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嗯，我去把這兩個蘋果洗了。」林父站起身來從桌上的袋子裡取了兩個紅蘋果。
　　「我去吧。」呂陽走過去試圖接過兩個蘋果。
　　「你坐著！坐著！陪伯母講講話……」林父死活不讓呂陽動手，把呂陽推回床邊後，他自己走去了病房的衛生間洗蘋果去了。
　　呂陽再次向空著的病床上看了過去，卻發現剛才衝著他微笑的女醫生已經離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甚至連她離開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媽，怎麼突然就得了腦瘤呢？」林茵和林母說起了話來，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
　　「唉……人嘛……總會有些頭疼腦熱的……茵茵，招呼客人啊，給他倒水喝……」林母好像很怕林茵冷落了呂陽一樣。
　　「不用管他，渴了他自己會倒的！」林茵瞅了呂陽一眼，彷彿對他沒好氣的樣子，其實……是故意在母親面前撒嬌，變相表現一下和呂陽之間親密的關係。
　　「我不渴。」呂陽沖林母笑了笑，藉機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林母，不過再沒有發現她臉上的黑氣和週身的黑霧了。
　　……
　　午飯大家都沒怎麼吃，特別是林茵，什麼也吃不進。儘管林茵後來找機會對呂陽說，如果他還有事，就不要守在這裡了，但呂陽還是堅持留了下來。
　　他看出了此刻的林茵非常脆弱、六神無主，而林父看起來平時應該是個很聽老婆話，沒有太大主見的人，加上他們不是本地人，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對他們說話都顯得很凶狠很不耐煩，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們父女肯定搞不定，呂陽呆在這裡，至少可以給他們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和依靠。
　　在中國，要感受世態炎涼、人情淡漠，醫院是個最好的地方。
　　手術前有很多事情要人去跑，要去準備，包括後來推手術病人的移動床之類的，都需要有人幫忙才行，不然拖床的護士臉色會很難看。
　　呂陽跑前跑後，基本上全是他一個人在張羅。
　　「陽陽真是個不錯的小伙子，茵茵你以後要好好對他。」進入手術室前，林母的兩隻手一隻死死地拉著呂陽，一隻死死地拉著林茵。
　　林茵只是不停地哭著，沒有回答林母的話。
　　「陽陽，我女兒茵茵很乖巧的，是個好女兒，脾氣也很好，就是有時候心不太細，做事兒認死理，腦子裡缺根筋，你不要太介意，多包容她一些……」林母又看向了呂陽，眼中溢出了淚來，抓著呂陽的手也越發地緊了。
　　「伯母放心吧，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她……」呂陽也用雙手緊緊地捏了一下林母的手，向她保證了幾句。
　　「行了！該進去了。」拖著病床的中年女護士很不高興地催了眾人一句，她今天還有好幾個做手術的病人要去拖送。
　　「媽媽……媽媽……」林茵哭著撲倒在了手術床邊，死死地抓著床欄。
　　「你們這手術還要不要做啊？不想做就取消算了！」中年女護士很有些不耐煩了。
　　「茵茵，就是個小手術，別太擔心，媽媽不會有事的。」呂陽強行把林茵的手從床欄上掰開了，然後把她抱離了移動床。
　　手術病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林茵一直哭，哭得快要昏死過去了，呂陽只能抱著她，不停地安慰著她。
　　……
　　「吃點兒麵包吧，你中午一點兒東西都不吃，再這麼哭下去，你也要被送去手術室搶救了。」等林茵稍稍緩過一些之後，呂陽取出買來的麵包勸了她一下。
　　林茵搖了搖頭，沒怎麼哭了，但還是哀哀地靠在呂陽肩頭。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就算為了你爸爸媽媽，也要吃點兒東西！你若是倒下去了，有沒有想過他們怎麼辦？」呂陽取出一塊麵包，強行塞到了林茵嘴邊。
　　林茵楞了楞，抬頭看了呂陽一眼，終於張開了嘴，讓呂陽餵了些麵包給她。
　　她這樣子，確實讓呂陽很心疼，在她身體裡面呆過，對她的感情很奇特、也很複雜，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不是戀人勝似戀人，仿若……另一個自己一樣……至少呂陽不想看到她這麼傷心和痛苦。
　　坐在一邊的林父看到呂陽喂林茵麵包這一幕，哀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如果不是呂陽的存在，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和安慰無比傷心的女兒。
　　林茵吃了一塊麵包之後就不肯再吃了，喝了些呂陽遞過來的水，又哀哀地靠在了呂陽的肩頭，對她來說，現在不僅僅是在擔心手術失敗失去母親，對她自己的未來也是一片茫然。
　　林母把她托付給了呂陽，但林茵自己心裡很清楚，呂陽並沒有真正承諾過她什麼，更重要的是，還有小慧……
　　想到誰，誰就來了。
　　呂陽的手機響了，是柳慧打過來的……
　　呂陽和林茵換回身體之後也一起換回了各自的手機，這款手機不是呂陽先前那個基本已經報廢的便宜手機，而是柳慧買給『呂陽』的很昂貴的最新款大屏幕手機。
　　雖然在死亡殺手存在的平行空間裡，柳慧曾經給過呂陽一個手機號碼，但呂陽根本沒記住，所以也沒認出這個號碼是誰，把手機拿起之後就直接接聽了，林茵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
　　「我在你門口啊，你不在家裡嗎？」柳慧直接開口了。
　　「小慧！？」呂陽很有些吃驚，她的聲音他是不可能聽不出來的。
　　「怎麼啦？」柳慧有些奇怪呂陽的語氣。
　　「你找我？」呂陽腦子裡一片混亂，關於柳慧的事情，林茵還一直沒有時間和他詳談。
　　「啊……我們不是說好下午見面的嗎？」柳慧有些奇怪地問了呂陽一句。
　　當呂陽喊出『小慧』的名字之後，林茵就猜出是怎麼回事了，後來呂陽又來了一句『你找我？』林茵連忙把呂陽的手機搶了過去，但她立刻意識到……以她現在的身份，不能直接給柳慧回話……
　　手機裡傳來柳慧『喂！喂！』的聲音，林茵無奈，只得直接把手機摁斷了。
　　林茵此刻心亂如麻，她想要呂陽去陪柳慧，以免傷了柳慧的心，她也很想和柳慧呆在一起，但她又想要呂陽陪著自己，不然他一走，她立刻會有天塌下來的感覺……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把自己的感情整得像她這麼複雜過。
　　柳慧的手機又打了過來，林茵呆呆地看著手機一直響著，一臉的為難，左右都不是，差點兒又哭了起來。
　　呂陽把手機拿了過去，並且把它接通了。
　　「你幹嘛掛我的電話啊？」柳慧問了呂陽一聲。
　　「小慧，我今天有事，很忙、非常忙，我們改天再見面吧。」呂陽雖然不知道林茵和柳慧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對柳慧的個性還是很瞭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