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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

  可是那天似乎出了笑話兒,四個主持人裡面,有一個大一的哥們兒,似乎頭一次主持這麼大的晚會,以至於剛一開場有些緊張,本來是一人一句的,結果他旁邊那女聲說了一句「尊敬的各位老師」之後,他忽然大腦一片空白,直接就接了一句「各位校長」。
  當時台底下哈哈大笑,不少人還起哄,哪兒那麼多校長啊,幸虧那朱校長沒來,要不然你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幸好,台底下亂太上不能亂,於是那哥們依舊臉紅脖子粗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隨著大幕拉開,二十多號練美聲的往那兒一站,演出正式開始了。
  這演出,其實也挺有意思的,我在後台瞧的真切,真是什麼樣兒的都有,更有甚者還有在後台吵起來的,差點兒就動了手,但是主持人一報幕,丫還是擠出了滿臉笑容鑽了出去,看來這傢伙跟我差不多,都是被學分給逼的。
  其實這節目也算很好笑,但是畢竟是自己學校準備的,在那個氛圍裡,很容易被逗笑,蘇譯丹拿出了一袋花生,我倆在角落裡一邊吃一邊笑,然後對台上的表演品頭論足,說這個像那啥,那個像那啥,反正挺開心。
  亮子的鋼琴彈的確實不錯,不過他不喜歡,因為是從小被爹媽逼著學的,不過一頓猛彈後,依舊博得了不少的掌聲,而竹子的那個什麼小品,差點把我的眼淚給笑出來,要說他的小品《賣吉他》當真可以說惡俗至極,充分的體現出竹子這個人的品德以及對生活的理解,不,也許這麼形容還不怎麼貼切,這小品簡直就是他的縮影啊。
  雖然還是按照賣拐的那一套來的,只不過拐換成了吉他,但是竹子改的台詞簡直絕了,他確實有才,而且小帽一帶,竟然好像本山附體,讓我哈哈大笑,台上正演到那個胖子要問他話,胖子對竹子說:「還你知道我是幹啥滴,那你說說我是幹啥滴?」
  竹子單手掐腰,然後大聲的對胖子說:「你是……音樂系的學生!」
  胖子說:「唉呀媽呀你咋知道我是音樂系的呢?」
  竹子眼睛一瞪,大聲說道:「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單手擼就是抱琴哭!」
  我差點兒沒嗆著。
  台底下哄堂大笑,很顯然,只有幾個老師主任沒有聽懂之外,大家全都懂了,霎時間氣氛爆棚,我差點沒笑背過氣去,不過大笑之餘也不由得感慨,看來竹子是把自己的處境也寫了進去,我很感慨,幸虧他沒把那兩句成名對聯兒也寫進去,要不然的話估計這節目還沒演就被拿下了。
  我眼瞅著竹子最後成功的忽悠了那個胖子買了他的吉他,末了竹子還送了一幅自學成材的對聯兒給他,節目很成功,除了幾個假正經覺得這節目低俗惡俗之外,大家都笑的很嗨。
  可正當我看的過癮之時,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回頭一看,正是趙亮,趙亮看上去挺著急,也難怪,因為他是這次晚會的策劃人之一,幹的就是跑前跑後跑斷腿的活兒,他似乎忙了一腦袋的汗,見我和蘇譯丹都在,便對我說:「還看什麼戲呢,快到你倆了,趕緊準備準備吧。」
  我看了看他,然後起身對著他說道:「都準備好了啊,還準備什麼?」
  「準備好了?」趙亮頓時皺了皺眉頭,他對我說:「準備什麼了都,還不快去換衣服?」
  「換衣服?」我頓時愣了,然後說道:「為啥換啊,這不挺好的麼,再說預演的時候也沒換啊。」
  「啥?」趙亮頓時急了,他對我喊道:「大哥,那是預演好不好,正式的當然要換了,你看周圍哪個沒換?你不會沒準備吧,對了,你鼓呢?」
  你可別叫我大哥,我望著肌肉緊繃的趙亮,然後楞道:「還用鼓麼?」
  趙亮好像要崩潰了,但是現在後台亂糟糟的,他也不好跟我發脾氣,只是咬著牙對我說道:「哎呀你可愁死我了,怎麼這麼不長心呢,為啥看你唱二人轉?不就是為了看你敲鼓麼?你說你預演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沒問題呢才那麼演的呢,現在可怎麼辦啊?」
  是啊,可怎麼辦啊?我見趙亮著急,心裡面頓時也沒了底,只有蘇譯丹在一旁跟沒事兒人似的,趙亮見我這個德行,便歎了口氣,然後對我說道:「算了,等完事兒再收拾你,你現在趕緊回去給我拿鼓去聽見沒?還有你!」
  趙亮瞪了一眼蘇譯丹後,便轉頭對著一個負責道具的女生說道:「準備兩件戲服,還有,你跟報幕的說,跳大神暫時拖後。」
  那女生點了點頭,照辦了,而趙亮回頭又對還在發愣的我喊道:「還楞著幹什麼,趕緊的啊!」
  「哦!」我慌忙點了點頭,然後這才跑出了大禮堂,剛一出舊樓,就被冷風凍的了哆嗦,外面好冷啊,我緊了緊衣服,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天,又是沒有月亮,現在校園裡面十分的安靜,估計除了逃學的以外,都在看節目吧。
  我跑回了宿舍,從床底下掏出了那面驢皮鼓,拿在手裡端詳了一陣後,心裡面竟隱約覺得有些不妥,想想之前敲這鼓時蘇譯丹的反應,我的心裡便出現了不安,你說要是等會兒我敲鼓的時候要是又出事兒了的話那該怎麼辦?
  要不,我還是別拿這玩意兒了吧,我心裡面想著,可是剛想到這裡,我就搖了搖頭,不行,這樣的話趙亮鐵定會用他那發達的肱二頭肌幹掉我的,一定會的。
  我哭喪著臉拿起了這面驢皮鼓,思前想後,終究歎了口氣,還是拿去敲吧,也許那天只不過是巧合呢,對,一定是這樣的,哪兒會那麼邪門兒啊!
  拿定了主意後,我關上了房門然後就往回趕,在回去的路上,我一邊跑一邊在心裡面祈禱著,希望不要有奇怪的事發生,希望不要再有邪門兒的事發生了。
  等我回去的時候,蘇譯丹已經又是另外一番摸樣了,她身上套著一件大黑棉襖,披頭散髮的,活像以前的地主婆兒,聽蘇譯丹說,趙亮現在火冒三丈,沒有讓她化妝已經是給了她很大的面子了。
  但很顯然,趙亮不會給我這個面子。
  再見我回來了以後,他便一把把我拽到了一個屏風裡面,二話不說甩給了我一個兩件套,我望著這兩件衣服,欲哭無淚,這黑棉襖配紅褲子的造型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學校裡的那一幫非主流。
  沒錯,不管是做工還是面料看上去都是一樣的,都那麼肥都找不著褲襠在哪兒,這是標標準准的丑角服飾啊,我望著趙亮,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憐憫不要讓我穿上這玩意兒,但是沒成功,因為丫壓根兒就沒瞧我。
  沒辦法,只好穿上了,套上了這兩件衣服後,他又給我扣上了一定瓜皮帽兒,然後讓負責化妝的那姑娘拿起大刷子在我臉上可勁兒的招呼,我懷疑這化妝的妹子平時是不是在殯儀館裡面兼職,要不然怎麼把我畫成這幅德行呢?
  望著鏡子裡面那個臉白的跟屁股似的我,眉毛被化成了八字型兒,居然還有兩抹腮紅我靠,我簡直不相信鏡子裡面這個損賊就是我,但是無奈,當我回頭發現趙亮又在給我顯示他好像沙包一樣的肱二頭肌時,我只能對他強撐出一絲笑容,剛一笑,臉上的粉就掉了我一前襟兒。
  看上去真像個死人,雖然這麼說很不吉利。
第三十一章 邪晚會(下)
  李松竹賈明亮倆人已經完事兒了,便在後台遊蕩,見到我這幅IT的造型時,頓時如我預料中一樣笑的前仰後合,我望著這兩個沒義氣的傢伙,頓時忍不住罵道:「笑,笑,就知道笑,小心把大腸頭兒給笑出來。」
  很顯然,我的恐嚇對他倆沒用,李松竹對我說:「就算把膀胱笑出來也沒辦法啊,姚子,你這身太藝術了。」
  「你才藝術,你全同學錄都藝術。」我惡狠狠的說道。
  很顯然,我現在已經對藝術這個詞過敏了,雖然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但此時我簡直覺得,我現在的造型已經脫離了這個面位了靠。
  老天啊,難道我真的要穿這一身兒去舞台上賣傻麼?我不要啊,早知道還不如跟竹子一起演小品呢,當個單手擼抱琴哭的二貨也比當個跳大神的藝術家要強啊!
  於是我又苦笑了一下,臉上的粉嘩嘩的往下掉。
  生活就像這樣,往往你沒得選擇,雖然有時候我們老是在抱怨著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的不好,就像竹子一樣,他老是覺得自己沒有女朋友多可憐,於是便寫出了一個抱琴哭的劇本,可他並不知道,在我當時看來,單手擼是一個多麼令人嚮往的境界啊。
  原來可憐人的背後還有更可憐的人,這話說的真對。
  那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晚會馬上要結束,終於輪到我們上場了,我當時只感覺到精神一振恍惚,就被趙亮拉倒了幕後,台上的倆主持人又在吐吐沫星子,只見那個女的對男的說:「哎,xxx,你知道咱們北方戲劇中有一種叫『大神調』的很獨特的藝術形式麼?」
  那個男的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二人轉中的一種表演形式。」
  「沒錯。」那個女的又接道:「那你知道就咱咱們學校裡面,就有懂的這藝術形式的高人麼?」
  「啊?真的麼?那我可不知道。」那個男的就好像傻子一樣的回答。
  不知道你妹啊,剛才改演出表的不就是你這個孫子麼!我當時聽著這倆主持人的對話,心裡面這個恨,但是恨也沒辦法,這是人家的切口,當時我只聽見那個女的說:「那好吧,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下面請欣賞地方戲曲《大神調》,表演者06藝術教育系姚遠,蘇譯丹。」
  倆主持人飛身迴避,而趙亮在我的背後推了一把,把我推向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