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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節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說實在的,他也挺擔心那分頭的,也不知道崔先生今天會怎麼跟那董珊珊說,看他昨晚的神情,估計應該會很輕鬆吧。
  嗎的,怎麼別人做起來很輕鬆的事情,自己要去做才發現是這麼難呢,差距不用這麼大吧!張是非點著了一根煙,然後打開電腦,開始無聊的消磨時間。
  時間這種玩意兒,其實還是很快的,半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張是非望了望手機,已經快十二點了,該走了。
  於是他穿戴完畢,望著鏡子裡人模狗樣兒的自己,不由的自嘲的笑了一下,儘管之前已經有準備,但是還是會緊張啊。
  可是他心裡也明白,現在緊張一點兒蛋用沒有,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鏡子說道:「張哥,沒事兒,你要相信自己,力量在心中。」
  也不知道為啥,張是非對著鏡子整出了這麼一句話,好像是兒時巧樂茲雪糕的廣告語吧,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來自己這已經養成習慣的胡思亂想,也並不是全好處啊,怎麼連伊利都整出來了。
  張是非確實屬於夾心兒的,雖然說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但是一物降一物,面對心愛的女人,心中的力量怎麼都蹦不出來,算了,走一步說一步吧。
  張是非想到了這裡,便叼著根煙就下樓了,今天的陽光很刺眼啊,讓人不敢直視,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天女鬼顯靈還是節氣真的要變幻了,路兩旁的樹木葉子的邊緣已經開始泛黃,秋天真的來了,代表著今年的夏天已經一去不復返,唉,今年的夏天說起來還真夠讓人懷念的,幾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都是張是非做夢也想不到的,這時光使一個狗屁不會四六不懂的小青年變成了一個驅魔人兼妖怪雙重身份的陰陽先生學徒。
  幾個月經歷的愛情,卻有經歷了無數輪迴,足矣銘心刻骨,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嬉笑怒罵間青年已經悄然成長,內心慢慢的成熟了起來,這怎能不讓張是非感慨命運的奇妙?
  算了,還是不想了,張是非晃了晃腦袋,然後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向哈爾濱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哈爾濱火車站,張是非認為這裡是最能體現出眾生萬象的地方,在這裡,你可以看見穿金戴銀的大老闆,同樣也可以看見沒有雙腿坐在一塊兒破木頭板子上的乞丐,可以看見身著熱褲吊帶兒露後背的時尚美女,也可以看見身著迷彩裝工作服背著大包小包臉龐被曬的黝黑的農民工,有人在車站旁冷氣十足的肯德基中小口的吃著雞腿堡,也有人盯著太陽坐在廣場的行李上啃著滿頭就著搾菜。
  這就是社會,這就是人生,市井百態皆出於此,他們的身份不盡相同,但是他們的目的卻只有一個,不是重歸,就是別離,張是非站在出票口前的廣場上,他的身邊是擁擠的人群,或笑或麻木,張是非忽然想在他們之中尋找自己的位置,可是他發現,不管他怎麼找,都找不到。
  我到底是屬於哪種人呢?他苦笑了一下,點著了一根煙,一旁的一個小姑娘對他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直翻白眼兒,似乎很討厭香煙的味道,說實在的,這要放在張是非以前,早就破口大罵了,嗎的,你怕煙味兒就滾遠點兒啊,這麼大的地方呢,非得站我旁邊?
  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這麼做,他明白,這毫無意義,於是便默默不語的走出了很遠,望著出票口上方的LED顯示屏,上面不斷滾動著列車時刻表,廣場上的喇叭也每隔一段時間便廣播一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告訴眾人某某車次因為某某原因晚點了,對此深表歉意。
  深表歉意這四個字兒聽上去就跟強烈譴責一樣,毫無意義,張是非心裡想著,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是一趟列車進站了,張是非的心中咯登一聲,就是這趟車,梁韻兒就是這趟車回來。
  不一會兒,出站口處便湧出了一大堆的人,同時,接站的人也是一擁而上,就跟非法集會似的,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舉牌兒的,不是某某某我在這裡,就是某某某學員歡迎你,額,這裡面還夾雜著一些中年大娘,他們會拽著你的胳膊然後問你:「小伙兒,住店啊?」
  住你妹,我本地人,張是非掙脫了一個大娘的魔掌,也向前擠去,從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試圖尋找自己那想愛又不能愛的人兒,但是過了五分鐘卻還沒有看見,這不由的讓他挺納悶兒的,見這人群都要散了,出票口也要關上了,他不由的拿起了電話,播了過去,可是電話裡傳來的卻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也不知道為什麼,張是非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抹不好的預感,可能這就是職業病吧,喜歡疑神疑鬼,現在尋不見那梁韻兒,打電話又關機,不由得讓他忽然害怕了起來,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無法開口的話
  應該不會吧,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張是非雖然心中這麼想著,但同時額頭上卻已經冒出了冷汗,他心想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長心,要知道現在他們跟卵妖那邊即將展開苦戰,會不會這是它們搞的鬼?而且上次在密山的時候,那卵妖十五想必已經知道了這梁韻兒和他的關係,一想到十五張是非就頭疼,這孫子什麼招兒想不出來?上次它被那小八給爆掉了好幾塊兒妖卵結晶,現在肯定是元氣大傷,萬一這孫子抓住了梁韻兒跟他談條件怎麼辦!?
  張是非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額頭上的冷汗都沒來得及擦便邁步走上前去,那驗票的中年婦女橫了他一眼,用帶著白手套兒的右手對他直揮:「別擋著,要接站離遠點。」
  我接你二大爺啊!張是非此時心中火急火燎的,哪兒還顧得上許多?於是他便對著那中年婦女吼道:「我有急事兒要進去,給你錢買站台票還不行麼!?」
  那中年婦女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兒,只見其皺了皺眉頭,然後白了張是非一眼:「買站台票去屋裡,然後從屋裡進,這不讓進。」
  哪他大爺的這麼多說法啊!!情急之下張是非心頭的火噌一下就竄了出來,他終於忍不住,對著那檢票的大喊道:「我去……!」
  「嘻嘻。」就在他剛想喊出『我去你X了個X』的時候,忽然自己的背後傳來了一陣甜甜的嬌笑,這笑聲愣是將張是非心中的怒火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不會錯!這是梁韻兒的聲音!
  張是非慌忙轉過頭去,只見那梁韻兒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後,望著他捂著小嘴兒正咯咯咯的笑著。
  太好了,她沒事,張是非那緊繃的神經頓時感到一陣輕鬆,同時長出了一口氣,擦了下冷汗,同時心裡苦笑的想著,看來我真的是想多了,應該是經常跟卵妖們戰鬥所留下來的後遺症吧,不管是什麼事情,稍微有點不尋常就會跟妖怪以及超自然現象聯繫到一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梁韻兒應該是早就出來且發現了張是非,為什麼她不早點過來,而是要讓張是非著急呢?
  張是非想到了這一點,心中頓時有些不悅,他剛要開口說話,忽然眼前一晃,一陣香風鑽入了鼻子,梁韻兒已經撲到了他的懷中,這讓他很是驚訝,剛要出口的抱怨之言又硬生生的被咽進了肚子裡,梁韻兒抱的很緊,完全不理會出票口前那些個路人甲乙丙丁的眼神。
  張是非只感到胸前一陣柔軟,他並不是死處男魔法師,自然是明白此為何物,不過他雖然不是處男,但也度過了好一陣高僧似的生活,梁韻兒若有若無的體香登時讓他有些口乾舌燥,他剛想掙扎,懷裡的梁韻兒便發出了有些埋怨的聲音:「再讓我抱一會兒,別動。」
  我也不想動啊大姐,張是非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紅了,今天出門之前,他可以為了顯得不重視梁韻兒,而換上了一身背靠背的運動裝,那寬鬆的褲子平時穿的挺舒服,可是現在被梁韻兒如此緊密的一抱可就要了親命了,眼見著充血就在眼前,張是非此時心中不住的辱罵自己:讓你穿運動褲讓你穿運動褲!!
  很顯然,那梁韻兒也感到了一絲異樣,畢竟現在天氣還是很熱,梁韻兒穿著一件露著肩膀的大T恤以及熱褲,張是非的反應她自然是能夠感覺的到,只見她一愣,然後紅著小臉鬆開了手,望著張是非笑著。
  天,她不笑還好,這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張是非都有點想找個地縫給串地龍作伴兒去了,一旁有心的路人甲也發現了這異樣,有四五十歲的大叔報以感慨的眼神,這就是青春啊,還是年輕好,也有無意的少女露出了鄙視的目光,心想著這個臭流氓,八輩子沒見過女的啊,當眾立正不嫌害臊。
  張是非只能苦笑,他不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但是這心上人如此性感火辣的擁抱誰能受得了?唉,算了,讓你嗎穿運動褲,讓你嗎穿運動褲!
  還好,常言道,只要不望風,遍地皆茅坑,試問這老些人誰認識他啊,張是非鎮定了下心神,以電視劇裡常用到的橋段,咳嗽了兩聲以掩蓋自己的尷尬,同時對著那還在臉紅的梁韻兒說道:「你……出來怎麼不叫我一聲,躲我後面幹什麼,知道我有多擔心。」
  那梁韻兒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一甜,知道這是張是非關心她,於是她微笑了一下,然後嘟著個小嘴說道:「我想給你個驚喜嘛,怎麼樣,有沒有想我?」
  紅顏禍水啊,這話可真是沒錯,梁韻兒好似撒嬌的話語聽在了張是非的耳朵裡,頓時他方才心中那少少的不快就以每秒鐘七十碼撞死人下車還捅八刀的速度與激情迅速的飛向了遙遠的毛里求斯。
  張是非又哭笑了一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現在知道梁韻兒安全就行,但是梁韻兒的話他實在是有點不敢回答,他望著梁韻兒,心裡想著,我當然想你了,可是我要是說實話,估計以後也只能想你了。
  於是,他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梁韻兒江邊的布包,對著梁韻兒說道:「你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
  梁韻兒心中哪裡知道張是非的想法啊,何況她現在正是滿心歡喜的時候,張是非回不回答似乎又有些不重要了,他聽張是非這麼說,便也沒想什麼,於是便上前拉住了張是非的右手,然後對他嬌笑道:「恩啊,火車上的東西好貴,不敢買,弄的現在好餓,走吧,先回我學校,要大吃一頓咯。」
  說完,她也沒理會張是非那有些說不上來的表情,便拽著張是非的胳膊邁步向車站打車點走去,她現在的小模樣跟不久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是啊,現在的她自由了,沒有壓迫沒有債務,也沒有不情願,可以說她現在終於能為自己而活了,她是苦命人,這一點張是非是明白的,她現在笑的這般開心這般爽朗,就好像那雨後從雲彩裡露出頭角的陽光一般,沒有一絲的傷心,沒有一絲的苦楚,張是非不忍心抽出手來,只好任由著他挽著,兩人走在火車站前的廣場。
  今天的天好藍,張是非抬頭望去,秋高氣爽說的就是這種天氣吧,零零星星的雲彩就好像是棉花糖一樣,看上去就想咬上一口,張是非心裡想著:就這一次,讓她先高興一天吧,所有的事情等晚上再說。
  惰性,這可以說是他最軟弱的一根肋骨,本來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他,實在不忍心就這樣讓笑容又從梁韻兒的臉上消失。
  打車點前排了長長的隊伍,交通擁擠造成的,這沒辦法,梁韻兒挽著張是非的胳膊一直沒有放開,她真的很開心,笑的很甜很甜,然後不住的對張是非說這說那,惹得一旁的路人不住側目觀望,都說笑容是女人最貴的化妝品,這話真沒錯,本身她的容貌就十分出眾,再加上這份笑容,一時間都讓張是非有些不敢直視,要說在路人的眼中,美女誠可貴,但是美女的身邊要是沒有男人那就價更高了,往往美女身邊的男人是要遭受到唾棄的,就像是周圍的幾位小伙兒,望著張是非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好白菜都讓豬供了的憎恨。
  張是非心中這個無奈,望著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心想著你們不用這麼看我,其實我也沒嘗過葡萄味兒呢,他大爺的,更可氣的是張是非身後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帥哥,竟然用手機放起了那零七年曾經風靡一時的重金屬搖滾之《愛大了,受傷了》,那歌詞聽在此時張是非的耳朵裡簡直就跟讓貓撓了一般:「挨打了吧?受傷了吧?這就是為愛付出的代價。」
  代價你大爺!張是非暗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位哥哥如此復古,竟然還放這種歌兒,真夠一鬧的。
  梁韻兒倒是沒有發現路人的眼光,依舊對著張是非笑著,說一些好像小女孩兒才說的話,估計是她立世太早,之前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才要說個痛快吧,等上了車以後她才安靜下來,張是非心中不由得感慨,看來自己確實是跟妖怪斗的時間太久了,總是在壓抑的氣氛中度過,一時間接受不了如此歡快平常的氣氛。
  要說上次密山之行以後,梁韻兒跟何家的關係就兩清了,所以她自然跟那何事成劃清了界限,聽梁韻兒說,由於何謙被『野熊』給吃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何事成那廢物有些適應不了,所以暫時休學在家,張是非冷笑了一下,活該,這沒啥好可憐的,可憐之人必有傻B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