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節

第728章 實驗體
　　兩名保安並不回答呂陽，只是繼續強攙著他向前走著。
　　呂陽此刻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加上他感覺著這兩名保安並未表現出太大的惡意，所以也就任由他們攙扶著繼續向前走去。
　　終於，三人來到一個厚重的艙門前，一名保安通過腦波掃瞄驗證後輸入密碼打開了艙門，然後扶著呂陽進入了這個艙室，另一名保安則關閉了先前通過區域的電力，讓身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隨後三人又經過了至少五道類似的艙門，每經過一處艙門，三人都要接受一次全身掃瞄，另一名保安則會關閉身後所有的電力，最後，三人來到了一個極光亮的所在，亮到呂陽根本睜不開眼睛。
　　隱隱約約中一聲悶響，呂陽腦子裡好一陣眩暈……
　　然後是墜落、墜落、無盡的墜落……
　　當他再度清醒的時候，已然被兩名保安帶到了一個極為寬敞的所在。
　　不僅寬敞，而且有大量的白衣實驗人員在各種各樣的儀器邊工作著。
　　呂陽看著面前的一切，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實驗室，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大，他甚至有些懷疑，在南極地區建立這個實驗室所需要的這麼浩大的工程，怎麼可能用不到兩年的時間完成？
　　還包括了這麼多實驗人員日常衣食住行。
　　兩名保安把呂陽帶過來之後，立即有人推了輛輪椅車過來，把他放在了上面，一名女工作人員接替了兩名保安，把呂陽的輪椅繼續向巨大實驗室的深處推去，兩名保安則退去了他們原本的崗位上。
　　女工作人員把呂陽推去了一個站有很多白衣實驗人員的巨大立體玻璃房前才站住了，玻璃房裡白光耀眼，女工作人員取了副深色眼鏡給呂陽戴上了，呂陽這才看清楚玻璃房裡的一切。
　　這應該至少是防彈玻璃級別的玻璃做成的玻璃房，全密閉，以保證裡面的東西不會出來，而且整個玻璃房的四周充滿著強大的光源，幾乎形成了一道整個覆蓋住玻璃房的光幕，裡面甚至還有電光和磁場的影子。
　　當然，建立這麼一個強大的光源牢籠，肯定是要關押住某種東西。
　　在戴上特製墨鏡之前，呂陽是無法看清楚裡面情形的，戴上之後，裡面的一切就清清楚楚了。
　　強光玻璃牢籠的裡面，困囚住了一個黑色霧團！
　　它顯然不某心被困囚在裡面，所以不停地嘗試著撞擊周圍的光幕，但每次撞擊，都會招引到無數電光從光幕中射出，射入黑色霧團的霧體之中，這種激射顯然讓黑色霧團很是忌憚，迫使它回到玻璃房的中間，遠離這種傷害。
　　但它顯然不肯就這麼束手就擒，稍稍歇息片刻之後，就再度向光幕發起衝擊……
　　到這裡呂陽基本已經明白，他被帶進了一個用於研究黑色霧團的巨型實驗室裡來了，這巨大實驗室裡所有的工作人員以及那些無比複雜的儀器，都是在為研究這玻璃房裡的黑色霧團準備的。
　　「從我們的初步試驗結果來看，它應該是某種擁有智慧的生命體，只是組成形式應該和我們不太相同……」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呂陽附近響起。
　　呂陽側過頭一看，居然是他母親田巧慧！
　　年輕版的田巧慧。
　　站在她身邊的那位，正聽著她說話的、貌似實驗室主管模樣的男人，儼然就是呂陽曾經附體過的唐澤。
　　他們二人以及他們身後的羅盤、王嵐等人，正一邊說著話一邊向這邊走了過來。
　　田巧慧走過來之後，衝著呂陽笑了笑，還摸了摸他的頭……但她的神情，呂陽可以百分之百斷定，並不是屬於他母親田巧慧，更多地偏向於呂陽在先前那個實驗室詭域中見過的田巧慧。
　　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田巧慧的出現，讓呂陽深度懷疑……他現在並非處於和金雲一起的那個世界之中，而是被困在了某個金雲所建立的幻想世界裡。
　　甚至包括這整個南極實驗室，都不是在金雲所處的世界中建立的，而是一個虛擬出來的實驗室……金雲顯然在這兩年時間裡又有了新的突破，可以利用她的幻想世界搭建虛擬實驗室了，而在這種幻想和虛擬的世界中，她可以盡情發揮，不受任何物質條件的限制。
　　呂陽覺得自己後腦和脊背上三個接口的莫名消失，倒是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了。
　　問題是，如果這只是一個虛擬的幻想世界，那麼……現在的他……又是怎麼回事？
　　呂陽不由得困惑了起來。
　　換句話說，他現在只是一個幻想世界的投影，那麼，他的本體現在身處何方？
　　莫非死在了金雲的第一個不太成熟的小型幻想世界……山頂村之中？
　　金雲的第二代生化智能……黑衣，她當時說是用『你……』之類的建立的，呂陽現在很懷疑第二代生化智能黑衣是他真正的本體，但已喪失了他基於呂陽本體應有的全部記憶，而現在的他，更類似於金雲幻想世界中他本體在這裡的投射！
　　但是，現在的這個他，記憶卻是最完整的，而且有著本我的意識。
　　呂陽現在對整個世界、整個詭域的困惑，已然從『我是誰』這個問題，過渡到了『誰才是我』這個問題的層面上來。
　　這個我認為的完整記憶，是真實的嗎？
　　換句話說，當初融合了恐怖校園那個覺醒者呂陽之時，他任務失敗被困在校園中懷抱著秦玲凍餓至死的記憶，何嘗不是完整的？
　　但現在的呂陽知道，那段記憶是詭域抹除後重寫在那個覺醒者呂陽腦子裡的。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這個呂陽吞噬了那個呂陽的記憶，那個覺醒者呂陽又如何能知道自己的記憶是被抹除重寫過的？
　　還有，現在的本我，所認知的本我，以及這本我的記憶，就是真實的嗎？
　　這些思索，和以前呂陽的任何一次思索一樣，只是把呂陽引入了懷疑和更加困惑的局面，根本無法給出他真正的答案。
　　而對本我的質疑，卻無疑會讓人陷入絕望的深淵……當某一天你已經深度懷疑你不再是你，而只是一個別人記憶中的投射、你的世界也只是別人虛擬出來的而已，等待你的只能是絕望。
　　如果這時候看到了真正的本我出現，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悲劇？
　　或許當初黑衣人在留下IPAD給伊依的時候，就曾經用憐憫的眼神看過當初的自己。
　　那個自己，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萬一我不是真正的本我，那麼，我的未來和我一切的探索，還有什麼意義？
　　就像那個可憐的覺醒者呂陽一樣，最終被再度改寫記憶，永遠失去自我，讓自己以自己所以為的那個身份，或許幸福、但卻渾渾噩噩地繼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