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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節


「而這裡有60多名部族勇士……」
羅亦安好心的勸說道:「那就趕快動手吧。」
沒有人能夠在生死關頭反而不停的慫恿自己的對手動手,這反常的情景讓比爾驚疑未定。他低聲與三位酋長交流著,然後又向羅亦安翻譯道:「酋長說:那是下一次行動了。這次,他們不想動手,不想把破壞和約的罪責攬在自己頭上。不,飛機已經出了射程,他們要求你們盡快離開這裡。」
羅亦安冷冷一笑,問:「是不是我一旦離開這會面地點,你們的下一次行動就開始了?」
比爾翻譯完畢,三名酋長發出一陣大笑。其中一名酋長急促的說了幾句,比爾代為翻譯:「酋長說:你真聰明。從離開這個小樹林開始,他的勇士就會動手抓捕你,希望你的運氣足夠好。」
羅亦安微笑著伸出右手,挨個與三位酋長握手告別:「我的運氣一向很好,這次也不例外。」偏過頭,羅亦安詢問比爾:「你跟我們一起走嗎?」
「不。」比爾嚴肅地說:「在機場你曾說過,我們的合同已經解除了。是的,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合同解除了。」
羅亦安連連點頭:「明白……那麼,你也沒用了。」
眨眼之間,羅亦安手上出現了一支袖珍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比爾的額頭。他一臉的冷峻,眼也不眨的扣動了扳機。胡恩的手一晃變戲法似的出現了兩顆手雷,他用牙咬掉手雷的拉環,一手一個高舉著手雷,展示給三位酋長。
羅亦安垂下了槍口,他突然用部落語言對那些緊張的部族戰士高喊:「他是我的僱員,卻背叛了我。」
部族戰士們的槍口漸漸垂下,羅亦安轉過身去,輕鬆自如的向林邊走去。一名部族酋長大嚎了幾句,語意大概是:「別開槍,他值很多錢。」
胡恩捏著兩顆手雷,倒退著,警惕的緩緩退出林間空地。羅亦安放緩了腳步,以適應胡恩的速度。才到林邊,一名部族酋長吹出了響亮的口哨,整個叢林響起了唏唏窣窣的響聲。那是忙亂的腳步踩在枯枝敗葉上的聲音。
胡恩反手扔出兩顆手雷,轟隆兩聲爆炸隨即響起,林間一名滿臉塗著油彩,身披樹枝的傭兵低低的吹了口哨,連連向兩人打手語。兩人一通翻滾竄入草叢,接過了傭兵扔來的槍枝。他們帶上微型通話器,身形再一躥,竄入了一人高的草叢裡。
追兵越來越近,羅亦安低聲埋怨著胡恩:「糟糕,你不應該不打招呼就扔出手雷。剛才,乘握手之際,我在那三個酋長身上沾了紐扣炸彈,這一震動……」
羅亦安說著,掏出一個小遙控器,按動了遙控紐,三聲微弱的炸彈像是巴掌響,在風吹草動中顯得極不起眼。三聲爆炸卻只換來一聲慘叫。羅亦安懊惱的扔掉遙控器,竄出草叢,向遠處奔跑的身影打出一連串速射。
樹林中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電影上,非洲土人總是手持長矛、弓箭,可實際上,這群職業政變者火力卻很猛。他們擁有叢林的獵殺技巧,再配備先進的武器,這場戰鬥進行得很艱苦。
足足三小時後,槍聲漸漸平息。雙方攜帶的彈藥基本上耗盡。部族人連同伴的屍體都沒收拾,開始向叢林深處撤退。
紐約傭兵組織首領馬克與胡恩一起來向羅亦安匯報,「我的人戰死三名,受傷四名。」馬克說。
「直升飛機馬上就到」,羅亦安說:「他們會帶給我們補充彈藥,把你的傷兵與陣亡人員全部搬上其中一架飛機,先回公海的船上安身。其餘的人乘另一架飛機,我們繼續追蹤。」
胡恩遞上兩隻錢箱:「我的一名夥計受了一點輕傷,但他還能戰鬥。我只找見了兩隻錢箱和兩具酋長的屍體,還有一名酋長帶著另一隻錢箱撤走了……我們還剩六個人,戰鬥力是否弱了點?」
羅亦安反駁說:「七個人,算上我還有七個人。」
馬克招手喚過剩餘的兩名完好無損的傭兵,為大家介紹:「這位是湯姆·索亞,綽號大個兒,這位是哈克·貝利,綽號響尾蛇。各位,希望大家在剩餘的旅程中多多配合。」
湯姆·索亞,哈克·貝利,這些都是美國作家馬克·吐溫所寫的歷險記中的人物,羅亦安看向那位馬克,問:「那麼你呢?你是不是叫馬克·吐溫?」
馬克一臉嚴肅地回答:「正是,我的名字就叫馬克·吐溫。」
羅亦安笑了,伸手與對方相握:「我可算找見組織了,你好,我叫傑克·倫敦。」
瘦小精悍的哈克·貝利也笑了,他抱著一枝德國G36突擊步槍,笑著說:「得了吧,羅先生,來之前我們已經瞭解清楚了,你是著名賞金獵人組織『山鷹』的成員。你的直升機還是從我的油輪上起飛的。」
「哦?」,羅亦安轉向哈克·貝利,目光充滿疑惑。擁有一艘油輪的人也參加傭兵組織,這傭兵小隊成分真複雜。
哈克·貝利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說:「我與湯姆都是從海豹隊退役下來的。退役生活總是那麼無聊,我們常參加一些打獵活動當作度假。薇薇安小姐找到我,說是需要一艘大船停靠直升機,而我的油輪正好在尼日利亞裝載原油。上帝,打我退役後,就再沒有合法殺人的機會了,可憐我練就一身本領。所以,薇薇安小姐一說,我就答應了……這是我參加這次獵殺行動的條件。而湯姆,他在智利有個小航空公司,為這次行動提供了運輸機。」
「薇薇安!你這個貪婪的賊婆」,羅亦安咬牙切齒地用漢語咒罵著:「這樣的錢你也敢賺。」
為了這些運輸機、直升機以及停靠的油輪,還有傭兵組織等等,羅亦安前後支付了200萬美元,沒想到薇薇安招募的都是些付費獵殺者。她居然在羅亦安眼皮底下,兩頭掙錢。
「很遺憾,你們有三人陣亡,還有四人受傷」,羅亦安平靜下來,向哈克與湯姆致歉。
「沒關係,你不需要為此付費——他們都是我倆的保鏢」,湯姆裂開大嘴,嘿嘿笑著回答。他雖然身材高大,卻長著一張娃娃臉,捲曲的金黃頭髮,藍眼珠兒,羞答答的笑容,到哪兒都是討人喜歡的。可惜,他說出的話卻冷的像冰。
羅亦安輕輕吐了口氣,心情稍為平靜點。原以為隊員都是富豪,沒想到傷亡的都是兩位富豪的保鏢。不過,見到兩富豪對於那些拚死掩護他們、並因而傷亡殆盡的保鏢如此冷漠,想到今後還需與這樣冷血的人長途追殺,羅亦安不禁又深吸一口冷氣。
第106章 追殺
標準的世界地圖,其零度經線正好在地圖的中央,這根零度經線也被稱為子午線。在標準世界地圖上,非洲正好處於世界地理中心,它是世界上惟一被赤道和子午線一分為二的大陸。非洲也是人類文明的起源地,而離中非共和國首都烏班吉沙裡不遠,就是非洲的地理中心,於是中非共和國也被冠上了「世界的中心」或「中央之國」的名稱。作為第一批與新中國建交的非洲國家,它與其臭名昭著的食人皇帝博卡薩一起被國人所熟知。
在追殺了兩個星期後,羅亦安雙腳踩上了中非的土地。
不遠處,正是中非最大的雨林——巴朗傑雨林,羅亦安正一臉溫順地在林邊接聽著電話。一路上,見慣羅亦安冷血殺戮的人,看到他臉上突然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溫柔地與衛星電話裡的人交談,不禁打了個寒顫,紛紛避開他的左右。
在非洲這片土地,國界線只在政治層面上有意義。許多國家的國境線只是一條直來直去的經度線或緯度線。這些邊境線對非洲土人毫無影響力,例如:尼日利亞獵人就常追著獵物,追著追著,穿過喀麥隆進入乍得境內。羅亦安也是這樣,他們追著那群非洲土人,追著追著,一不留神,橫穿了布基納法索、貝寧、喀麥隆、尼日利亞等國。
一路上,戰鬥時斷時續。剛開始,部族戰士尚有能力反撲,但羅亦安等人能不斷地從直升機上獲得補給,並不時駕機飛到部落戰士前段,截斷其求援的企圖,給予他們迎頭一擊。如此反覆幾次後,部落戰士彈盡糧絕,一夜間返回石器時代,再也無力反撲。
其實,羅亦安完全可以在沿途解決這群部落戰士,為了避免在空曠地帶被直升機捕殺,這群非洲土人只能沿著叢林不斷向東,過了喀麥隆之後,他們已開始使用簡陋工具的、樹枝製作的弓箭還擊武裝到牙齒的追蹤者。但羅亦安有意識地放他們一馬,把他們向中非驅趕,而哈克·貝裡三人經過一個月的恢復訓練,已完全沉浸在獵殺遊戲中,他們樂得羅亦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斷地玩弄著各種新花樣,忽兒兜頭截擊,忽兒咬尾斷腰,忽兒蛙跳向前,設伏誘殺,變著花樣折磨著那群可憐的綁架者。
羅亦安接聽的是譚彩玲的電話,自打追殺行動開始,譚彩玲隔日便是一個電話,不久,金慧珠也加入到其中,她乘機飛臨國內較為安定的喀麥隆,坐鎮非洲,每日都要騷擾羅亦安一遍,目的都是要求羅亦安盡快返回。
「譚姐,你說的不對,不是這個道理」,羅亦安有開始每日的解釋工作:「規則,整個世界都是存在一個潛規則的,我們跨國公司一定要按照國際慣例行事,而我說的這種規則,不是我們媒體說的那種半拉子國際慣例——只講對自己有利的,不說對自己不利的。
有個潛規則就是:男人之間的相互尊重是由拳頭爭取的;民族之間的相互敬畏是由征服帶來的,國家之間的相互忍讓是由戰爭打出來的。我的客人受到了綁架,我按照國際慣例支付了贖金,贖回了我的客人。但如果我就此認為,錢已經付了,我們彼此就能睦鄰友好,和平共處,那時我白癡。同時,我也破壞了國際慣例。
國際慣例是:以牙還牙,以血換血。我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我比必須向他們證明,這種挑戰是錯誤的,錯得很厲害,而我決不是他們今後的提款機。所以,我就必須追殺,必須用他們的血來洗刷我的恥辱,這就是規則。
我舉個例子:二戰過後,我們免除了日本的戰爭賠款,最後,我們獲得了什麼?我們收穫了一籮筐鄙視,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國際上認為我們沒有戰勝國的覺悟,不索要賠款是破壞了慣例,而日本人則嘲笑我們不知道該怎麼當戰勝國。他們拿著從我國燒光殺光搶光奪取的財富,在戰後獲得迅猛發展,回過頭來,再度來鄙視我們。想想看,如果我們每年派專使去日本追討戰爭賠款,如此反覆20年,小日本現在能趾高氣昂嗎?
現在也同樣!戰爭一旦開始,就不是兩個農民在菜園打架,一碟伴酒花生米的謙讓就讓爭鬥停止。我付了錢,然後乖乖走開,待在角落裡欣賞自己的『寬宏大量』,如此,我就能獲得綁架者的尊重和欽佩?不,按照慣例,我的人遭受了綁架,我的權益受到侵害,我有權報復。至於怎麼報復——我已經支付了費用(贖金),消費者權益你知道嗎?所以,選擇權在我……報官?!拜託,他們能不保護自己國家的國民,反而保護我嗎?
所以我只能響應自古以來最基本的生存法則:拿起武器!
——這是進化論,這是叢林法則,這是國際慣例,這是科學。不是兩個農民在菜園打架,也不是中庸之道。
我現在身處中非叢林,你認為我該舉著手,搖著白色短褲走上前,去與他們談判,告訴他們『子曾經曰過的:人之初,性本善。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由是——讓我們和平共處吧』,你猜會發生什麼?」
譚彩玲在電話裡咯咯咯笑了,既然無法阻止,她只好選擇忽略,徹底遺忘那些血淋淋的內容,她喘息著說,主動為自己尋找著借口:「瞧你說的……好,你們男人間的事我不攙和,我也不想再聽到什麼,你自己注意安全,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