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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節

  「這是優盤,速度。」
  歐陽雪雖然對這種奇特構造的東西很是好奇,但還是收斂住了那份心性,謹慎地點了點頭。
  四人正準備離去,辦公桌上的電話竟忽然間響了起來。
  「有事情打外邊的電話就行了,我這裡還有重大案件要處理,豬腦子啊!要讓我跟你說多少遍!」歐陽雪拿起話筒,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聽語氣,大概是某個不識時務的巡警打來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正在氣頭上,這不是把臉伸過去讓人打嗎?尹琿和柯南道爾對望一眼,同時偷笑開來。這位大小姐的脾氣,還真爆了點。
  這時,歐陽雪的臉色忽然有些變了:「什麼?你再說一遍!又失蹤了?等著,我馬上過去。」說完,她將桌子上的咖啡一飲而盡,火急火燎地將警帽扣在了頭上。
  「出事了?」尹琿吐了吐舌頭。
  「嗯!」歐陽雪點了點頭:「這附近,又他媽失蹤了一個。」
  「又失蹤一個?」尹琿皺緊了眉頭。
  「是啊!剛才巡警打電話來,一個老太太報警說她家老伴不見了。你們是留在這兒,還是一塊去看看?」歐陽雪將對講機扣在了胸口的卡帶上,悄悄看了他一眼。
  其實,她還是很希望尹琿能同行的,這小子雖然游手好閒,喪盡天良,但好歹觀察能力不錯,偶爾的一個提問,都能讓自己在思考方式上,受益匪淺。
  「一起吧!」黃鶴樓點了根煙:「這倆起案件相隔時間如此之近,而且都牽扯到失蹤,可見背後黑手的肆無忌憚,與其說是有恃無恐,倒不如說,是對我們的示威!」
  「你說的很對,就算是個巧合,也沒有什麼大礙。」柯南道爾被黃鶴樓說的頗有些意動,便點頭同意。
  於是,歐陽雪招呼了兩個身手不錯的部下,和柯南道爾等人分乘兩輛車,飛速的開往事發地點。
  這是一個城鄉開發區的貧民窟,周圍的垃圾山便如梯田般堆疊,散發出縷縷濃烈的氣味,令在場的兩個女人連連皺眉,路口處,那個被罵的狗血噴頭的巡警已經早早的等在那,正眼都不敢看歐陽雪,乖乖的在前面當嚮導。
  很快,眾人就來到了一處廉價的出租房旁,尼龍布搭建的帳篷裡,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婆婆正捧著手中的照片,慢慢地撫摸著,唯恐自己一鬆手,這唯一的照片也會跟著丟失一般。
  「哎呀!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們總算來了。」老婆婆看到那個帶路的巡警,急忙從破布條胡亂捆綁的床上直起腰,雙手茫然失措的摸索著。
  「老人家,發生了什麼事?」歐陽雪看出這老婆婆眼神不太好使,於是便勉力將她扶好,避免發生什麼意外。
  「我……你叫我怎麼說呢……我家老頭子,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老婆婆雙手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說道。
  「不見了,他沒和你說他去哪了嗎?」歐陽雪按了下胸口的錄音筆,盡量用一種溫婉的語氣問道。
  「沒……沒……都沒。」老婆婆揉了揉眼淚:「我一把年紀了,也不容易,和老頭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都是靠撿破爛為生的,老頭子腿腳打仗的時候受了傷,我眼神也不好,就這麼湊合著過到現在,無病無災。雖然窮,但我們都挺自在的。」
  「這位老婆婆,您的故事待會再告訴我們好嗎?我現在更想知道,您老伴到底是怎麼失蹤的!」柯南道爾俯下身,側耳傾聽。
  看到貼滿報紙的牆壁上,掛著一張孫中山的照片,旁邊還有民國時期的青天白日旗,再加上老婆婆說他老伴打仗受了傷,柯南道爾大致的猜測出失蹤的老先生應該是國民黨軍人,既然是軍人,雖然已經老邁了,但起碼的警惕性還是有的,怎麼可能,一下子說沒就沒了呢?
  「嗯!」老婆婆點點頭:「昨天他剛剛撿完破爛,收入還不錯,就買了點肉,給我做火鍋吃……」老婆婆娓娓道來:「可是,吃著吃著,我找老頭子說話,他沒搭理我,也沒吱聲。我以為他生氣了,就有些著急了,再抬頭一看時,屋子裡突然黑了下來,老頭子也不見了!我以為他出去解手去了,就坐在床上等等,可是過了好久也沒看到他出來,直到……直到今天他都沒能回來!」老婆子哭著握住了歐陽雪這根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手:「你叫我怎麼活啊!」
  「老先生是吃東西的時候,忽然不見的?」柯南道爾站起身子,環視了一下這間屋子的構造,希望能得到一些線索。
  黃鶴樓則掐滅了煙,在桌子旁轉了轉,驀然間,摸出一句話來:「老人家,這張桌子旁,只有兩張椅子吧?」
  老婆婆哽咽地點了點頭。
  看到桌子的一個角靠在牆壁上,黃鶴樓笑了笑:「你們是左右分座的?」
  「嗯!」老婆婆再次點頭。
  「那麼,失蹤的這位老人家,坐在左邊,還是右邊?」
  「右邊……」老婆婆不明所以的開口道。
  「我明白了,謝謝!」黃鶴樓頜首,搬起椅子,自顧自地坐在了桌子的右邊:「尹琿,你坐在這兒。」他指了指自己的左方向。
  尹琿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還是遵從他的吩咐,搬起椅子,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當時,我們倆就這樣吃火鍋。」黃鶴樓雙手搭在了桌面,做了個拿筷子的姿勢。
  尹琿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想還原案發現場。於是點了點頭:「對,吃火鍋。」
  「桌子不大,而我們是正對坐著的,所以腳必須碰在一起,否則根本沒法坐下來。」黃鶴樓喃喃自語。
  「如果我想走,必須要起身,所以我的腳一定會在原有位置上發生位移。」說完,黃鶴樓的皮鞋動了動:「閉上眼睛,你能否感覺到?」
  「很明顯!」尹琿回答得很乾脆。
  柯南道爾眼神一動,瞭然於胸:「老婆婆,難道你丈夫的腳離開了,你也感覺不到嗎?」
  「姑娘,你不知道。老婆子我從小就得了風濕,年紀大了,下半截都幾乎攤了,你捶它都沒感覺。」老婆婆淒涼地笑了笑。
  「嗯?」
  黃鶴樓的眼睛瞇了下,而後決定站起身子。
  此刻,他才發覺,一旦坐定,再想輕鬆地站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整個空間都狹窄的離譜。如果要站起來,那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挪動桌子,而是推動背後那殘破的舊沙發。
  想到這,黃鶴樓加了分力道,輕輕朝後面挪了挪舊沙發,聲音嘈雜,而且斷斷續續的,刺耳無比。
  再細瞧那沙發,原來斷了一條腿,此刻是歪歪斜斜靠在底下的,難道只要一動彈,就發了瘋地叫喚。
  「老人家,想從這椅子上站起來,還得移動椅子和背後的沙發呢,聲音也不是很小,您難道就沒有聽到哪怕一點點?」
  黃鶴樓的眼中迸射出一縷精光。
  老婆婆怔了一下:「是啊!我也奇怪呢,為什麼老頭子離開時,椅子就沒有動一下呢?」
  黃鶴樓這才摸到了一點線索,現在的他,也不急於從椅子上站起來,而是端坐在內,嘗試用各種方法逃出,可答案都是不可能,因為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如果椅子本來就是在外面,也就是說老頭坐下來的時候,不是太靠內,一切不就能說通了嗎?」歐陽雪眼神一亮。
  「不!不可能。」黃鶴樓一口否定:「這裡不是水泥地,而是黃泥地,你看地表的印記,只有我這個位置才有一個椅腿痕跡,其餘地方的,都模糊了。應該是以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