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秘界(秘界尋奇) > 第139節 >

第139節


「也許你說得對,『希臘火』可以幫助防守,但『希臘火』的配置要涉及數種礦石,目前我們不可能尋找那些礦石」,凱撒遺憾地回答。
由於「希臘火」的助燃劑是石油、油脂,所以它極容易爆燃,難以儲存與搬運,故此它要臨時配置,應急使用。凱撒之前可能從沒想到將希臘火用於守衛,所以也沒準備相關礦石,事到臨頭,急也無用了。
羅亦安張了張嘴,本想說明自己懂得「希臘火」的簡易製法,話臨出口,他猛然想到,當時希臘火仍是最高機密,有關方面甚至不准海軍將領將配方記錄在紙上,數百年間他們一直口口相授,如果他此時悍然說出配方,反而會惹來大麻煩。
羅亦安的欲言又止引起了安東尼的警覺,連凱撒看向羅亦安的目光也隱隱透出敵意,他擺手揮退了羅亦安。依靠過人的聽力,羅亦安走了不遠就聽到背後的竊竊私語。
「你看,他會是某個國家派來專為偷竊配方的間諜嗎?」安東尼問。
「監視他」,凱撒回答。
羅亦安越走越遠,心中泛起陣陣無力感,歷史運行的軌跡如此沉重,眼前的一切真的無法挽回?
稍後,他耳中聽到凱撒最後的自言自語:「石油、油脂,安東尼,我們的攻城部隊是否帶了足夠的石油,……如果我們想隱藏希臘火配方的秘密,利用油脂燃燒倒是個好方法……我不想無故懷疑一位勇士……」
入夜,高盧人果然捲土重來,這次他們帶來大量樹枝填進塹壕裡,另有許多高盧人抬著巨木,這是他們用來撞擊城牆的工具,火光下,高盧人前仆後繼地越過了兩道壕溝,直達羅馬人的寨牆之下。與此同時,吸取教訓的康繆將高盧的後續全換成弓箭手,他們站立在第一道壕溝前,與羅馬士兵展開了對射,壓制了羅馬軍隊的反擊。
一整天,羅亦安只在趙箐帳篷內稍稍打了個盹,傍晚時分,精神抖擻地他登上自己的箭樓,等待攻擊的到來,此刻,箭樓成了高盧人主要打擊對象,羅馬士兵的傷亡不斷增加,傷病們流水般被抬下箭樓,後備的弓箭手不斷填補不空隙裡,片刻間,連主攻方向邊緣的北側箭樓也受到波及,羅亦安身邊的弓箭手已換了三四茬。
箭樓內的瓶瓶罐罐限制了士兵們躲避的範圍,尤其是開戰前,羅亦安又立了無數木板遮蓋那些瓶罐,這更讓箭樓內顯得侷促,而前幾波攻勢中,羅亦安不管其餘人的傷亡,仍專心致志地在木板上插著箭矢,更引來士兵們巨大傷亡。
高盧人的第四波攻勢終於推進到了營牆下,羅亦安動了,當抬著巨木準備撞牆的高盧人接近了寨牆時,羅亦安突然一腳踢在插滿箭矢的木板上,令木板斜立起來,只見他一伸手從木板上揪下一隻箭,木弓帶著吱吱的響聲張開,嗖地一聲,箭正釘在一名抬巨木的人腳上,巨木一斜,重重砸在其餘人腳尖,引起一片慘呼聲。
「嗖」,第二支箭射出了,第一道塹壕邊一個舉火把的高盧人首領面門中箭,慘叫一聲,火把脫手墜地。
「嗖嗖嗖」,接二連三的箭相繼射出,一眨眼間,整個木板上插的箭全部飛到了高盧人身上,羅亦安射出的箭刁鑽無比,總落在舉火把的人身上,掉落的火把燃著了塹壕內的樹枝,這還不夠,射完箭的羅亦安又將箭樓內的油瓶扔到了塹壕內。大火隨即熊熊燃燒。
緊接著,羅馬投石機也發威了,瓦罐紛飛,砸落到地上,油四濺而出,大火蔓延開來,整條東側外壕頓時成了一道火牆,大火阻絕了高盧人的後續部隊,而越過第二道塹壕的高盧人在營牆下再次受阻,羅馬人的寨牆上插滿了尖利的樹樁,無法攀援而上。他們攜帶的巨木反而成了災難的起源,火箭引燃巨木、引燃他們的皮甲,大火同時照亮了防守的羅馬人視線,讓高盧人暴露在箭雨標槍之下。
康謬此時顯然也下定了決心,他沒有後退,繼續指揮高盧人從其它地段發動襲擊,北側恰好也在他的打擊範圍內,而這裡的軍隊都是僕從國軍隊,他們的戰鬥意識顯然比羅馬人相差太遠,幾波攻擊過後,陣線搖搖欲墜。
「高盧人攻到牆下了」,遠處的陰影裡傳來一聲驚慌的喊叫,一陣陣騷動傳來。
「反擊」,羅亦安忍不住高聲喊叫。
黑影裡辨不出這喊聲來自何人,但羅亦安正宗的羅馬腔調充滿了威嚴,僕從國軍隊有氣無力地響應著。
「預備隊,預備隊在那裡?」羅亦安繼續高喊。
「我在這兒」,安東尼帶領著預備隊準時出現,他軒昂地指揮著一隊隊羅馬士兵登上寨牆,補充著因傷亡而帶來的防禦空隙。
預備隊是這場戰爭的關鍵因素,正是由於凱撒在關鍵時刻投入預備隊,而康謬卻沒有保留預備隊,從而在關鍵時刻無兵可用,最後導致了軍隊的大奔潰。這場戰役最後成為經典也在於此,從這場戰鬥之後,人類有了共識——在戰鬥中保持適當的預備隊是一個將領的基礎常識,就像一個智力正常的人必須知道一加一等於二一樣。而安東尼正是凱撒的預備隊統領,是他暗藏的鐵拳。
「你打得不錯」,安東尼在箭樓下向羅亦安招手,說:「偉大的凱撒已帶領衛隊上了南牆,他命令:你作為北牆的最高指揮官,統管北線防禦。」
羅亦安眺望東線,夜空裡傳來的喊殺聲全是高盧人的,但這不能說明什麼,羅馬士兵喜歡默不作聲地廝殺。不過,攻擊當夜凱撒便親自上陣,這說明羅馬的兵力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難道這就是歷史的或然,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羅亦安一陣陣毛骨悚然。
第128章 混戰
用酒瓶裝了大半的蒸餾高度酒(或者汽油),用木塞堵住瓶口(記住:一定要堵嚴實),在瓶口塞上布條,並把布條用酒(或者汽油)打濕,點燃後使勁一扔(必須把酒瓶打破),就成「莫扎洛夫雞尾酒」,這是20世紀街頭暴民的「標準裝備」。
二戰時期,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入侵奧地利後,社會主義國家蘇聯多次以維護西北邊界和列寧格勒的安全為由,要求同芬蘭割讓領土,1939年11月9日雙方談判徹底破裂後,蘇聯入侵芬蘭。
在蘇芬戰爭中,蘇聯的轟炸機曾用燃燒彈轟炸芬蘭的城市和平民目標。面對國際社會的指責時,蘇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宣稱蘇聯飛機沒有向芬蘭人民扔下炸彈,而是向他們空投麵包。芬蘭軍民便將蘇聯燃燒彈稱為「莫洛托夫麵包籃」,並將他們準備的燃燒彈稱為莫諾托夫雞尾酒,用來招待蘇聯坦克。這種燃燒彈也源起於蘇聯,西班牙內戰時,蘇聯人支持的共和派人發明了這種燃燒彈。隨後,在國家社會主義德國與社會主義國家蘇聯達成共同瓜分波蘭協議後,波蘭人也用這種莫扎洛夫雞尾酒招待兩國的坦克。不久,當蘇聯與德國因分贓不勻開始狗咬狗後,蘇聯人也用這種燃燒彈招待德國坦克。就此,莫扎洛夫雞尾酒成了二戰參戰雙方的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良品。
當夜的戰鬥持續了一整夜,高盧人前仆後繼,好幾次幾乎就要攻破寨牆,都被安東尼率領預備隊堵住了缺口。到天亮,高盧軍隊傷亡慘重,只得再次退了回去。而被任命作為北線防禦指揮的羅亦安則加緊指揮士兵製作莫扎洛夫雞尾酒。
按照正常的歷史,高盧軍隊統帥康謬在戰鬥後馬上召開了軍事會議,向當地人問清楚地形以後,得知北側軍隊戰鬥力不強,營寨尚未完全完善,他會派出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下迂迴到羅馬防線的北側,第二天正午,這支奇兵突然攻擊羅馬防線上最薄弱的一段,與此同時,高盧援軍主力從相鄰的西面發起總攻。
更糟糕的是,經過整夜的戰鬥,火光耀眼,被圍困的維欽托利也知道援軍即將發起最後攻擊,他命令士兵吃光了所有存糧,也率軍衝出要塞攻擊羅馬人的內環陣地。而後,羅馬人的防線多處被突破,凱撒身披猩紅色斗篷,親率他的衛隊來回奔波。戰爭的勝負就在一線間,關鍵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而羅馬兵力欠缺,雖然羅亦安在昨夜力求最大殺傷高盧人,但高盧士兵實在太多,25萬對5萬,五比一的兵力差距不是一天兩天所能扭轉的。
酣戰徹夜,雙方的軍隊白天都在舔舐傷口,這一天是難得寂靜的一天,然而,第二天中午,戰鬥突如其來爆發了。
「來了」,北側在牆頭箭樓內,羅亦安喃喃自語,揮手命令部隊進入陣地。
敵軍來的突然,羅亦安卻有備無患,蓄勢以待的高盧人像只大鐵拳正好撞進了羅網內。全速奔出的高盧精銳部隊不計傷亡地翻過雙環壕溝,眨眼之間竄入內壕,他們揮舞著短粗的原木,開始撞擊營牆,羅亦安則在外壕以熊熊的大火迎接他們。與此同時,西線防禦工事前,高盧援軍主力發起了排山倒海的攻擊。
目前中國保存最完整的西安古城牆,周長13.79公里,但凱撒的雙環防禦工事,僅內環營牆就達到15公里長,在2個月內完成這個超大工程,難免會有不完善的地點,這不完善的地點正在北牆。北牆駐守的是僕從國軍隊,他們的土木工程水平和戰鬥力均比不上羅馬正規軍,所以,這裡的許多地段是用木頭搭成,過度接近內壕縱火反會引起整個防禦體系的崩潰。
高盧援軍統帥康謬也是一個具有極高軍事素養的將領,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凱撒。連夜攻擊未果後,康謬召開軍事會議,向當地人問清楚地形以後,派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下迂迴到羅馬防線的北側,第二天正午,這支奇兵突然攻擊羅馬防線上最薄弱的一段。
大火熊熊燃燒,高盧人冒煙突火地衝過外壕,成千上萬地陣亡士兵屍體被他們掀入外壕,壓滅火勢,上萬柄斧子高舉起來乒乒乓乓地砍在木牆上,木牆劇烈地搖動著、高盧人吶喊著、羅馬軍官高聲命令著,羽箭投槍像雨點般拋灑著。一剎時,億萬種聲音同時響起!
營牆搖晃著,顫抖著,豁然,高盧人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歡呼——他們在木製營牆上掏出一個大洞,迅即,無數地高盧人湧進營寨,揮舞著大棒巨斧,向營內的預備隊撲去。
沒有增援,羅亦安腦海裡豁地覺悟到:守不住了!
兵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時半時所能彌補的,高盧人北線一次性投入了5萬人的最精銳部隊,而羅亦安手頭只有6千人。即使他有強力的燃燒瓶,也只讓防線最多支撐了片刻光景。
臨近的西側陣地正對著阿萊西亞要塞唯一的出入口,高盧人前日徹夜鏖戰,已讓維欽托利察覺到援軍最後一擊在即,他命令守軍吃光所有存糧嚴陣以待。當高盧援兵主力自西側發動總攻後,維欽托利孤注一擲率軍衝出要塞,攻擊羅馬人的內環陣地。就在羅亦安的北線防禦陣地被突破的同時,兩面受敵的西側陣地也傳來了高盧人的歡呼,西線也被突破了!
披著猩紅戰袍的凱撒出現在西側,他的出現令羅馬士兵士氣大振,高盧人拚命想往內環城牆攻,好爭取與維欽托利回合,羅馬人則拚命阻擋,營地內頓時陷入一片混戰。與此同時,羅亦安這頭的高盧人也調轉攻擊方向,準備與西線高盧人匯合,這一微妙的停頓讓羅亦安發現了一絲轉機。
「狹路相逢勇者勝」,羅亦安突然用漢語高喊著這句名言,縱身跳下箭樓,一手馬刀一手短劍,旋舞起一團銀色的刀花,引面撞向了高盧人的攻擊鋒線。
「收攏隊伍」,羅亦安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手下無一合之將,觸著他的士兵向被高壓電擊中般渾身抽痙,他邊殺邊沖僕從國軍官喊叫著:「收攏隊伍,纏住他們側擊,一定要纏住他們。」
羅亦安的勇猛感染了血性的僕從兵,高盧人鋒線上的僕從兵們凶狠地戰鬥起來,他們的勇猛遲滯了高盧人的前進速度。僕從國軍官們則在側方整理好支離破碎的陣線,吶喊著殺上前來,緊緊纏住了高盧人。
馬刀斷了,羅亦安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柄戰斧,也許是來自於同伴的支援,也許是奪自對方,他記不得具體情況,只記得在人海中,自己像一葉扁舟,機械地揮舞著雙臂,為生存而掙扎,而拚命……
高盧人被壓了回去,可沒等羅亦安喘口氣,他們又撲了進來,成千上萬的胳膊在揮舞著,成千上萬隻兵器閃動著金屬的寒光,排山倒海地向羅亦安砸來,他來不及喘氣。來不及休息,甚至來不及辨別方向,只知道反擊、反擊,讓眼前所有揮舞著的武器消失。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尖利的女聲不停地傳入羅亦安腦海,這聲音是那麼熟悉,恍惚間,像是母親的召喚,羅亦安費力地搖晃著腦袋,猛然間記起——這是漢語,這是母親的語言,這是祖國的語言。
漸漸地,羅亦安冷靜下來,他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看清那個聲音來源,一個瘦弱的白色身影映入眼簾,啊,那是趙箐,她由幾個羅馬士兵護衛著,正站在不遠處、站在戰場的邊緣,她的聲音穿過重重殺戮,向羅亦安喊著:「起霧了,起大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