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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節

  那十二講完了,屋子裡又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張是非心裡曉得,這次的事件似乎真有點複雜,所以他完全沒有主張,就看崔先生的了,看這外號『哈爾濱維基百科』的崔先生能有什麼辦法。
  而當時的崔先生顯然也很不輕鬆,只見他眉頭緊皺,從剛才開始,他的手就在摸下巴,一張表情延遲的老臉此時出奇的對稱,看來他似乎也沒什麼頭緒吧,過了一會兒,只見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那十二說道:「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查出那夏金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見鬼,今晚上遇到的事兒實在有點太出乎意料了,你,對,說說你吧,你有什麼打算?」
  那十二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用一種有些傷感的語氣說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呢?自從融入到人類的社會後,我就不用再過那些只聽指令就可以的生活,有很多的空閒時間,除了吃東西之外,我學會了思考,我一直在想,我們卵妖不屬於輪迴,也就是說,我們只有一條命,從生到死,我們生存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一直想不通,你們能告訴我,你們的生存意義是什麼麼?」
  張是非此時對這個肉墩子確實是另眼相看了,他現在也覺得眼前這胖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比一個人還要像人,它剛才的那個問題,張是非也曾無數次想過,之前他的人生就是一糰子漿糊,他生存的意義除了混吃等死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如果在以前他聽到這個問題,多半會語塞,然後對問問題的人一頓臭揍,因為往往越不想回答的,就是自己越害怕回答的,他很迷茫,找不到未來的方向,找不到自己的定義。
  人生從何來死到何處,他不關心,他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是世界選擇了他還是他選擇了世界?這些問題對於以前的他來說實在是太深奧了,說白了就一句話:關他鳥事?
  別說,還真就是關他鳥事,如今這隻大鳥受盡了苦楚磨難,感受了人情冷暖之後,他的人生關也就跟著慢慢改變了,想必之前,雖然說每天每時每刻都有可能面臨危險,但是每當危險過後,張是非都會覺得自己還活著,雖然生活中總有些不如意,雖然現在他還不能對那梁韻兒說出我愛你。
  不過,這似乎都不重要了,起碼,他有了奔頭,在這個世界上,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的,他終於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而活了,而自己生存的意義,他也終於敢大聲的說出來。
  於是,他就對著那十二說道:「我生存的意義,就是為了能和我愛的人在一起,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張是非說完後,便問那崔先生:「對了,分頭,你呢,你生存的意義是什麼,難道是斬妖伏魔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又跟他要了一根煙,點著了以後,那淡淡的青煙上漂,崔先生對著張是非說道:「等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現在還是辦正經事要緊。」
  說到了這裡,那崔先生便又對著十二說道:「說實在的,我現在也不敢完全信任你,不過就衝你之前的那番話,我願意冒這個險,其實你並不是想不通了,因為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麼現在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吧,也許我會幫你。」
  十二聽崔先生這麼一說,竟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見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崔先生說道:「其實,我真沒有想明白,不過我喜歡這裡,因為這裡有我的朋友,朋友這種東西真是琢磨不透啊,這種情感讓我很舒服,我只有一輩子可以活,所以,我想跟老夏做一輩子的朋友。」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當時崔先生聽完後,和張是非相視一笑,然後崔先生便站起身,對著那十二說道:「行了,那我就幫你一把吧。」
  「謝謝。」那十二又低下了頭,對著崔先生說道。
  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對著十二說道:「別謝我,你不禍害人比什麼都強,我明天會幫你查下夏金鞍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今天晚上,我會畫幾道符,只要把這幾道符貼在夏金鞍的門前,即使他的氣再強,也不會傳出這棟樓了。」
  那十二聽崔先生說完,自然十分感激,崔先生也沒多說什麼,畢竟當時已經不早了,說幹就幹,於是他從自己的手包中翻出了幾張黃紙,用不著筆,這崔先生一項是以手代筆,他的手指上都是老繭,那是平時畫符留下的傷痕,只見崔先生用自己的右手指甲劃破了左手的食指,然後刷刷刷畫好了四道黃符,對於崔先生這本本事,張是非一直是很羨慕的,只要動動手,畫出來的東西就可以起到各種作用,多酷的技能,曾經張是非問過崔先生,能不能把這手本事也教教他,崔先生當時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行啊,如果你想再背上一個詛咒的話,我十分樂意。
  廣告有云:符咒雖好,但可不要貪杯額。
  張是非自然是不想再背上一個詛咒了,畢竟他現在這個已經很噁心了,於是這事兒只好作罷,那崔先生畫好了符之後,便對著肉墩子十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解除門上的妖氣了,十二依言而行收回了妖氣,於是崔先生他們便推開了房門走到了門廳之中,那隔壁的夏金鞍此時自然是無法入睡的,聽到門廳裡有響動,立馬跑了出來,此時的他望著那十二,眼中還是流露著恐懼,望著崔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崔先生見他這樣子,便半邊臉笑了一下,然後走到他的身前,對著他說道:「放心吧,之前那是我們弄錯了,你這哥們兒,是人不是妖怪。」
  「可是……」很顯然,夏金鞍還是不相信,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說道:「可是那些個妖卵結晶。」
  「狗屁妖卵結晶,這是火山岩。」張是非在崔先生的身後說道,雖然這個理由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
  果然,那夏金鞍還是不相信,等那張是非說完後,他立馬說道:「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那崔先生將一塊兒妖卵結晶拿到了夏金鞍的面前,然後對他說道:「剛才是我們看錯了,你看,這是火山岩,而這個才是妖卵結晶。」
  崔先生說到此處,便又從自己的手包之中又翻出了一塊兒石頭,崔先生剛把那塊兒石頭拿出來,一旁的十二頓時一愣,張是非認得這塊兒石頭,正是之前卵妖小九身上爆下來的那一塊兒。
  由於這崔先生辦事很是小心謹慎,那兩枚高級卵妖身上的結晶他放哪兒心裡都不踏實,所以就隨身攜帶著了,張是非明白,此時他將這妖卵結晶拿出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忽悠那夏金鞍,二,則是給那十二提個醒,畢竟現在雙方都不能徹底的信任,把這塊兒妖卵結晶拿出來晃晃,正好能給那肉墩子打一下預防針,讓他明白,不要玩陰的,否則一定會死的很慘。
  不得不說,這崔先生的心眼兒確實很多,當時張是非就笑了一下,也沒多說話,而那夏金鞍一見這兩塊石頭確實不一樣,很明顯崔先生右手裡的那塊兒妖卵結晶要比他左手的那塊兒『火山岩』要高級的許多,而且崔先生也沒理由害他啊,於是他便將信將疑的放下了心來。
  之後,崔先生又跟那夏金鞍做了好一會兒的思想工作,終於把那夏金鞍安撫了下來,將符貼好後,再在那裡待著也不會有什麼意義,於是崔先生便同張是非一起告辭出門,在回福澤堂的路上給易欣星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還把易欣星的脖子給擰傷了。
  「這麼就完了?」福澤堂中,易欣星聽崔先生說完以後,有些好奇的問道。
  崔先生說了很長時間,似乎有些渴了,此時茶杯中的水已經變溫,於是崔先生端起來喝了一大口,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對啊,要不還能怎麼的。」
  易欣星有些不敢相信的起身走到崔先生的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正在喝水的崔先生,忽然他伸出手來拽住了崔先生的臉皮,一邊掐一邊說道:「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是不是你著了那卵妖的道兒了?」
  剛才說過了,崔先生正在喝水,被易欣星這麼一拽,嘴裡的水瞬間湧出沿著下巴流淌了下來,崔先生頓時無語,他對那易欣星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趕緊上一邊兒去!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我不是這性格兒還是啥性格兒??」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望著這倆人,心想著也就是這易哥對分頭這德行分頭不生氣,要是放在李蘭英或者他自己身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那易欣星聽崔先生罵他,也不惱怒,似乎他們已經這樣鬧慣了,只見他依舊十分好奇的問道:「按你的性格,不應該因為片面之詞而這麼輕易的就放著那卵妖不管啊,怎麼今天你忽然轉性了呢?」
  崔先生望著易欣星,一副知我者天然呆也的表情,只見他笑了一下,然後放下了茶杯,對著那老易說道:「當然不是,只不過這件事挺蹊蹺的,你想想,如果那卵妖想背地裡跟咱們玩陰的,為什麼要把這一盒子妖卵結晶送上?要知道,這對它們來說那是多大的力量啊,而且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它想害那夏金鞍,開玩笑,不早就把他吃了?哪會給他機會讓他來找我們啊,而且……說實在的,我也確實有些相信那卵妖了,可能是因為它的話很誠懇吧,我想給它一次機會,不想殺錯任何妖怪。」
  確實,事情就是這樣,種種跡象讓崔先生沒有再糾纏下去,張是非也是這樣想的,而那易欣星聽完崔先生的話後,嘿嘿一笑,攤了攤手對著崔先生說道:「得了,還他說的誠懇呢,就是你自己的心太軟了。」
  崔先生歎了一口氣,沒回答。
  易欣星見崔先生沒說話,便意味深長的又是一笑,似乎很得意的樣子,又是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但由於用力過猛,導致頸椎震動,連著脖子那根扭傷的大筋,登時又把它疼的齜牙咧嘴的。
  「報應啊。」崔先生頓時笑著說道。
  張是非在一旁想笑,但是沒敢笑出來,易欣星一邊揉著自己的脖子,一邊對著崔先生說道:「少說沒用的,啊,對了,老崔你剛才說要插那夏金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查?」
  崔先生對著易欣星聳了聳肩:「還能怎麼查,老方法唄。」
第二百零三章 失去的幸福
  「恩……已經是中午了麼?」
  張是非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感覺到眼皮好重,這是睡眠不足黑白顛倒造成的,昨晚他同崔先生和易欣星三人一直聊到了天快亮才各自散去,崔先生之前已經像那夏金鞍要了生辰八字,希望能從這八字下手,等到天亮劉雨迪醒來以後能用其卜算的方式查出那夏金鞍身上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
  從福澤堂離開的時候,崔先生便對張是非講,說累了一晚上了,第二天放他半天的假,下午來上班就行,而張是非也因此落了半天的清閒,他現在可是信心滿滿,要知道如今他們的手中可是有著好幾十枚妖卵結晶,正如崔先生所說,他們現在是化被動為主動,只要守著妖卵結晶這顆大樹,就不怕那些個卵妖不撞上來。
  這一覺,張是非睡的很沉,沒有做夢。
  他本來是想要一覺睡到中午的,可是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太陽剛剛升起,他的家在哈爾濱的江北區,江北這塊兒地方是正在開發的地區,所以生態環境保持的還算挺好,一大早,就有許多麻雀飛進他家院子的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好像很歡樂的樣子,張是非現在是人身,自然聽不懂那些麻雀叫喚的為什麼這麼爽,但是他似乎有些明白方文山為什麼會寫出那首以前他聽不懂的歌了。
  爽歪歪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傻B的感覺,張是非伸了個懶腰,他看了下表,才七點多,也就是說他才睡了三個小時,他苦笑了一下,心裡想著自己真的越來越悲催了,起的比雞早,睡的比雞晚。
  嗎的,感情我這孔雀還不如雞了呢,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做起了身來,下意識的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煙盒兒,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把煙叼在嘴裡之後還沒點火兒他就感到一陣的乾嘔,看來是煙抽多了的關係吧,畢竟歲數大了,不像之前那麼抗造了。
  在他下樓上廁所的時候更加印證了自己的這一觀點,嗎的,大早上起床吐口吐沫都是褐色的,這真讓他鬱悶,看來以後要少抽點煙,要不然自己這小身板兒估計還沒挺到跟那燃西對掐呢就先被玉溪給放倒了。
  洗了一把臉,他頓時感覺精神了不爽,現在既然睡不著覺了,不如去福澤堂吧,反正自己在家也沒意思,當他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那不遠處的廚房裡發出了陣陣響動,這不由得讓他感覺到很是納悶兒,怎麼回事兒,按照常理來說,現在這個時間家裡除了他以外應該沒有任何的人啊!
  於是他十分好奇的走上前去,拉開了廚房的門,頓時嚇了一跳,只見自己的母親繫著個圍裙正在廚台前忙活著,張是非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老娘竟然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