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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節


「什麼意思。」
薇薇安邊問邊說:「我知道你在美國之後去了塞班島,與一個叫譚彩玲的女人相約,你的律師都告訴我了。
親愛的,一個女人,如果可以做到紅粉知己,你要記住,她必是愛你的,並且在她心裡你是值得愛的。無論她在你面前表現得如何,她一樣是怕你痛,怕你死,恨不得替你痛,替你死,而且因為她知道她其實連這樣的權力也沒有,所以她的心是更厲害地哭泣著的。我很同情譚彩玲,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有幸可以有這樣一個女人,你至少要懂得珍惜她……
過去,你有太多的牽掛,但現在你有太多的身份,為什麼不讓這些新身份各自獨立起來——據我所知,你的新身份全是組織安排的,除了組織沒人清楚他們之間的聯繫,何不就讓它們互不相干?」
羅亦安悚然而驚。
這倒真是個解決辦法,他有太多的女友,而他都不想辜負,現在正好用不同的身份各自安置。與此同時,自己過去執行任務,最顧忌的就是暴露身份,現在用這種方法,完全可以利用不同的身份執行不同的任務,來往穿梭於世界各地。沒有了顧忌,自己行事可以更加大膽。
「有意思」,羅亦安停止了咀嚼,靜靜思考著這種可能。他的父母已全部移居國外,國內已無所牽掛,知道他過去身份的關鍵在於譚彩玲,只要搞定了譚彩玲一切就豁然開朗。由於心內對譚彩玲有一分歉疚,他過去面對這個強悍的女人總有點怯意,如果給對方一個合理安置,他自然可以在其面前保持強勢。
搞定了譚彩玲,國內的一切自有譚彩玲遮掩。而國外的一切身份轉換,關鍵在於薇薇安,有她在中間轉圜,自己穿梭於世界各地,完全可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心態執行不同的任務。
薇薇安熱辣辣的嘴唇移到了羅亦安的耳邊,低聲呢喃:「過去,有很多長老都這樣做,他們在各國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家庭,該出現時他們出現,該消失時他們消失,遊走於真實與虛幻之間,享受不同的生命與生活,上帝啊,這是多麼美妙的生活。剛聽到你被刺殺的消息,我以為你也走上這條路,沒想到那是真實的刺殺。嗯哼,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不打算好好利用嘛?……重婚罪?啊哈,婚姻是個人的事,美國政府不會干涉——你只要說自己是摩門教徒,娶四個老婆都合法……」
「什麼條件」,羅亦安問。薇薇安既然提出這個建議,今後她就掌握了羅亦安身份轉換的關鍵。對於其他的女人,羅亦安有把握用甜言蜜語擊倒她們,但薇薇安不同,她是個瞭解羅亦安底細的人,是個完全自力的女人。譚彩玲雖然囂張,但中國嫁夫隨夫的傳統仍然深入她骨子裡,羅亦安真要嚴厲起來,譚彩玲只會小心討好。
「我才是你的唯一」,薇薇安吻著羅亦安的耳垂說:「我們有共同的出身,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只有我倆能生死與共——我要求你每年有六個月的時間陪我,紐約將是你的第一落腳點!」
羅亦安嘿嘿笑了:「我知道美國的法律,如果夫妻雙方有分居一個月的歷史,就算是自動離婚——每年六個月在一起,那不是意味著每年有六個月不在一起嗎?如此一來,我們隨時處於自動離婚狀態。」
薇薇安狠狠一咬羅亦安的耳垂,說:「你知道就好,你敢對不起我,我隨時可以入稟法院——用你們中國話怎麼說,對了,休了你……哎呀,你的耳朵怎麼回事,我這麼咬你都沒感覺嗎?」
羅亦安反手摟住薇薇安,右手蛇一樣滑入薇薇安衣襟,摸上了那挺拔而柔軟的山峰,輕搓慢捻,拇指閃電般逡巡過她的乳頭,令它們傲然挺立。「我的感覺有點遲鈍」,他說:「所以,我很難滿足……再來一次怎麼樣?」
「不」,薇薇安躲閃著那只令全身發燙的怪手:「親愛的,我夠了,我走路都像踩在雲端裡,讓我歇歇吧!明天,明天好不?今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晚飯是大家一起吃得,在一個開放式帳篷裡,一張長長的會議桌代替了餐桌,韋爾斯坐在桌首,其餘的人則分列兩側,享受著黑人廚師烹飪的美食。
非洲飲食沒什麼特色,他們以為最佳的美味就是玉米糊,非洲人把玉米糊熬成粘稠的固體狀,並將這種玉米糊稱為「喜瑪」,用喜瑪沾著沙丁魚湯的吃法是非洲難得的美味,甚至能上國宴。羅亦安對這種吃法不敢恭維,在他看來,非洲遍地的土雞要比這兒美味的多,綠色、天然、吃得是蟲子不是飼料,不含任何添加劑。想想都讓人流口水。但現在端上來的是花數小時熬的一鍋玉米糊糊,真麻煩,天大的麻煩。
他凝望著盤中的玉米糊糊,用叉子撥拉了一下,終於失去了下嘴的勇氣,招手喚過繁忙的黑人廚師,用當地土語問:「還有其他的食物嗎?」
黑人廚師憨厚地笑著,回答:「大象?!沒有,我們沒有大象。這是喜瑪。喜瑪,懂嗎?」
得知自己將統管黑人隊伍,羅亦安曾在下午去了一趟黑人營地,這位黑人老廚師也是那時認識的,通過這位黑人老廚師,羅亦安得知自己關於食物的笑話已傳遍了整個營地。不過,與東方觀念不同的是,大家對於笑話的主角沒有嘲諷的意思,反而認為能夠如此引人注目,實在是具備了明星般的魅力。
明白了這點,羅亦安也沒在意眾人隨之發出的哄笑,他撥拉著盤中的玉米糊糊,說:「喜瑪,我知道,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吃夠了這種食物,可我想知道,非洲山樑上奔跑的山雞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我盤中不來只山雞。」
「山雞?」非洲老黑人敲打著食物桶,回答:「那是下蛋的,不能吃,肉太硬。」
羅亦安一聽這話,口水直往肚裡咽。心想:這不是廢話嘛?為啥要吃土雞,圖的就是肉硬,有彈性,有咬勁,味道又鮮,不像飼料雞,軟粑粑地吃不出雞味。
白切?蘸醬油?紅燒?還是干炸?羅亦安垂涎欲滴,邊揮手邊竭力抑制口水:「明天幫我抓隻雞,我讓你知道一下什麼是人間美味——養雞隻圖下蛋,什麼話?」
老黑人翻了翻白眼,黑炭團似的臉上頓時多了點不同色,他哼哼兩聲,說:「沒有,誰會帶著雞來上工。」說完,他為大家加滿食物後,抱著飯桶走出了帳篷。
韋爾斯是個典型的英國人,眾人盤中都有的食物後,他開始主持就餐儀式——餐前祈禱。乘眾人都閉眼祈禱的功夫,羅亦安悄悄睜開眼睛,打量著帳篷內的情形。
餐桌上涇渭分明,長桌的這一邊只有薇薇安與羅亦安,其餘的人都自覺地坐到他倆對面,似乎刻意於這對「淫賤夫婦」保持距離。薇薇安身穿黑色皮夾克,坐在羅亦安身邊,一臉的心滿意足,不時用身體各部位挨挨擦擦,恨不能溶化在羅亦安體內,完全不顧忌男人仇恨、女人的嫉妒。
對面,三名劍橋大學的學生坐在上首,似乎尊崇女士優先的慣例,迪琪坐在第一位,不時用眼偷偷撇著羅亦安。一名叫馬克辛男生年長點,據說他是劍橋擊劍俱樂部成員,他坐在第二位,那名叫亨廷頓的學生來自約克郡,據說有男爵頭銜,目前正規規矩矩閉眼祈禱。
至於那名攝影師與攝像師和他們的兩個助手,羅亦安將其歸於路人甲、路人乙的腳色,自動將其名姓忽略。
馬克辛是個猶太名字,如果按照正式譯法,應該譯作「馬克思」,但由於馬克思在中國赫赫有名,所以,按中國慣例,其餘的「馬克思」都要被修改一下,譯作「馬克斯」、「馬克賽」、「馬克辛」,或者「馬克(任意)」,總之,就是不准再叫「馬克思」。羅亦安聽到這名字時曾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依照傳統為對方改名叫「馬克辛」。
祈禱完畢,馬克辛抬起眼來,首先向羅亦安打招呼:「嗨,聽說你在叢林裡打了一個多月的獵,你一個人穿越了阿贊德高原,太神奇了,能和我們說說你的經歷嗎?」
不等羅亦安回答,迪琪搶著插嘴:「那駱駝上的物品就是你的收穫嘛,太噁心了,全是骨頭和皮毛,臭哄哄地,連清理的黑人都難以忍受,你怎麼受得了?」
羅亦安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剛才他詛咒過的食物,含含糊糊回答:「不是獵獲品,大多是撿來的,我有國家公園的證明——你要看嗎?」
韋爾斯敲敲碟子,打斷了眾人的議論,他板起臉來,一臉嚴肅地說:「羅先生,對於你過人的體力,昨晚你已用具體行動向我們證明了,我覺得這證明已經很充分了,我希望你能讓我們今晚睡個好覺——順便提醒一句,下次需要向人證明你體力時,不要搞得這麼驚天動地,最好選一種不擾人的方式。」
眾人曖昧地笑了,薇薇安卻毫無自覺性,兀自在那兒纏纏綿綿,羅亦安偷眼觀察一下周圍,碰到了迪琪的目光,她吐出紅艷艷的舌頭,飢渴地在上唇舔舐一圈,眼睛別有意味地向他眨巴著,嘴角帶著誘惑的微笑。
唉吆,羅亦安打了個寒顫,躲開了這目光。薇薇安則像個護食的老虎,立刻警惕地東張西望,與此同時,迪琪瞬間轉換了面孔,嚴肅地凝望著餐盤,像是正在捉摸如何開動。但她這副表象沒有迷惑住薇薇安,那警惕的目光最終還是聚集在迪琪身上。
亨廷頓清咳一聲,充滿紳士風度地打破了緊張局面,他故作正經地問:「羅先生,你沒來之前,薇薇安小姐是個負責任的營地秘書,他把我們安排得井井有條。你來了當天,我們就聽了薇薇安小姐整晚的歌唱,今天一整天,她在營地裡轉來轉去,卻像丟了魂似的,什麼也沒幹,我想知道:薇薇安小姐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
恢復正常?羅亦安怎麼覺得這話裡有濃重的醋味。
他沒有正面回答對方,手一晃,掌心多了一個藍寶石戒指,球形的藍寶石閃爍著夢幻般的朦朧感,他舉起這枚戒指,輕輕地套在薇薇安的手上,以行動作為回擊。
帳篷內響起熱烈的掌聲,馬克辛起哄說:「說點什麼,羅,說話呀,求婚不能這麼簡單。」
薇薇安雖然與羅亦安商量過今後的安排,但她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迅猛,她激動得熱淚盈眶,連連吻著羅亦安:「謝謝,謝謝,我答應。」她喃喃地說。
前一句「謝謝」是感謝羅亦安的求婚,雖然當時羅亦安並未對她的建議作出表態,但她知道對方以默許了這種安排,只是沒想到在羅亦安眾多女友中,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而後一句「我答應」則是對羅亦安行動的肯定。
「太隨意了」,迪琪嚷嚷道:「薇薇,你應該矜持一下。」
「不」,薇薇安斷然說:「我怕他反悔,所以絕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亨廷頓識貨地觀察著那枚戒指,說:「上帝,這是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羅,你真在叢林裡待了一個月嘛,我記得拍賣會是在五天前舉行的,在此之前,你怎麼獲得這克什米爾藍寶石的?」
「這不重要」,喜悅之情令薇薇安忘了關住話匣:「馬立克先生發現新礦藏時,羅傑正在克什米爾,他們是朋友……」
說到這兒,薇薇安頓時覺察到失言,她馬上閉上嘴,裝作欣賞手上的戒指。
「原來,那位先生叫馬立克?」亨廷頓若有所思地說:「那拍賣會是匿名拍賣,人們都在猜測這位幸運兒是誰,怎麼發現新礦脈的,羅先生,能請你幫個忙嗎?」
羅亦安覺得事情有點失控,他搶先堵住了對方的嘴:「抱歉,我答應馬立克對此保密,恕我不能透露什麼?」
亨廷頓咧嘴一笑:「啊,羅先生,我不是想打聽對方是誰,我相信這裡的人也不會透露你與馬立克的交往,他們都是紳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