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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節

  錢扎紙見我這麼問,便叼著煙指著我背後說道:「你說現在窗戶外面那幾個啊,看不清楚,好像讓火給燒了似的呢?一個,兩個,三……哎?它們在看你呢。」
  嗡!我聽他這話後,頓時渾身又是一激靈,褲子差點都被下掉了,於是我慌忙回頭看去,廚房的窗外,只有茫茫的夜色,以及點點燈火。
  我冷汗頓時就下來了,心想著這傢伙看來確實能看見那些東西,他所說的,莫不就是成天跟在我屁股後面想害我的那些黃皮子鬼魂?
  想到了此處,我慌忙抓下腰間的玉珮一邊對著身後晃悠一邊對著錢扎紙哭笑不得的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這幾個貨,我說的是……剛才那樓梯上你看見什麼了?」
  錢扎紙見我問他這個,就對我說:「啊,你問的是這屋子裡的啊,你等會我去看看。」
  說罷,他竟然跟沒事兒人似的推開門就出去了,轉頭又看了一眼後,這才回來對我說道:「他們好像是一家人,有個女的抱著個孩子,脖子上被抹了一刀,傷口大概這麼長,嗯,這麼長……」
  說完,他伸拇指和食指跟我比劃了一下,又比劃出了我一身雞皮疙瘩,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而那錢扎紙則頂著倆大黑眼圈跟我說道:「大概就這麼長了,它懷裡那小女孩掉了一條腿,在手裡面攥著玩呢,他倆在那樓梯那兒正看著春叔和客戶聊天,他倆身後還有個老頭兒,那老頭兒拄著跟拐棍兒,肚子有個大窟窿,腸子跟門簾兒似的大概到這兒……」
  說罷,他又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磕膝蓋,聽他滔滔不絕的說著這些無比靈異的事情,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就傷心太平洋了,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見他還要往下說,我慌忙對著他說道:「停停停!你不用,不用跟我說它們的扮相,你只要告訴我它們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算上你身後的那些麼?」錢扎紙問我。
  我差點沒嚇蹦起來,慌忙用哭腔對他說道:「不算,你就告訴我這屋子裡的就行了!」
  錢扎紙似乎有強迫症似的,他出去確認了一下,然後回來對我說:「樓梯上反正是站滿了,還有倆小孩兒拿眼珠子彈玻璃球呢……好吧好吧,大概少說也得一二十吧,真是開眼了嗨,我到東北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野怪。」
  野怪你大爺啊,我望著這傢伙,心想著你是不是還沒從遊戲裡面醒酒兒呢啊,你真當這些東西是你練級用的怪了啊,就算是,但是你有裝備麼,呸,我想什麼呢,慌亂之中,我竟然又胡思亂想了起來,我見這錢扎紙說話瘋瘋癲癲,於是心中也有些害怕,於是便試探性的問他:「你看見這麼多嚇人的『髒東西』,難道就不害怕?」
  錢扎紙見我問他,便十分憨厚的對我說道:「這有啥啊,我小的時候跟我爹去趕『陰集』,看到的不比這多去了麼?」
  他的語氣很隨意,給人一種挺誠懇的感覺,不像是吹牛,『趕陰集』我倒是聽說過,陰集,就是陰間鬼魂的集市,等會兒,陰間?我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問道:「你家到底是哪兒的?」
  錢扎紙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後對我說道:「豐都縣的啊。」
  果然!要知道豐都這個地方太有名了,那是中國鬼文化的發源地,據說那是陰間的首都所在,那是鬼城啊!不過以前老瘸子曾經對我說過,他說人現實中的豐都其實跟那個陰曹酆都不是一個地方,只能說那裡是最接近陰間的所在,就像是一個是本體,一個是映在水中的倒影一樣,但具體怎麼回事兒,他也說不清楚。
  錢扎紙對我講,他說在他家那裡,一年有好幾個節日都有陰集,一到這時候他爹就收人所托趕集,有的時候也帶著他,替人去燒紙錢送東西,那集市每晚一兩點鐘左右出現,四五點鐘就消失,如果不提前走的話,趕集就會變成趕不及,而把小命丟在裡面了。
  我見他越說越離奇,心中不由聽的呆了,剛想要繼續問他一些關於『鬼城』之事,哪成想就在這時候,廚房的們被推開了,韓萬春一張老臉伸了進來,他壓低了聲音對我有些急躁的說道:「怎麼還聊上了呢,這是聊天的地方麼,趕緊的!」
  我見他臉色發青,很顯然是嚇壞了,說來也對,這裡的確不是聊天之地,還是抓緊出去走個過場然後腳底抹油哧溜哧溜吧!
  這時,錢扎紙趴在我的耳邊說道:「現在那個女的正站在春叔的後面,那個小孩正抓著它的小腳丫捶他肩膀兒呢。」
  我渾身顫抖,尷尬一笑,覺得還是別把這事兒告訴這老傢伙的好,因為他說他有心臟病,別一嚇再把他給嚇過去。
  於是,我只好對老傢伙說:「嗯……好,好了,叔你換不換衣服?」
  老傢伙搖了搖頭,示意他不敢換,只是從我手中接過花冠,然後在我耳旁小聲說道:「嚇死老子了,這屋太邪了,渾身不自在,肩膀還疼起來了,跟受風了似的。」
  你就當自己受風了吧!!我都快哭出來了。這也太折磨人了吧!
  我多想現在就二話不說直接衝下樓去打個車回家洗洗睡,但是沒辦法,逼到這份兒上了,必須硬挺了,於是,我讓老傢伙先出去,然後對著錢扎紙小聲的問道:「在你看來,那些……嗯,就是屋裡那些『東西』,有沒有要傷人的意思?」
  錢扎紙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放心吧,想害人的一般都瞅你笑,就想你後面窗戶外的幾位似的,跟流氓看見大屁股娘們兒似的,屋子裡面的都沒笑,所以都不是紅名怪,應該不會主動攻擊咱們,看上去好像只是喜歡這兒不想走似的。」
  你別說我身後那些行不行!你故意的吧小哥兒!?我相當無語的望著這瘋瘋癲癲滿嘴遊戲術語的錢扎紙,此時感覺被他說得我後背都已經麻了,於是便對著他說道:「等會兒你站在我的身邊兒,要是有危險的話別忘了通知我啊,明天我請你喝酒,啊,對了,窗戶外面那幾個要是進屋了你也提醒我,知道不?」
  「真的?」錢扎紙好像很開心似的,於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對我說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不過我挺納悶兒,你真不會跳大神啊?為啥感覺你這麼害怕呢?」
  「胎帶的沒辦法。」我苦笑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看來,這錢扎紙原來是以為我會唱薩滿歌所以才跟我討論這些的,不過這算什麼道理啊,誰說會跳大神就什麼都不怕了?我呸!
  這時,客廳裡面的老傢伙又開始催促了起來,沒辦法,只能上了,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和錢扎紙走了出去,聽完之前錢扎紙跟我說的那些話,我真不敢再瞧那樓梯處了,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的來到了韓萬春和那姓趙的女人身前。
  韓萬春在外面早就收拾好了茶几,我顫巍巍的從背包中拿出了貢品香燭擺在茶几之上,兩個童男童女紙人分別立在茶几左右,那僱主此時臉色相當不好,很顯然是被這陣仗給嚇壞了,老傢伙的臉上也冒出了汗,但卻還是硬撐出一幅高深的模樣安慰那女人不要害怕,沒事的,沒事的。
  可我們都心知肚明,到底有沒有事,還是個未知數。
  韓萬春定了定神,自己坐沙發上,戴上了花冠,那花冠是按照著網上找到的薩滿物件圖品打造的,裡面是鋼絲,外面纏著一圈薄薄的銅片,前臉兒垂下了十六條五顏六色的花布,正好將韓萬春的面部表情遮擋,這花冠雖然沒有之前老瘸子的那個看上去精巧,但是卻挺能唬人的,他低下了頭,然後對我說道:「開始吧。」
  我點了點頭,又嚥了口吐沫,然後這才回道:「嗯。」
  說罷,我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一把貢香插在了帶來的小香爐中,青煙上升,貢香的味道環繞在屋子裡面,雖然打著燈,但卻還是讓人感到不安。
  我拿起了鼓,站在離韓萬春三步開外,心中七上八下,剛想開口吟唱,可是就在這時,錢扎紙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小聲的說道:「它們聞到香味兒,都下來吃香了。」
  聽完這話後,我手裡的鼓差點兒都沒掉在地上。
第六十九章 婁金狗
  想像中的東西,遠比實際看到的嚇人,特別是在那種環境下。
  當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左右了,正是萬物沉睡鬼魂出沒的時辰,老傢伙坐在沙發上,雖然看上去很鎮靜,但是從微微顫抖好像痔瘡發作似的身體已經將他完全的出賣,他那時的心理活動大概是這樣的:嚇死老子了嚇死老子了,個小癟犢子為什麼還不唱?
  我也想唱啊,但是在這凶宅裡面,特別是你已經知道了旁邊有好幾十號跟車禍現場似的鬼正看著你,特別當錢扎紙伏在我的耳邊對我說,那些鬼下來吃香了的時候,我竟然沒把持住又是一顫。
  鬼吃香,當然了,這個比較好解釋了,自古以來就有燒香磕頭祭拜鬼神之說,講的是貢香的氣味鬼很喜歡,又有說香與燭都是鬼魂愛吃之物,粗略的算計了一下,剛才我點了一把香,香氣散開,所以那些鬼魂才會被吸引過來大嗅香氣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望著錢扎紙,心想著你這個傢伙是不是存心想嚇唬我,告訴我這些幹嘛?
  要知道我這人天生的膽小,還愛瞎尋思,這會兒,就算錢扎紙不跟我解釋,我腦子裡面就已經浮現出那副鬼吃香的畫面了。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鬼魂雙腳離地全都飄到了桌子前,一個個就跟邁克爾傑克遜似的無視地心引力直勾勾地俯下身軀,貪婪的吸著那香爐之中燃燒的貢香,天哪天哪,這種畫面也太恐怖點兒了吧!
  我偷眼朝那桌子上的香爐望去,只見那數十根貢香雖然已經點燃,但散開的煙霧竟然沒有多少,那些燃燒的香頭忽明忽暗,就好像是抽煙一樣,燃的很快,短短幾十秒間,竟燃燒了一寸左右。
  雖然是夏天,但是我額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這裡太凶了,難道真的要唱下去麼?
  而那僱主見我臉色不對勁,也更加的慌張起來,不過她不敢動彈不敢言語,只拿餘光不停的掃射的韓萬春,如果眼神可以變成槍的話,估計這個時候老傢伙早就被這女人給掃成塞子了。
  老傢伙由於被那花冠垂下的布條遮住了臉,所以看不清我當時的模樣,他只是咳嗽了一聲,示意我趕緊的麻溜兒的快點兒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