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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節

  那件白大褂兒此時簡直要被嚇破了膽,真搞不懂,為什麼它對張是非如此的懼怕,卻還要招惹它,只見它依舊在不停的叫嚷著:「別殺我,我說,我什麼都說,其實……」
  就在這個時候,張是非忽然又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出現在不遠處,緊急的關頭,張是非異常的敏感,他馬上就察覺出了這是那個雜碎初一的妖氣!果不其然,只聽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噁心的笑聲:「果然你來了啊,等你很久了。」
  張是非回頭望去,只見那初一卵妖初一從一棵樹上跳下,正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那眼神,似乎是將一切都握在了掌中似的,張是非見到這卵妖初一以後,心中頓時冒出了一股強烈的怒火,正主來了,他也不在理會那個大夫的亡魂,畢竟它只不過是小角色而已,先問清楚了梁韻兒現在在哪兒以後再收拾它吧,於是張是非便一把將唐刀抽出,然後指著那個卵妖初一喝道:「東西我帶來了,人呢?」
  那把唐刀抽出之時,那個大夫的鬼魂也看見了初一,只見它慌忙對著那初一喊道:「救我,快點救我!你說過保證我的安……」
  卵妖初一冷笑了一下,只見它將那獨臂一揮,不由分說就像張是非射出了一股妖氣,張是非心頭一愣,下意識的向旁邊一閃,只聽啪的一聲,那道妖氣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件白大褂上,只見那大夫的亡魂又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尖叫,然後那件白大褂瞬間燃燒,眨眼就已經燒成了灰燼,而那個鬼魂,也就這麼形神俱滅了。
  張是非自然是不明白這卵妖初一為什麼要除掉這個鬼魂,不過似乎這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殺了也好,因為它本來就該死,所以張是非便沒有在意,他對著那初一冷冷的說道:「不要再婆婆媽媽的了,把那倆人放了,我給你這包破玩意兒。」
  說罷,張是非便將後背上的包袱摘了下來,拎在了左手上,而那初一竟然似乎並不在意這個,那包妖卵結晶它看都沒有看,只見它冷笑了一下,然後轉身說道:「你自己跟我母親談吧,跟上。」
  說罷,它雙腳蹬地,竄進了樹林之中。
  也好,張是非心裡面想到,等下會一會這燃西,雖然它確實挺可憐,但是張是非此時當真是累了,他不想再聽任何的故事,只是希望能將梁韻兒和付雪涵平安無事的救出,之後的事情,愛咋咋地吧。
  於是他下定了決心,運起了渾身的妖氣緊跟了上去,初一跑的很快,似乎這種黑暗且茂密的樹林正適合它們,而由於路不好走,張是非只好又變成了孔雀,緊緊的跟在了那初一的後面,他此時的心跳異常的快,也不知是不是即將要見到梁韻兒的關係,老天保佑,只要她沒事,不求別的,只要她沒事就好啊!
  梁韻兒沒事,或者說她現在還沒事,讓我們把時間回到大概四十分鐘之前。
  只不過,她嚇傻了,今晚的遭遇,使她多年來的人生觀產生了巨大的改變,這是在做夢麼?想想自己剛出校園的時候,忽然莫名奇妙的暈倒,等醒來的時候,竟然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好想是野外的地方,不遠處傳來了嘩啦啦的流水聲,是河麼,不,這應該是松花江,這到底是怎麼了,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溫熱的土地十分的潮濕,讓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她剛坐起身,就看見了一旁的付雪涵,當時的梁韻兒都傻眼了,為什麼付雪涵也在這裡,這是哪兒?難道,自己是被綁架了麼?
  於是她便慌忙對著付雪涵說道:「小雪,這是哪兒啊,咱們怎麼了?」
  付雪涵沒有說話,只是睜大了雙眼,臉上滿是淚痕,渾身不住的顫抖,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般,竟然坐在了那裡,望著前方一動不動,梁韻兒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不由無比的擔心,她順著那付雪涵的視線望了過去,頓時只感覺到頭皮發麻,就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只見她們身前的不遠處,竟然站立著一個『怪物』!
  這個怪物大概有兩人多高,透過朦朧的月光依稀可以辨認出,這怪物的身形,上半身好像是人,但是下半身卻恐怖之極,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囊腫,六隻粗壯的腳將這碩大的軀體支撐住,那哪兒是腳啊,簡直就跟昆蟲的四肢一般,那個東西是活的,因為它也在輕微的抖動著,而它的四周,散步著一些好像是鵝卵石似的東西,那些石頭髮著微弱的光芒,在這個霧氣瀰漫的夜幕下呈現出一種極度詭異的氣氛。
  這是什麼啊!!難道我是在做夢麼?梁韻兒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她真的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那個怪物又是哪兒來的?真是難以置信,她以為這種情節一般只能出現在那些三流的恐怖或者科幻片之中,但是沒想到,今天竟然真是的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顫抖,不住的顫抖,試想一下,當你夜晚出門後忽然暈倒,然後又出現在了一處好像是荒郊野外的地方,而你的面前又站著一頭好像是異形樣的生物,你會怎麼樣?
  反正當時梁韻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雖然膽子很大,也比一般同齡的女孩成熟,但是現在這一幕,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她終於明白付雪涵為什麼會哭了,這是在是太詭異了。
  梁韻兒也開始了不住的顫抖,她緊緊的抱住了付雪涵,兩個女孩子都嚇哭了,而這時,那個怪物卻動了,只聽一陣嚓嚓的聲音,那個怪物挪動了一下自己巨大的身體,然後轉頭望向了她們。
  當時梁韻兒見到了這怪物的長相後,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來,那個怪物,竟然長了一張人臉!上面滿是褶皺,就好像是樹皮一般,稀鬆的頭髮,依稀能夠看見頭皮的反光,扁扁的鼻子,塌陷的嘴巴裡面似乎沒有牙齒,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九十多歲的老太太一樣。
  也許只有尖叫才能釋放心中的恐懼吧,一個上半身是老人,下半身卻好像昆蟲的怪物,在那些散發著點點光亮的石頭映照下,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只見那個怪物張了張嘴,它的聲音聽上去卻很年輕,但是沙啞異常,就像是眼影裡面的那些冤死鬼一樣的語調,只見它對著梁韻兒說道:「你也……醒了?」
  「啊!!」這接二連三的刺激,讓梁韻兒再也無法忍受,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嚇瘋了,於是便再也想不了許多,抓著付雪涵的手就要逃跑,可是她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無法動彈,低頭望去,心中又是一陣絕望。
  只見自己還有那付雪涵的雙腳,都被一種好像是蜘蛛絲一樣的東西牢牢的粘在了地上,使她根本動彈不得,梁韻兒自幼生活在山村裡面,山精野怪之類的故事也聽過不少,本來是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的,但是那是在以前,現在的她相信了,如果自己不是在做夢,那就一定是遇到妖怪了。
  天啊,妖怪不是傳說,不是故事麼?怎麼,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驚嚇過度,梁韻兒只能急速的呼吸已經輕聲的抽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而那個怪物見她這樣,也沒意外,只是有些無力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她說道:「害怕麼?」
  梁韻兒不住的點頭,而付雪涵又大哭了起來,她天生膽子小,平時最怕的就是蟲子和鬼故事,沒想到今天晚上自己接到了張是非的短信,有些擔心的出門之後,竟然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怪物,她好害怕,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不住的哭泣。
  那怪物見梁韻兒點頭,然後就歎了口氣,對著它繼續說道:「別害怕,現在你們很安全,看到了麼?那月光,當那月光完全被霧氣遮蔽的時候,我才會殺你們。」
  付雪涵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險些暈過去,哭的更傷心了,而梁韻兒則緊緊的抱著她,然後鼓足了勇氣顫抖的說道:「你……你為什麼要,要殺我們?」
  當時那個怪物見梁韻兒竟然還有勇氣說話,不由得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只見它似乎很吃力的將六隻腳彎曲,『坐』在了地上,然後它又望了望這兩個女孩,看的這她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只見那個怪物有些疲倦的說道:「我的樣子,很醜吧……」
  梁韻兒很驚訝,因為這個怪物竟然不像是傳說之中的妖魔一般的凶殘沒人性,剛才她還以為自己被抓來,一定會被這個怪物吃掉,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那個怪物沒有吃她們,只是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的對她們講出了一個故事。
  一個十分離奇的故事,一個跨越了數個輪迴的故事,梁韻兒和付雪涵從始至終都沒敢搭話,只能認由著這個怪物好似夢囈一般的自顧自說,說起來,這個故事如果是平時聽的話,她們根本無法相信,充其量只能當成一個有些唯美的傳說去看待,但是現在,她倆卻沒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因為事實勝於雄辯,這一切都真實的發生在了她倆的眼前。
  那個怪物,就是這個故事的女主角。
  本來,這種情形之下,下都嚇死了,她們還哪裡有什麼閒心去聽一個老妖怪講故事啊,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慢慢的,兩個女人竟然都聽的入迷了,似乎那個怪物的聲音帶有某種魔力一般,竟然使他們暫時的忘記了恐懼,完全的陷入了這個故事之中。
  可能只是因為這個故事太過淒慘,美好開始抵不過悲劇的結局,殘酷而看不見未來的命運,以及那個一直在苦苦等待著的有情人,兩人竟同時為之動容,聽到了最後,梁韻兒熱淚盈眶,只感覺到似乎自己的心頭堵了一團棉花似的,而那付雪涵的眼淚則又開始不住的流淌,這一切,為什麼能讓她們如此的傷心?恐怕,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
  經過了兩個月的逃亡生涯,讓那本來已經受了重傷的燃西身體狀況更加的糟糕,本來它已經是風燭殘年,現如今似乎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也許它已經知道,自己的大限就要來臨,估計再也撐不了幾天了。
  現在它說話都沒有了氣力,說一陣就休息一陣,到最後終於將自己的故事對兩人講出,就像是一場回憶,人在死之前的日子裡,總是喜歡回憶以前的事物,那段記憶,閉上眼睛似乎還能看見,但是,卻再也回不去了,也許,這就是它為什麼把這個故事講給兩人的原因吧。
  兩個女孩子在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心中儘是惋惜,只見那梁韻兒問燃西:「你……確實可憐,但是,你為什麼要殺我倆呢?我倆也和你沒什麼仇恨啊?」
  那燃西聽到這梁韻兒的話後,頓時睜開了雙眼,讓後大聲的喊道:「可憐?我不需要你們可憐!!確實,你們跟我無冤無仇,但是……」
  燃西說到了這裡,便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說道:「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我馬上就要死了,為了能夠完成我最後,也是唯一的心願,只好這樣,你們,是我最後的籌碼,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說罷,那燃西便再次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等待著命運給它最後答覆的到來,而梁韻兒和付雪涵見它說出這話後,恐懼再次的回到了心中,它是認真的,看來這個怪物確實已經要崩潰了,做出什麼樣的事都是可能的。
  難道,我們就這樣的死了麼?想到死,梁韻兒心中便是一陣酸楚,甚至連恐懼都被壓下,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去做,她還沒有好好的孝敬媽媽,還沒有讓她過上好日子,她還沒有好好的打扮,因為明天,就是去張是非家的日子了,他們說好的,他們曾經說好的……。
  梁韻兒閉上了眼睛,一想起張是非,心中當真是如同刀割一般,難道,我們再也見不到了麼?難道,我這一生,就這樣的結束了麼?
  時間,慢慢的過去,夜幕上的月色已經朦朧的就好似水中的倒影,終於,那個叫做燃西的怪物睜開了眼睛,只見它顫抖的站起了身,然後邁開了步子,走向了兩個女孩兒,兩個女孩子渾身劇烈的顫抖,心臟劇烈的跳動,只見那燃西歎了口氣,然後低聲說道:「抱歉,時間到了,那個人沒來,你們只能陪我一起去死了。」
  不,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梁韻兒此時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中對這個人世間的不捨,她不想死,不想就這麼沒有意義的死掉,不想連張是非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張是非啊張是非,見那燃西一步步緩慢的向兩人走來,梁韻兒不住的抽泣,同時心中又想起了她跟張是非在一起所發生的一切,第一次的相遇,之後真心的追求自己,幫助自己,愛惜自己,感動了自己,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是在那個夜店之中的洗手間,在午夜無人的街道上,還是在偏僻喧囂的小村莊,他總是一次次的站在自己的身前保護著自己。
  他是愛我的,我同樣也深深的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