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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節

  張是非講出這句話後,才真正的理解到了那分頭的意思,其實最開始他也十分的憋氣,為什麼還要給這老孫子錢?現在他才想明白,原來崔先生這麼做,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畢竟何謙的爹與那梁顯山都已經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即使那林叔來也是這樣,口說無憑,真相只能被扭曲,其二,剛才已經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這何家在這村裡確實有些門道,起碼有人能給他賣命,張是非如果不給他錢,強行的帶走梁韻兒,那梁韻兒的母親怎麼辦呢?日後何謙想要報復的話,張是非心中一定會後悔。
  所以,凡事想的不要太簡單,這也是崔先生教給他的,張是非現在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今天不僅要打,還要在心理上徹底的摧毀何謙,讓他感到害怕,然後用這份真正的恐懼來制約他,讓他以後都活在提心吊膽的生活中,不敢再去騷擾那周勝男。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自由了
  這四個字兒,那何謙太熟悉了,想當年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倆陰陽先生才發的這筆橫財,雖然那天他不在,沒有見到那兩位,不過在他老爹的嘴裡他也能得知一二,往往越老的人就越迷信,當日梁家確實邪門兒,這正是日裡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這何謙心中一直有件事兒壓著,自然是對這類事深信不疑。
  當他聽到眼前這年輕人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確實驚呆了,驚訝之餘伴隨著陣陣恐懼,他已經不年輕了,鬼神之說想來都是講因果報應,那些民間故事中,傷天害理的哪有幾個好下場?外加上今天這所發生的事情是那麼的不合常理,這個老頭子這回真的是嚇壞了。
  他心中不斷的想著,我傷天害理了麼,我傷天害理了麼?
  那還用說,他現在哭的心都有了,嗎的,難道這都是報應?
  張是非見這老頭子似乎嚇的快尿褲子了,心中卻並未有一點憐憫之心,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這今天的一切,已經夠照顧你的了,你還想怎麼樣?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俯在了那何謙的耳邊,冷冷的說道:「還有,林秋勝讓我告訴你,你父親死後不會有好下場的,還有你,不要想以後如何,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何謙聳了,這回真的聳了,如果不是李蘭英架著他,估計他現在都得昏過去!林秋勝是誰,自然是那林叔了,當年老何頭曾經問過他二人姓名,之後又把這件事告訴了何謙,何謙現在更加的相信了張是非的話,一點懷疑都不敢有了。
  如果說這老孫子剛才提槍出來時,臉色是鐵青的,那現在他這張老臉就是深綠了,苦膽差點兒都沒被嚇破,那還有什麼力氣去想報復?只見他一副絕望的表情望著張是非,然後不住的說道:「我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張是非見他已經完全不行了,心想不能嚇了,再下該暈過去了,於是便拿起了那張合同,對他說道:「看你也一把歲數了,就給你留點面子,錢一分錢不差你的,把當年的借據交出來,另外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
  何謙的頭點的就跟搗蒜一般,然後對著何事成喊道:「快進屋!找你娘,把借據拿出來!」不遠處的何事成傻眼了,他從剛才就一直沒敢動地方,就跟讓人給搓了穴似的,他心中這個不解,為何剛才他老爹還滿眼怨恨,轉眼間竟怕成了這個樣子?這姓張的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當然了,以他的智商,也許根本無法理解這件事情,他驚訝的說道:「啥?」
  「啥個屁!!快去!!」何謙用盡全力喊道。
  何事成見父親這麼說,雖然心中不甘,但是也只好照辦,沒過十分鐘,他就跑了出來,來到了何謙面前,有些猶豫的說道:「爸……你真的要……」
  「爸個屁!你是我爸!!」何謙都快哭了,心想都TM賴自己這倒霉孩子,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幾個瘟神,這可好,雞飛蛋打不說還差點被打了個殘廢。
  何謙是帶著哭腔兒罵的,那些門口以及牆上的圍觀群眾都聽了個真切,正所謂牆倒眾人推嘛,他們心中這個解氣,心想著這惡霸也有今天,有幾個小年輕兒的,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和打哈欠一樣,都是會傳染的,一個笑,其他人也就跟著笑了起來,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麼。
  何事成雙手顫抖的將那借據遞了過去,張是非接過了,然後示意李蘭英讓那何謙在另外一張合同上畫押,要說胖子夠損的,他嘿嘿一笑,一把鬆開了何謙,這老東西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胖子拿出了筆,看著何謙在那張保證以後再也不騷擾梁家人的合同上簽了字,他還覺得不過癮,對著那何謙大喊道:「再按個手印兒!你大爺的,剛才打死我了都。」
  其實胖子皮糙肉厚的,剛才還真沒掛傷,這句話聽在易欣星的耳朵裡,無奈的笑了一下,沒阻攔。
  何謙望著凶神惡煞的胖子,哭喪著臉說道:「可我家沒印泥啊!」
  「用屁印泥,看我的!」胖子不含糊,直接抄起了那何謙的右手,張開嘴露出了槽牙對著他的大拇指卡崩就是一口。
  「啊!!!!」
  在何謙慘叫聲中,張是非望著手中那張可笑的『借據』,這張紙,紙張泛黃,由於多年來對折的關係,都快斷掉了,真想不到,就是這一張荒唐的契約,卻害苦了那梁家兩代人的命運。
  現在這個季節還真是陰晴不定,剛下完暴雨不久,又起風了,張是非望了望一旁的梁韻兒,她滿臉淚痕未乾,正呆呆的望著張是非,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在風中的她顯得那樣單薄。
  好了,親愛的,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有噩夢了,張是非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陣憤慨,卡卡卡幾下,當著梁韻兒的面,將那借據撕了個稀巴爛,然後用力一揚,那些碎紙片就隨著風飛舞在院子中,剛才那張借據帶來的是梁家兩代人的噩夢,而這些碎紙片則意味著梁韻兒的新生。
  張是非望著那些紙片被風四下吹散,一樁心事也算是瞭解了,他感覺到無比的輕鬆,今天自己沒丟臉,更確切的說,今天是他這輩子最長臉的一天,多虧分頭,他才有幾天,看來以後要對她尊敬一點了,張是非想到。
  李蘭英樂呵呵的遞過了那張合約,張是非掃了一眼,沒錯,標準的簽字畫押,不光簽字,還畫了押,血淋淋的手指印兒在上面擺著呢,錯不了,張是非接過了那張合同,李胖子似乎還覺得不太解氣,只見他對張是非說道:「咱們能相信這老孫子麼?要不,把他身份證扣了?」
  他的聲音很大,明顯是給所有人聽的,張是非望了望那何謙,這老孫子坐在地上,捧著右手瑟瑟發抖,絲毫不敢言語,何事成此時才敢抱起老爹,同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是非順手將那張合約遞給梁韻兒,梁韻兒如夢方醒,望著這張紙,竟有些不敢接,張是非見她這般模樣,便溫柔的說道:「乖,沒事了,快收起來吧。」
  梁韻兒這才慢慢的接過了那張合約,那張合約再她的手裡似乎無比沉重,以至於雙手都跟著顫抖起來,她望著上面的那幾行字,然後又望了望張是非,從剛才開始,她的眼淚似乎都沒停過,只見她哽咽的對張是非說道:「這……真的……我是說真的……」
  梁韻兒早已泣不成聲,而張是非則柔聲對他說道:「是真的,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不必在為別人而活。」
  「哇!!」梁韻兒聽到張是非這句話,便再也控制不住,撲進了張是非的懷中,放聲大哭,那哭聲根本不像是尋常人的哭聲,這哭聲裡,摻雜世間百味,任憑誰聽到,心中都會為之一酸。
  一時間四周變得十分安靜,連那些圍觀的群眾們都不說話了,看見這一幕,他們的心裡不知道怎麼的,也不是滋味,她哭的像個孩子,是啊,梁韻兒確實還是個孩子,她這個年齡,正應該是享受生活,無憂無慮的時候,可是她卻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終於得以解脫,這些事情誰知道,誰又會不動容呢?
  張是非沒說話,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完全將那院子中的何謙父子當做了空氣,似乎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李胖子最見不得這種感人畫面了,雖然他也為自己這兄弟感到高興,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啊,要不多沒面兒?只見他歪著大嘴,點著了一根煙,抽了一口,轉頭望了望易欣星,頓時有些無語,只見那有些天然呆的易欣星此時也哭得稀里嘩啦的,李蘭英這個彆扭,他心想著大哥這又不是你媳婦兒,不用這麼誇張吧。
  過了一會兒,那梁韻兒停止了哭泣,只是不住的哽咽著,她這幾天哭的已經夠多了,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張是非見她哭夠了,便笑著對她說:「行了,別哭了,先帶我們去你家吧,好麼?你看我們還沒落腳地方呢。」
  梁韻兒溫順的點了點頭,不再看那何謙父子一眼,便領著張是非向院子外面走去,李蘭英和哭得稀里嘩啦的易欣星跟在後面,李蘭英似乎還不解氣,便轉頭對著那何謙喝道:「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那錢你留著買棺材吧,你要是不服,上哈爾濱找我單練,以後別這麼狂,明白不?」
  何謙現在處於崩潰狀態,自然不敢言語,這一席話聽在他耳中就跟刀割一般,而那些圍觀群眾卻再次沸騰了,這夥人,真是太牛B了!!
  四人走到了院門,那些百姓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有些好事兒的不住的問他們,老弟你們到底哪兒的啊,這麼厲害?張是非笑了下,沒說什麼,挽著梁韻兒的手走了出去,而那胖子十分猖狂的說道:「我們哪兒的你們沒看出來?哈爾濱散打隊知道不?」
  你可拉倒吧!易欣星覺得太丟人,為了防止胖子繼續吹牛,便一把拽過了他,尷尬的笑了幾下,向那張是非和梁韻兒追了過去。
  身後的圍觀群眾們見他們走遠了,倒也十分知趣兒,沒追上去,雖然今天他們是來坐席的,沒怎麼吃消停便來了攪局之人,不過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內幕永遠是人們所津津樂道的,不,這麼說也許有些不貼切,因為這可是大新聞啊,何謙讓人給收拾了,而且情節驚險刺激外帶離奇,都動槍了,跟武打片似的,這曾經的地方一霸,今天可真是丟大人了。
  這件事,夠他們說上半個月了都,眾人都有收穫,便都各回各家了,別說,日後這件事還真被傳的挺神,口耳相傳之間,那張是非一行人的身份都被誇大了,老張家說這一夥人啊,一定是公安局的,老李家就說了,這一夥人,一定是反黑組的,越傳越大,最後竟然還有人說三人是嵩山少林俗家弟子,當然了,這也只是一些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這裡暫且不表。
  眾人散去,院子裡只剩下了何謙一家人,何事成的母親膽小怕事,見人都走了才出來攙扶著,她跟何事成一起將何謙攙扶回了屋子裡,何謙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睜開的眼睛瞪著天花板,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恐懼的同時,竟然還有一絲陰毒。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難戰勝的人
  「可讓我怎麼感謝你們!」
  在梁韻兒的家中,那周勝男老淚縱橫,她聽自己女兒講出今天發生的事情後,竟然控制不住,要給張是非跪下。
  這可真折煞我們的shifei張了,他望著自己這未來的老丈母娘,慌忙上前將他扶住,然後連忙說道:「阿姨,不用這樣,應該的,應該的……」
  他越是這般說,那周勝男就越是傷心,要知道她本來都已經放棄希望了,可是當自己女兒回到了家中還拿著一張意味著她們母女自由的合同時,她真覺得這是個夢,可是又如此真實,壓在自己身上幾十年的擔子忽然丟了,一時間真的讓她感到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