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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蘇譯丹這個時候似乎也恢復了,她在黑暗中聽我叫嚷,便也掙扎著坐了起來,然後拉著我的手好似有些焦急的說道:「你……你怎麼了?」
  我只好忍著痛對她苦笑道:「好像是被梨給拽破相了……」
  好像是被你給拽破相了,說出這話之後,我這才想起來,我傷的比她重,嘴巴都被撕裂了,話都說不利索了,現在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如潮水般的疼痛也隨之湧現。
  蘇譯丹這才緊張了起來,不住的問我怎麼樣,能不能行,我對她說,應該沒啥事兒,腮幫子不怎麼疼就證明了還沒被那黃皮子撕成數碼暴龍亞古獸。
  當然了,這句話只是在我心裡想想而已,當時的情景我根本不可能有那種閒情雅致開這種冷笑話,畢竟雖然不帥,但是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能靠臉混飯吃呢?於是當時的我,真的挺緊張的。
  蘇譯丹見我的傷好像挺嚴重,於是便強撐著身子扶著我,我倆站了起身,雖然走路還有些艱難,不過總算互相攙扶著走了出去,走廊裡的燈光雖然昏暗,但是卻依舊給我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娘了個腿的,看來哥們兒始終是命不該絕啊!我在心裡感歎道。
  見了光亮之後,蘇譯丹的表情才變得驚恐起來,看來我當時應該是滿臉的血吧,應該挺嚇人的,於是,蘇譯丹便再也顧不上許多,攙扶著我走出了那樓,她這個女人其實挺細心的,怕外面天冷把我的傷口凍著,竟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我的臉上,我的心裡很感激。
  也算是我命大,剛走了一陣後,電話響了,蘇譯丹幫我接聽,是李松竹打來的,原來當時晚會已經結束,舞會開始,全體師生都嗨了起來,他找不到我,便打電話來詢問。
  當時我和蘇譯丹都沒什麼力氣了,於是蘇譯丹便叫李松竹和賈明亮趕快過來,我出事兒了。
  在倆人看到我這幅德行的時候,都愣住了,他倆慌忙問我這是怎麼了,我當時也不知道咋回答,只好跟他倆說,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把嘴卡壞了。
  多虧了我這倆最佳損友,雖然他倆嘴上不老實,但卻還是一邊罵我傻比一邊把我背了起來,出門以後,李松竹攔了一兩出租車,把我送到了醫院。
  幸好,我挺走運的,雖然這麼說我自己都覺得噁心,但是真的挺走運的,如果當時不是我急中生智用帽子把那黃皮子干飛的話,那估計我現在都能用腮幫子裹吸管兒喝飲料了。
  嘴角裂的不算太長,縫了不到十針,打了針之後,又掛了幾天吊瓶,雖然那段日子我瘦了一圈兒,因為不敢吃飯,只能喝粥什麼的,老天保佑,腫了一段日子後,沒有感染,沒有化膿,也沒有破傷風,阿彌陀了個佛。
  雖然事後,賈明亮和李松竹始終認為我這傷估計是因為我對蘇譯丹圖謀不軌想要強吻其小胸才會被她來個生撕活雞的,因為我跌倒在樓梯上,不會單純的直磕壞嘴角牙卻沒掉,但是我咬死了不承認,我只能解釋當時由於驚訝,所以我張大了嘴倒地的,我的嘴正好卡在了樓梯上,所以牙沒有壞,雖然確實是被蘇譯丹的手給撕的,但我絕對敢肯定,當時的我絕對沒有想要親吻其小胸的念想兒。
  這一點耶穌和佛祖都可以作證。
  幸好,當年的我還很年輕,十八九歲,身體正是最好的時候,在放假回家之前,我嘴上的傷就好了,但是這傷口,留下了淺淺的疤痕,李松竹和賈明亮這倆貨竟然還說我因禍得福,變好看了,因為我現在嘴扎眼一看好像變大了一些,就算不張嘴都嘴角上翹,似乎整天都在笑似的。
  他們那知道我根本就不想笑,哪知道我這笑容的代價是什麼啊。
  算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於就這麼過去了,學分到手,趙亮見我受傷,竟然還網開一面偷著多弄了幾分給我,半個學期就這麼有驚無險的結束了,除了發生了兩件及其靈異詭異以及奇異的事情外,毫無亮點可言。
  但正是這兩件事情,改變了我的人生觀世界觀還有價值觀,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簡直,不得不說,那些黃皮子的詛咒不止一次讓我從噩夢中驚醒,但是我卻毫無辦法。
  現在想想,那些黃皮子的亡魂可能在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就一直跟隨著我了,而且,它們好像就住在我對面的女生宿舍樓裡……
  我沒敢跟別人說這件事,話說說出來她們也不會相信的,而且即使相信了又能有蛋用?那些丫頭片子們聽到自己跟一幫黃皮子當鄰居會有什麼反應?還不得嚇死?
  那些黃皮子好像有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本事,因為蘇譯丹對我說,這些東西,自古以來的看家本事就是能『迷人』,想想,軍訓的時候我產生的幻覺,還有在舞台上表演時忽然的忘詞兒,也正是因為這個的關係吧。
  它們想要我死。
  我也問過蘇譯丹,我該怎麼做,蘇譯丹對我說,她也不知道,因為她也不是什麼高人,只是比別人懂的稍微多一點罷了,不過,要放假的時候,她曾經邀請我要我一起跟她去瀋陽一趟,找她那個偏執狂的老道師父幫忙,不過我婉拒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我想家,我太想家了,是的,我想我的奶奶,一個人在外面這麼長時間,我真的很想她,同時也擔心她,她那麼大的年紀了,自己一個人在家,現在有這麼冷,在農村裡面,感冒了誰來照顧?
  況且我沒路費,我想不出什麼理由向家裡要去瀋陽的錢,於是,我便搖了搖頭,然後對蘇譯丹說,有機會的吧,有機會的我再跟你去瀋陽,之後我又問了蘇譯丹,問她該怎麼樣才能提放那些東西迷我。
  蘇譯丹想了想後對我說,她說你只要膽子大一些,遇到了什麼事兒千萬別驚慌就差不多了,因為你心裡面越害怕越驚慌,那些東西就越能乘虛而入,你之前那兩次中邪都是因為還沒等怎麼呢自己心裡崩潰了所以它們才有機會害你的,如果你意志堅定的話,就不會被再被它們迷中邪了。
  我聽完了她這話後,心裡面不住感歎,她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因為我也不想遇到什麼事兒就害怕啊,這不天生的麼?我也想像她那樣當個好像銅鑄鐵打一般的好漢,可是……我自己心裡有數兒,我就一凡人,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的,看來要慢慢來了。
  冬天很深了,外面的溫度冷的嘎巴脆,終於放假了,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買了一張火車票,臨走的時候不由得感歎,哈爾濱這個地方果然對我這個從小村莊裡出來的土鱉影響太大了,以至於我還是有些不敢接受那些東西,雖然它們都真的發生過。
  就這樣吧,我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以後會好的,不要想那些東西了,反正我現在不沒事麼?沒事就正常過日子吧,就像有首歌唱的一樣: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刀山火海什麼陷阱詭計,都擋不住……
  不過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是心裡卻依舊沒底,因為我在經歷了那段日子以後,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是否還會平靜下去,也不知道那些黃皮子的鬼魂還會怎樣處心積慮的想禍害我……
第三十八章 灶糖
  哪兒都沒有家好,真的。
  那一天,天上飄著粉面兒似的細細雪花,我坐在縣城通鄉下的短途客車之上,車窗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花兒,我將手指摁在玻璃上,不多時,冰花兒融化出一個不大點兒的小洞,我朝著那小眼兒中望去,曾經熟悉的路慢慢的向後移動,這就是我的家鄉。
  家鄉的空氣真好,下了車後,我腳踩在被車壓結實的雪地上,深吸了一口氣,頓時神清氣爽,也不知道是不是矯情的關係,我老是覺得,哈爾濱雖然很好,很大,很繁華,但是那裡卻好像沒有我的位置。
  也許只有回到了家,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吧。
  我背著黑色的旅行包,搓了搓手緊了緊衣,這才向村口走去,可走了沒多久,我愣住了,村口處,有一個瘦小的身影。
  奶奶。
  我望著我奶奶的身影,漫天飛雪頓時模糊了我的雙眼,我鼻子一酸,老太太在那裡等著我。
  於是我慌忙跑了過去,我奶奶穿著墨綠色的羽絨服,等我跑近了,才發現我,很顯然,她很早就出來了,衣肩上已經薄薄的落了一層雪,天很冷,卻沒凍住她滿臉的笑容。
  我一邊輕輕的拍掉她衣服上的雪花兒,一邊對她說:「奶,你怎麼出來了啊,天多冷感冒了怎麼辦?」
  我奶奶笑呵呵的對我說:「這死冷的你咋也不帶個帽子呢。」
  我的耳朵凍的通紅,眼睛也『凍』的通紅。
  老太太真的上了歲數了,滿頭花白,分不清是銀髮還是雪花,現在見到奶奶,想起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事情,頓時一陣哽咽,但是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我慌忙攙扶著老太太回到了家裡。
  幸好,雖然這個村莊不大,但是左鄰右舍的都互相照顧,不像城市裡面,雖然高樓聳立,但有可能在樓房裡面住個三五年也不清楚面門裡的那戶人家姓啥。
  雖然平時我奶奶自己一個人在家,但老天保佑,她身體很是硬朗,除了偶爾咳嗽以外,沒什麼大毛病,不像一般的老太太那樣病怏怏的,外加上平時村裡人經常照顧,所以很健康。
  健康就好,回到了家裡後,我感覺到了出奇的輕鬆。
  不過,我也發現了,奶奶真的老了,眼神和耳朵都有點不行了,跟她說話要很大聲她才能聽清楚,這不由得讓我有些難過,但也挺諷刺的,正因為他眼神不好,所以才沒有發現我嘴角的疤痕。
  只要她別為我擔心就好,我坐在炕頭上,一邊吃著她做的那些我愛吃的飯菜,一邊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