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節

　　「她還活著嗎？」呂陽接著問了一句。
　　他此刻仍然對掛掉的詭系統抱著一線希望，只要林茵能挺到詭系統重新上線之時，她受再重的傷，呂陽都可以把她救回來。
　　「她當然還活著，雖然沒醒，但生命體征很穩定……茵茵是個堅強的女孩兒，她不會放棄的，我們也都不會放棄。」伊雅給了呂陽一個很肯定的答覆。
　　呂陽低下了頭來，雖然聽到林茵仍然活著，讓他稍稍放了些心，但是，一想到她受自己所累，變成了現在這樣子，心中仍然很是難受。
　　過了片刻之後，呂陽再次抬起頭開了口，他的神情已經顯得很平靜了：「小雅，有那位柳小姐的消息嗎？」
　　「她……」伊雅欲言又止。
　　「如實告訴我。」呂陽再次看向了伊雅的眼睛。
　　伊雅低下了頭去，過了一會兒才開了口：「她……因為抗拒執法，撞死兩名警察，再加上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所以……可能……麻煩有些大……」
　　「她車禍受傷了嗎？」呂陽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當然了，聽伊雅的口氣，知道柳慧還活著，呂陽已經放下了大半的心。
　　如果，詭系統以後再也無法上線，那麼，對未來，呂陽也已無能為力，但只要詭系統仍然能上線，只要她們都還活著，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
　　「從報道看，她車禍時只受了輕傷……」伊雅低低地回答了呂陽。
　　呂陽沒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伊雅，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只這些而已，別的，都不重要了。
　　伊雅也再次抬起頭來，回看向了呂陽。
　　沉默。
　　有警察走了過來，神情有些為難地催了一下金枝，顯然今天的探視並不合乎規定，而是金枝利用金家的關係為伊雅爭取到的。
　　呂陽和伊雅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同時張了張嘴，但是見到對方要開口的樣子，於是又同時沉默了，似乎在等對方先開口。
　　最終，還是呂陽先開了口。
　　有些話，再不說，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小雅，我人生愛上的第一個女孩，就是你，我人生唯一的愛情，埋葬在靜安小區門口的暴雨夜裡……這些話，可能你不會懂，不過並不重要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那個雨夜，把你緊緊擁在懷裡，不再鬆開……」
　　「你可以……」伊雅已然泣不成聲：「自從那一夜，你從那些人手中救出的我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最堅強的守護，也是唯一的守護，不要放棄……無論花多大的代價，我都會把你弄出來，你千萬不要放棄……」
　　「別……」呂陽阻止了伊雅：「現在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不要再為我做什麼，我已經害了茵茵和小慧，不能再把你牽扯進來……」
第460章 死刑
　　「小雅，該走了。」金枝站起身催了伊雅一句，打斷了伊雅正準備和呂陽說的話。
　　「金枝小姐，你遲早會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叫伊依，小雅是你妹妹，你要好好照顧她。」呂陽抓緊時間向金枝交待了一下。
　　金枝並沒有回話，看向呂陽的神情仍然有些疑惑……
　　短暫的見面結束之後，呂陽渾渾噩噩的生活終於有了改觀。
　　伊雅為他聘請了律師，不知道是不是她打通的關節，呂陽沒有再受到什麼虐待，還有一名護工全天照顧他的生活。
　　當然，這件案子在國內影響太大，很快就要公審了，當眾暴露出虐待犯人的事情，對政府形象肯定不利，所以，在呂陽被行刑之前，這些表面工作，肯定是要做到位的。
　　……
　　庭審是不公開的。
　　呂陽對他律師所說的那些詐騙被拘留之後受到的暴行，正當防衛之類的，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沒有被法官採信。
　　而且，即使這些證據被採信，也不足以推翻呂陽的死刑認定。
　　所以，又在一個半天的渾渾噩噩之後，呂陽被宣判了。
　　死刑，立即執行。
　　其實，呂陽現在更關心的，是柳慧的審判結果，從他的律師那些得到的消息，柳慧的案子會在他之後進行審判，但前景不容樂觀。
　　一來是柳慧那句『我舅是李國強』被發佈到了網上，引起了極惡劣的反響，另外也因為她這句話，導致李家被調查……結果一查不知道，查了嚇一跳……
　　中國的官場，或者生意人，想找出幾個身家清白的人，實在太難了，而即將升任市局局長的李國強，在陷入大眾輿論漩渦之後，很快就被舉報查出了很多問題，聽說距離雙規已經不遠了。
　　這幾乎成了一個多米諾骨牌效應，或者說蝴蝶效應，詭系統崩潰，呂陽公司資金鏈斷裂，原本和李國強被雙規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結果現在楞是被聯繫了起來。
　　呂陽越發後悔當初不該上柳慧的車了。
　　自己死了也就罷了，還連累了柳慧和林茵，現在甚至把柳慧一大家人都給害了。
　　不過，沒了四肢的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或許，現實本是一個詭域，而且是一個最為凶險的詭域，只是身在其中的人，無法知曉而已。
　　當一個人在玩網遊戲、或者一個單機遊戲、又或者在看一本小說的時候，他就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或許會有傷心、憤怒這些不好的情緒，但是，那裡面不會感覺到疼痛，沒有疾病和飢餓，沒有生存的壓力，失敗了，大不了重頭再來，死亡了，還可以回復活點、跑屍體。
　　而現實世界就沒有這麼美好了。
　　疾病、傷痛、工作壓力……為了能有一口飯吃而不停掙扎，為了有不被驅逐能睡覺的房子，終生舉債……
　　生路在何方？
　　可能根本沒有生路。
　　如果可以選擇，現實世界或許並不是一個很多人願意選擇的詭域。
　　死刑立即執行的判決，並沒有在呂陽的心裡蕩起一絲漣漪，他仍然繼續著渾渾噩噩的狀態，就好像這裡發生的一切，和他毫無關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