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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節

  這股氣息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以至於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住了,眾人跌坐在了地上。
  沒有任何的聲響,沒有任何多餘的變化,只是一陣白光閃過,將這樹林之中映得如同白晝一般,那陣法之中的氣呈現出圓環形狀,直接向天空射去,陣法之中依稀可見那魃屍已經一動不動,這壯觀陰陽二氣直衝天空,將那漩渦狀的雲彩直接就捅了個大窟窿,過了好一陣,這股氣息才就此散去,崔先生揉了揉眼睛,恢復了知覺,同時終於能夠看見東西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那二氣陰陽魚已經消失不見,而陣法之中的魃屍,也似乎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它那依舊保持著向天咆哮的造型,只不過它此時的身體外圍,再一次被渡上了一層好像是蠟油一般的東西,而此時,死符逢天哭的天象同時被這巨大的氣所破開,雲層漏了一個大窟窿,月光灑下,樹林顯得寂靜且安詳。
  劉雨迪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崔先生正在對她微笑,他倆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放開,劉雨迪自然明白崔先生的笑容是什麼意思,她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便再也忍不住,撲到了崔先生的懷中,一旁的易欣星此時也已經起身,他一邊哎呦哎呦的呻吟一邊望了望那個老粽子,然後竟然也像崔先生撲了過來,幸好崔先生實現抬起了腳頂住了他的肚子以至於他沒有得逞,但是頂得住他的肚子,卻頂不住他的笑聲。
  歡呼!!三個人簡直太高興了,崔先生起身,一隻手挎著劉雨迪,一隻手挎著易欣星,兩人發生的大喊,宣洩著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
  「贏了!!!我們沒有死!!我們終於贏了!!!」
  相比他們,那些野仙們要平靜的許多,魃屍已經重新被封,人間就此又逃過一劫,這多虧了眼前的三個人類,真是想不通,這三個年輕人剛才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但是現在竟然瘋的像是個孩子。
  算了,人類就是這樣不好琢磨的動物啊,他們是功臣,就讓他們先鬧一會兒吧,然後再上前說話吧。
  這真是千古奇觀,整個東北有頭有臉的野仙們現在全都聚集在此,竟然都心照不宣的去等待著三個普通人,不得不說,這個面子確實是夠大了,似乎在它們的記憶力,這還是頭一遭。
  喊夠了,崔先生和劉雨迪一頭躺在了地上,易欣星坐在一旁,由於興奮,渾身還在不住的顫抖著,沐浴著如此純粹的月光,抬頭望去,從那被貫穿的雲層之中,點點繁星出現了,靜靜的閃耀著,也不知道為何,崔先生的心中忽然又浮現出了一絲焦慮,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於是便坐起了身來,望著太陽島方向,那股月光之氣似乎空前的強大,劉雨迪見他的表情忽然變了,便柔聲的問道:「怎麼了?」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苦笑著說道:「沒,只是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了,也不知道,小張他們怎麼樣了,但願……算了,有些事情,他始終都要自己去面對的。」
  (結局篇開始。)
第三百二十八章 星空之夜(中)
  當李蘭英和蔡寒冬趕到太陽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四十左右了。
  那出租車的司機很是奇怪,為啥這倆爺們兒大半夜的要跑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出租車剛行駛了二十來分鐘,李蘭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也是半拉妖怪,自然能夠感覺到不尋常的氣。
  李蘭英心中咯登一聲,便緊皺了眉頭,坐在副駕駛上的他一把搖下了車窗,然後把半個身子都射出了車窗外,看的那司機一陣心驚膽顫,不住的對李蘭英喊道:「哎哥們兒,幹啥啊!危險!別這樣啊,有話好好說,到底咋了這是?!」
  李蘭英哪兒有功夫搭理他,只見他吃力的抬起了頭,就望見了那天空上的異常景象,今晚是陰天,同時霧氣很重,外加上哈爾濱的夜晚燈火通明,路燈之下,整片天空都是黃呼呼的,但是那太陽島的方向上空竟然就跟被捅出了一個大口子似的,一道潔白的光芒灑下,簡直有些像是電視上面曾經演過的極光一般。
  李蘭英見到此情景,不由得想到,看來,老張還是按時趕到了,若不是那什麼狗屁妖陣,恐怕還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只是不知道張是非怎麼樣了,他現在救出那兩個小娘們兒了麼?李蘭英想了想後,表情凝重的將身子收回,然後拿出了手機,剛好兩點多一點兒,他思前想後,還是沒有給張是非打電話,因為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如果要是打擾到他就不好了,嗯,還是盡快趕到那裡再說吧。
  車後座的蔡寒冬見李蘭英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心中十分奇怪,要知道,他現在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而他又不敢問李蘭英只好下意識的也望了望天空,可是卻啥也看不見,偌大的夜空就好像是一個灰不拉幾的鍋蓋一樣,並沒有什麼異常。
  那司機也瞅了瞅,然後對著李蘭英問道:「看啥呢哥們兒,飛機啊?」
  「別把我當土老帽行不。」李蘭英沒好氣兒的說道,他膀大腰圓,一臉的橫肉,外加上說話的語氣,到真像是混黑的,於是那司機也就沒敢再搭茬兒,霧氣很大,等到太陽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四十了,李蘭英付過了錢後,便拉著蔡寒冬走下了車,等那出租車開走之後,他也就沒有了鼓勵,紅光一閃,現出了黑熊本相,他對著蔡寒冬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上來,沒辦法,蔡寒冬只能照做,剛騎到李蘭英的身上,李蘭英便發了狠,繞過了太陽島的大門,從江邊繞了過去。
  一邊跑,李蘭英一邊望著前方,心想著那到底是什麼光啊,怎麼會這麼亮?都半個多小時了,竟然還沒消失,娘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張為什麼不給我打個電話而呢,難道他遇到危險了麼?
  幸好有那道白光指引,讓李蘭英有了方向,它此時心中異常的焦急,也不管背後的蔡寒冬,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向那邊狂奔而去,而蔡寒冬只好拚命的拽著李蘭英的毛髮,閉著眼睛不敢說話,生怕咬著舌頭。
  終於要到了,李蘭英衝進了樹林之中,越靠近哪裡,四周也就越發的光亮,就連蔡寒冬都注意到了,前邊似乎有一片月光映下。
  「老張!!!」李蘭英衝出了樹林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眼前的這片空地之上,除了一個女人之外,只有兩個躺著的傢伙,月光從雲層的缺口灑下,這兩個傢伙,一個是燃西,還有一個就是張是非。
  燃西躺在遠處,一動不動,生死未卜,而張是非也是如此,他渾身浸透了淡綠色的液體,混合了泥土,看上去十分的狼狽,他躺在地上,眼睛緊緊的閉著,臉色白的就像是一張紙,如果不是他那熊空還在輕微起伏著,簡直就跟死人一般無二。
  而唯一坐著的,確是付雪涵,這個女孩子很顯然被嚇壞了,頭髮凌亂,衣服上也儘是泥土,看上去十分的狼狽,她坐在張是非的身前,望著張是非,似乎除了哭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直到李大熊衝了過來的時候,她才微微一愣,面對著這樣一個馱著人的熊瞎子,付雪涵此時竟然也有些見怪不怪了,這個晚上她看到了太多超乎常理的東西,包括各種妖怪,還有能變成孔雀的張是非,似乎這個熊的出現,已經不算什麼了。
  但是,在這只黑熊眨眼就變成了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張大了嘴巴,因為這個人他見過,他們曾經在一個飯桌上吃過飯,他好像叫『李蓮英』,是張是非的同伴。
  見到了李蘭英之後,付雪涵的心中似乎又出現了一絲希望,因為她剛才確實已經絕望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儘管這個胖子好像也是妖怪,但畢竟他們曾經見過,況且他還是張是非的朋友,應該不會害人吧。
  可是她還沒說話,只見那李蘭英兩步上前,也沒理會她,只是抱起了張是非,然後大聲的喊道:「操!老張!你怎麼了,別嚇唬我!醒醒啊!!!」
  由於剛才李蘭英忽然變身,所以蔡寒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現在也很是驚訝,不是說好慶祝的麼,怎麼搞成了這樣,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啊?只見那李蘭英抱著張是非不住的呼喊著,可是任憑他如何呼喚,那張是非還是沒有反應,李蘭英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他放下了張是非,此時的他眼睛都紅了,也不管什麼,轉頭一把就拽住了付雪涵的衣領,然後對著她咆哮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付雪涵受到了驚嚇,她望著李蘭英的臉,一咧嘴,又哭了出來,李蘭英心裡面焦急,但是也知道自己又點過了,跟她發什麼火兒啊,於是只好強壓住心中的怒氣,鬆開了付雪涵的衣領,並且耐著性子問她,過了好一會兒,付雪涵才理清了思路,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原來,在張是非把兩人安頓在江邊的大石頭並飛走了以後,梁韻兒始終放不下心來,但是她又不能拋下付雪涵不管,於是只好抱著她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張是非的平安,可是,過了一陣之後,忽然風停了,但是那一旁的江水卻好像是沸騰了一般,不斷的有魚跳到了岸上,那些魚在江沙上掙扎,發出啪啪的聲響,樹林裡面也騷動了起來,很多老鼠和鳥兒都四下逃竄,就彷彿世界末日要接近了一般,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不住的顫抖,就在這時,忽然從那樹林之中竄出了一隻好像狗似的動物,直奔兩個女孩子跑了過來,兩個女孩嚇壞了,不由得發出了一陣尖叫。
  那個動物跑到她倆近前,停下了腳步,梁韻兒自小在山裡面長大,她這才認出眼前的動物並不是狗,而是一隻雜毛兒的狐狸,只見這隻狐狸站在了她倆的面前,然後竟然張嘴說話了,只見它對著兩人說道:「哎呀,別害怕,我不害人的,女娃娃,怎麼你倆還在這,不跑啊?」
  狐狸竟然說話了,這是什麼世界啊!一瞬間,那付雪涵好像都快要瘋掉了,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情真的不是夢麼?
  而梁韻兒則要比她堅強一些,她方纔已經見過了那麼多離奇的事情,現在這個時候,倒也顯不是那麼害怕了,只見她望著那只雜毛狐狸,然後便有些猶豫的對著它說道:「你……你是妖怪?」
  那雜毛狐狸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我是大仙,太陽島大仙胡老七,女娃娃,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了,我心好,所以才告訴你倆一聲,快跑吧,再不跑就晚了!」
  「為什麼?」當時梁韻兒見這個狐狸感覺上也沒那麼嚇人,於是便鎮定了一些,她緊緊的抱著嚇傻了的付雪涵,然後對著那隻狐狸說道:「出什麼事了?」
  「這裡要毀了!!」那個叫做胡老七的狐狸焦急的說道:「真是造孽啊,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怪我,都怪我膽小,沒敢跟護法大仙它們走,可是哪成想自己在家裡躲著也出了這麼大的事端,那邊來了惹不得的東西你倆是知道的,現在它們在那邊擺了個邪陣,救你倆出來的那個小伙兒,現在好像要出去阻止那個怪物佈陣,弄不好整個島都會被毀掉的,真是劫數啊,算了,不說了,你倆……」
  「你說什麼?」聽到了雜毛狐狸的那句話之後,梁韻兒當時就驚呆了,只見她也顧不上害怕,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後對著那胡老七說道:「你說他有危險?!」
  那只雜毛兒護理眨了眨賊溜溜的眼睛,然後說道:「是啊,我剛準備跑的時候那個小娃娃好像正要衝出去,但是也沒用了,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不知道?那個陣法的力量太強了,要是再不跑的話,大家就全完了,這不……我也要走了,看你倆可憐,勸你倆也快點跑吧,跳到江裡,游到對岸也許就……」
  梁韻兒此時感覺天都要塌了下來,她並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張是非會出事,她很明白,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是自己根本無法理解的,但是卻又真的存在,現在她會不會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張是非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聽這個狐狸所說,張是非正準備跳出去,她還不瞭解張是非,那個人永遠都是那麼的衝動而不計後果,恐怕現在他已經跳出去阻止了吧,那他豈不是有危險?!
  「不行!我不走,我要去找他!!」梁韻兒握了握拳頭,然後開口說道。
  那隻狐狸真是有點搞不懂這個女娃娃腦袋裡面到底想的是什麼,剛才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怎麼現在又要回去送死?算了,還是不想了,反正人就這樣,總是不可理喻,現在情況危急,那只雜毛狐狸便不再多說,只見它歎了口氣,然後對著梁韻兒講道:「那……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老仙我也要先跑了。」
  說罷,這隻狐狸便一轉身,腳底下就跟抹了油一般的向遠處奔去,它跑的不怎麼快,但是沒跑幾步,竟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隻狐狸跑了以後,付雪涵只見梁韻兒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於是她便鼓起了勇氣對著梁韻兒說道:「姐……」
  梁韻兒回過了神兒來,然後轉頭對著付雪涵無力的笑了笑,並且說道:「對不住了小雪,你自己在這裡躲一會兒吧,我要去了。」
  「可是……」付雪涵頓時十分擔心的說道:「可是即使你去也不能幫上張哥啊,這些東西……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