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3節

　　爺爺的名字呂陽暫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姑且稱之為楊爺爺。
　　楊爺爺被孫子孫女纏不過，只得給他們講起故事來……講解放前……他家裡窮，挖野菜吃樹皮等等，甚至還講起了日本鬼子衝進了村莊燒殺搶掠，他的父母……也就是楊彬、楊蘭他們的祖爺爺、祖奶奶帶著他們躲進了山林裡，祖爺爺為了保護祖奶奶和他們，勇敢地衝出去引開了日本鬼子，結果被一群日本鬼子活活用刺刀給刺死了。
　　每次聽到日本鬼子那些惡行，呂陽都會義憤填膺，只是這一次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裡……而是回憶起了范冰冰先前的遭遇。
　　范冰冰說，她和袁沼遇到了一大群日本鬼子，被他們追，然後袁紹被他們用刺刀給活活刺死了。
　　怎麼的就對應到爺爺的故事內容上了？
　　這一家人最後全都死在了孤島上嗎？但他們陰魂不散，所以他們靈魂裡的一些記憶和幻想，就構成了這孤島上的很多殘碎詭域片段？
　　就在某一瞬間，呂陽突然感覺著叢林那邊好像有人……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只是一種感覺，很危險的感覺。
　　呂陽下意識地向那邊看了過去，卻看到了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身影。
　　黑衣人！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呂陽想也沒想，起身就向黑衣人那邊跑了過去，但是當他來到黑衣人所在的地方時，四下張望了一番，卻找不到他的蹤影了。
　　呂陽衝進了叢林裡亂跑了一通，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靠！」呂陽大罵了一聲。
　　「你能看到我？」一個聲音出現在了呂陽的身後。
　　呂陽猛然回過頭來……
　　黑衣人就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是面無表情，是他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五官。
　　儘管如此，呂陽仍然認為他就是黑衣人，很肯定地這麼認為。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呂陽伸手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臂。
　　他沒有想到他如此容易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原本以為他會抓個空，或者被這黑衣人體內迸出的黑霧所傷之類的。
　　但什麼傷害也沒發生，他就這麼輕易地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臂。
　　「我來這裡，是來觀察我的實驗樣本。」黑衣人用一種毫無感情色彩的語氣回答了呂陽，當然，他沒有嘴，所以他說出的話，是直接出現在呂陽腦海中的，就像呂陽自己在幻想一樣。
　　「實驗樣本？你們一直在拿我做實驗嗎！？」呂陽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事實上他已經從金雲那裡部分瞭解到了黑衣人的身份，他是在第一代人工智能周玲之後，金雲開發的第二代人工智能。
　　「不是你，你……已經被放棄了，這次的實驗樣本是楊彬……等等……你怎麼變成了他的父親？」黑衣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呂陽，當然，他的奇怪表情，也只是腦袋稍稍歪了歪而已。
　　「我被放棄了是什麼意思？」呂陽聽到這裡不由得更加混亂了。
　　人生之悲哀，無外乎在活了多少年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的一生，不過是別人實驗室裡的一個實驗品而已。
　　但更悲劇的是，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是用來做什麼實驗的，就已經成了一個被放棄的實驗品。
　　「你已經失去了研究價值，自然就被放棄了。」黑衣人的語氣仍然無比的平靜，平靜得就像電子音一樣。
　　「你是金雲研發的第二代人工智能黑衣？」呂陽決定不再追問關於自己的事，而是問起了黑衣的一些事情。
　　那殘酷的真相，經歷過和金雲在一起的那一世之後，呂陽已經差不多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現在他需要瞭解的，是更多的細節。
　　就比如面前的黑衣。
　　「是我。」黑衣倒是沒有吝惜回答呂陽的問題。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是金雲利用我的主魂研製出來的吧？」呂陽向黑衣確認了一下。
　　當初金雲在向他介紹第二代人工智能的時候，有一句話只說了一半沒有說完，現在呂陽只能向黑衣求得確證了。
　　「那主魂不是你，你只是一個被覆寫了主魂曾經記憶的無數投射實驗品之一，只要實驗需要，我們可以把任何一個人的記憶覆蓋重寫，讓他認為自己才是這記憶的主角，其實……就像你一樣，只是個複製品而已……無數複製品其中的一個。」
　　「複製品……記憶覆寫……」呂陽冷笑了兩聲，腳下突然有些不穩了，他連忙伸手扶住了旁邊那棵樹的樹幹。
　　「你似乎和玲打過一些交道？」黑衣人似乎在讀呂陽的腦波，而且像是發現了什麼。
　　「你在尋找她嗎？」呂陽問了黑衣人一句。
　　「沒有，只是對她有些好奇。」黑衣人繼續著對呂陽腦波的讀取……呂陽已然能隱隱感覺到靈魂被入侵被搜索的不好感覺了。
　　「金雲所在的那個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對吧？」呂陽趁著黑衣讀取他腦波的時候，繼續向他發著問。
　　就算只是身為一個複製體，一個記憶覆寫的載體，他同樣不會放棄對自己真實人生的探索，這或許已經成了他現在生存下去的唯一信念了。
　　換句話說，殘酷的真相，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殘酷性了，他現在要的，只是真相，不管它究竟殘不殘酷。
　　「你指的是玲讓你見到的那個金雲嗎？」黑衣人向呂陽確認了一下。
　　「嗯，和我一起研製出第一代和第二代生化智能的那個金雲，而我……似乎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你可以認為我那些記憶都是覆寫的，不過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那個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世界。」呂陽補充說了一下。
　　「不是。」黑衣人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不是？那……真實的世界究竟在哪裡？」呂陽緊緊地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臂，神情是那種久違的激動。
　　「你、我，永遠都不可能進入真實的世界……所以，你說我應該怎麼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黑衣人很清晰地回答了呂陽，語氣仍然一如繼往地平淡。
　　「好，再問你一個問題，那些黑色霧團是什麼？他們所說的戰爭又指的是什麼？」呂陽立刻又向黑衣人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