬼魂給咬死了。
  「姚少,姚少?」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愣了一下,回頭望去,只見那白狐趴在地上,正望著我。
  胡白河,它醒了。
  好像終於回到了現實,於是我慌忙掙扎著起身,跑到了它的近前,然後對著它說道:「白哥,白……你醒了,沒事了麼?」
  那白狐用圓圓的大眼睛望了望我,然後對著我說道:「不礙事了,我沒有看錯人,你……你很勇敢。」
  我感覺笑都笑不出來了,心想著我剛才那算是勇敢麼?好吧,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算,因為我以前光聽過這個世界上有抓鬼的,還沒聽說有吃鬼的人存在。
  奶奶的,看來我也算是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啊,我歎了口氣,心想著,還行,現在還能有工夫瞎想,看來剛才那鬼也沒有對我造成多嚴重的影響。
  我望著胡白河,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除了大難不死的那種熟悉感覺之外,回想起剛才那一幕,恐懼和噁心之餘,心中居然還有一絲敞快,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話
  在那一晚,真是發生了太多事。
  在那一晚,我瞭解到了東北馬家的一些家事,還有馬天順這個混蛋和金巫教的關係,而且還在陰錯陽差下知道了這胡白河的迷茫,並且從它那裡得到了一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本事。
  簡單來說,我得到了一副好牙口兒,這是真的。
  胡白河後來對我說,它說這就是它們一族最引以為傲的本事了,我既然借了它的『仙骨』,那我的牙齒也就變得同它一樣鋒利,可以咬到靈體,甚至可以吃下肚子,不過那些東西對胡白河來說雖然是大補之物,但對我來說,簡直跟瀉藥差不多,那一晚我根本就沒睡覺,回到了賓館之後一直在衛生間裡,腿都坐麻了。
  胡白河在回去之前居然還對我道歉,如果有選擇的話,它是不會給我這玩意兒的,因為我的體質不行導致了我的牙齒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好在不會脫離,但是每次刷牙或者啃咬鬼魂什麼的時候,都會大量出血。
  我倒是覺得這也沒什麼,就當自己是一嚴重的牙齦炎患者不就好了,等到危險解除之後,我心裡只是很奇怪胡白河,說起來我當時真的搞不懂,它居然是個母的,而且身材和臉蛋兒幾乎能和我家信姐有的一拼。
  胡白河之前答應過我如果大家能活下去的話就同我解釋,於是那一晚我倆聊了挺長時間,在它告訴了我它為什麼要女扮男裝以後,我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感慨,它確實挺值得敬佩的。
  胡白河對我說,說那七爺是它的恩人,替它抱了仇後,還傳了一些本事跟它,讓同族的人都看不出它的偽裝,但是它終日混在那群狐狸裡面,偽裝之餘還需要性格上的改變,好在這正是狐狸擅長的,而且胡白河性格也偏男性化,以至於我也沒有看出來,其實現在想想,它之前還是有一些破綻的,只是我沒有發現而已,比如說它來找我的時候,經常都帶著一群小狐狸,那是它知道我找它一般都是有些『美差』,比如一些惡鬼或是香火之類的東西,那些東西在它眼裡,無異於糖果糕點,它想讓那些小狐狸也能品嚐到這種美味。
  胡白河當時對我輕輕地說,它說那些小狐狸都是剛剛得道,全都沒有家人,就好像以前的它一樣,有時候有了智慧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智慧會滋生孤獨,所以胡白河才帶著它們,希望能在我這裡替它們討要一些香火。
  看不出來,它還真善良。我心裡想到。
  聽它說完以後,便同我道歉,說真的不是故意要騙我的,而我心裡的結也就漸漸的解開了,漸漸的接受了它的性別,好在它是公是母說起來也不重要,開玩笑,我又不是第一次見狐狸精了,咱家老早就有個信姐了,再多個白姐也無所謂。
  而且說起來它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應該我跟它道歉才對啊,於是我便把我的想法說給它聽,它見我不生氣,居然很高興的樣子,似乎連受的傷都不在意了。
  真是摸不透這些狐狸,我心裡想著,它對我的態度,就同姚守信對我的態度如出一轍,可能它們心中對於道義與誓言的定義,與我們人類真的不一樣吧。
  那一晚,真的是有悲有喜,喜得是我們都沒有死,而且還知道了馬天順的事情,但美中不足的是,還是讓馬天順給跑了,而且還讓他帶走了郭守真遺留在這人世中的木羅經,雖然我不知道哪玩意兒到底是幹什麼的,但是想想馬天順的為人,就知道他一定不會用那羅經做好事。
  好在胡白河說那些已經不礙事,性命留住才是最關鍵的,我很贊同它這句話,它休息了一會兒後便要走了,說是要趕回遼寧將今晚的事通報給上邊,而且它受得上很重,也許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所幸的是我現在也有了它的一些本事,遇到了事情也能自己解決。
  不過這本事對我來說真的是可有可無,我的咬力確實變得驚人,牙齒也硬的可以,但是這又有啥用呢?事後通過我不斷研究後,總算總結出了這幅牙能帶給我的最大好處,一是用它啟啤酒,但是要小心,因為一不留神就會咬一嘴的玻璃,而是用來啃甘蔗,真是牙好胃口就好。一口氣兒吃五根兒,牙一點也不累,當真是冷熱酸甜想吃就吃了,我甚至能用它來咬核桃,一口一個比錘子還好使,弄得後來春叔發現我還有這技能後,老孫子直接買了五斤核桃讓我幫他咬,不過看我咬碎了兩個後他就放棄了,因為他不像吃我的口水。
  說到韓萬春,當天我扶著聶寶中回去的時候,他還在呼呼大睡,由於這次胡白河上他的身沒怎麼折騰,所以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也沒啥劇烈的反應,只是有點納悶兒自己昨晚上怎麼好像失憶了似的呢?
  聶寶中這大哥這次確實幫了我不少,要不是他的話,我估計傷的比現在重的多了,春叔見我倆都受了傷,便問我怎麼回事兒,因為太麻煩了,所以我也沒跟他解釋,只是說昨天喝多了好像跟聶寶中倆人打起來了。
  春叔聽我這麼一說,一張老臉晴轉多雲,竟然對我倆說:「同門之間要相敬相愛,切勿動手互毆,為師的話你倆可記住了?」
  我望著春叔,心想著這老傢伙還真把自己當康師傅了,可誰泡他啊?於是也就把他這話當成了耳旁風,而聶寶中則畢恭畢敬的應了,然後拿來了濕毛巾給他擦臉。
  其實我真的挺感謝聶寶中的,覺得這個大哥確實是條漢子,起碼遇到情況比我能穩重一些,他是個聰明人,昨晚發生的事自然覺得蹊蹺,於是便找機會問我,我覺得既然他已經看見了馬天順和胡白河,而且又真心的想要進入這一行,那告訴他也沒什麼,本來我這事兒又不是啥機密,於是便同他講了我的故事。
  聶寶中越聽越奇,當我講完後,他對我豎著大拇指說道:「真看不出來,小遠,你還有這麼離奇的經歷,真是想都不敢想啊,我一直以為你說的那些事只能發生在故事之中呢。」
  我對他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有時候覺得,咱們都像是活在故事裡。」
  聶寶中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確實,生活就像是故事啊。
  沒錯了,生活就像故事,只要你細心的話,總會從中找到亮點的,就像聶寶中,如果他糊塗或者懼怕的話,那有可能就不會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自己不知道的是存在。
  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了,由於受了些傷,所以我也不敢回老家看看,只能在這縣城裡面又休息了兩天,這兩天裡同呂全友喝酒聊天,我們發現可聊的,願意聊得話題,都是以前,也許這就是高中同學見面後的尷尬吧,我們的時光似乎定格在了那個時候。
  兩天之後,我們三人離開了我的家鄉,再次回到了哈爾濱。
  好在這一次掙了些錢,不過沒有上一次多,但總算聊勝於無,於是我沒有去瀋陽,而是把錢直接匯了過去,同蘇譯丹打了幾個電話,她又出院了,她的聲音聽上去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