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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節


城堡內有一個戰力強橫的菲捨爾,而鄧飛本身也是街頭打出來的,經過這段時間身體恢復,加上羅亦安的訓練,對付一般人也不成問題。惟有妮莎,正是他們的最薄弱環節。
「菲捨爾,你竟敢在這裡暗害我」,羅亦安暗自咬牙。當初菲捨爾很豪爽地送出城堡,看來,他或多或少知道點內情。
仰望著翻滾的霧氣,羅亦安一咬牙,權衡出輕重:「我們上山,立刻。」
如果今後,自殺炸彈都用核彈製作,那成了什麼世界?
不要說為了世界和平,必須先解決掉山上的匪徒,最主要的是:妮莎一旦出事,現在回頭也救援不及。而萬一真出事,菲捨爾顯然指望不上,他為了保護秘族的秘密,巴不得自己動手滅口,怎會伸援手。所以,羅亦安必須尋求外援,而基頓隊隊員顯然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出手幫忙,可以讓對方欠個人情,下山後,一旦城堡有事,對方決不會袖手,如此,就可將馬立克拖下水。
馬蹄踏在岩石上,清脆的蹄印掩飾不住。濃厚的霧氣是走私犯最好的防護,為了防止迷路,你不得不沿著山路走。山路崎嶇,為了注意腳下,你顧不得掩飾腳步聲。馬蹄聲遠遠便驚動了山上的走私犯,他們一路吆喝:「誰?誰在下面?」
山下無人回答。
一陣猛烈的拉槍栓聲傳來,隨即,槍聲響起,子彈落在岩石上,帶起串串火花。
蹄印仍在前進,茫茫的霧海掩護了走私犯,也讓他們的槍失去了準頭。霧氣對聲音的傳導有扭曲作用,霧氣中,聲音傳導格外快,也格外沒有方向感,那蹄印彷彿充斥著天地,前後左右全都是清脆的蹄印。
山上傳來了一片叫喊聲,無數個嗓門雜亂的詢問著哨兵開槍的理由。不一會,槍聲平息,馬蹄聲仍舊執拗的向上走著,豁然之間,霧海的邊緣伸出一隻馬頭,隨後,一匹克什米爾矮種馬竄出了霧海,不慌不忙地向著山頂繼續攀登,幾名哨兵驚愕的看著這匹馬,看著馬上馱著的登山設備、帳篷,連聲問:「人呢?人呢?」
一群牧民打扮的人應聲而至,其中一名為首者,詢問哨兵:「剛才開槍,打著人了沒有?」
「沒有,沒聽到慘叫聲,也沒聽見屍體滾落的聲音。」
那首領突然掏出槍,一槍擊中了仍在前進的馬頭:「快檢查一下行李,看看是什麼人?」
牧民們一陣忙亂,馬上馱的行李被攤在路上。這些設備每樣都顯得極其精緻、昂貴,一名翻撿設備的牧民把玩著野外氣爐,回答:「可能是位歐洲遊客,這些東西都是歐洲牌子。」
「難道他半路跌下山去了?」首領蹲下身去撿起一隻手電筒,玩弄著。
「是啊,東西都在這,那個倒霉蛋一定是迷了路,或者失腳跌下山去。」
山風凜冽,霧氣被山風一縷縷的撕下,向周圍飄散。這幾天,克什米爾沒有下雨,本該或隱或顯的藍寶石礦區現在儘是這些如絲如縷的霧氣。這些霧絲生成的很快,消散也在轉眼間。
突然,兩聲尖厲的慘叫驚醒了圍攏著的「牧民」。兩名哨兵跌倒在地上,奮力的掙扎,後心處正插著兩把從霧海中飛出的黑色匕首。
「敵襲!」那首領跳了起來,才說完這句話,腦門上突然多了一個洞,一顆自霧海中飛出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印堂穴。隨即,連續不斷的槍聲急促的響了起來。地面上圍攏的人紛紛被打倒在地,接著,兩條人影竄出霧海,撲向那群人。其中那落後的身影邊跑邊埋怨:「你怎麼就開槍了呢?萬一,他們引爆了髒彈……」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就要以快打快。」一馬當先奔跑的羅亦安俯身抄起牧民們遺落的兩支AK-47,用膝蓋一蹭,蹭開了槍栓,抬手就打。一路奔跑著,一路長短點射著所有晃動物體。
馬立克俯身撿槍,地上那堆屍體的槍痕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一顆子彈鑽入對方的臀部,但卻在頭頂有個彈孔。從屍體的痕跡看,對方當時採用蹲姿,屁股對著羅亦安。這一槍打在對方的臀部,但子彈卻穿過整個身體,從腦頂爆出。
馬立克吃了一驚,連忙翻撿著其餘屍體。另一具屍體,子彈從肩膀打入,穿透肩膀鑽入太陽穴中,也在腦頂開了個洞,依據槍痕看,這個人當時側對著羅亦安,但羅亦安這一槍仍然穿越對方身體擊中他的頭部。
「槍槍爆頭?」馬立克挨個檢查著屍體,果然,不管對方採取什麼姿勢,不管對方腦袋前有什麼遮擋物,羅亦安槍槍穿透各種阻礙,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令對方槍槍爆頭。
遠處傳來轟地一聲爆炸,接著,迫擊炮聲,手榴彈聲響成一片,蓋過了AK-47的咆哮,馬立克墩墩腳,嘟囔一聲:「上帝,這怪物竟要單挑整支軍隊,他們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隨即,他壓低了身子,提槍向爆炸處衝去。
第100章 分贓
當初,羅亦安借蹄音掩護,將腳步頻率調整到完全與蹄聲吻合,亦步亦趨地走到霧海邊緣。而馬立克沒這種本事,他只能在數個蹄聲中擇選其一,尾隨前進。等「牧民」們開始翻撿馬背上行李,發出的聲響引開了哨兵的注意力,馬立克才奔到霧海邊緣,沒想到羅亦安見他來到身邊,僅打了個招呼,便沖大霧外摔出了匕首。
莽撞?!這個字眼在第一槍打響後,到羅亦安衝出濃霧,一直在馬立克腦海中迴響,他對自己向對方求助的行為悔恨萬分。直到此刻,翻撿完所有的屍骸後,他才略為減少了自己的悔恨。
在海拔5312米上奔跑,絕不是容易的事,馬立克才跑了幾步,就感到心臟像要從胸膛內跳出來,而胸膛像要裂開一樣痛苦——張開嘴,卻呼吸不到足夠的氧氣;伸出手,卻抓不到支撐物,這是一種像是窒息般的感受。馬立克竭力想邁動腳步,但他前進的步伐卻像是在水裡游泳般踉踉蹌蹌,歪歪斜斜。
一股爆炸後的氣浪向他飄來,頓時,他被這氣浪迎面打倒。仰臉朝天,他拚命地張大嘴,卻呼吸不到半點空氣,良久,陣陣山風吹過,他像是一條即將溺死的魚突然放進水裡一樣,微微抽動著,不斷地顫動著手腳,漸漸甦醒。
高山缺氧,一次爆炸可以燃盡周圍的氧氣,這股爆炸波飄到那裡,會讓遭遇的士兵全部窒息而死,若不是山風凌厲,若不是馬立克身體素質極佳,他早已去了地獄。
遠處的炮聲漸漸平息,代之以機關鎗連續的嗒嗒聲,馬立克躺在地上側耳傾聽,Ak-47的喧囂已不見聲音。他凝聚全部意志力,艱難地向前爬行。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爬過無數殘垣斷壁,馬立克終於重見羅亦安。只見他斜靠在半堵牆邊,地上擺滿了各種長槍,似乎走私犯們的槍支都被他搜集到了這裡。見到奮力前爬的馬立克,他卻沒有伸出援手,光顧擺弄手裡的槍支,同時輕描淡寫地向他介紹著戰況。
「擊斃23人,有十幾名匪徒逃到了礦坑口,他們在礦坑口架起了機槍、迫擊炮,火力很猛,無法靠近。」
羅亦安邊說邊從一個手槍彈夾中褪下一粒子彈,把它推上了Ak-47的槍膛。那裡子彈褪出彈夾後,突然,在彈頭邊緣出現了無數的針芒,那些針芒在子彈推上膛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貧鈾彈頭?!」馬立克疑惑地問。
科學家們觀測放射性粒子運動時,用的是一個被稱為「霧室」的實驗設備。在霧室裡,放射性粒子穿越過飽和的蒸汽,就像是噴氣機劃過天空一般,在尾部留下一道白線,標示著自己的運動軌跡。
這裡是霧海的邊緣,空氣中充滿了過飽和的水汽,就相當於一個霧室。那枚子彈頭出現的針芒,就是放射性粒子與水汽結合,發散出的粒子運動軌跡。
聯想到剛才所見的那些屍體,馬立克豁然明白那些子彈為何能穿骨鑿肉。也明白羅亦安現在的意圖。
沒有什麼掩體能夠阻擋貧鈾彈頭,哪怕坑道口是混凝土澆築的戰壘,羅亦安這一槍過去,照樣能把掩體後的機槍手擊斃。但貧鈾彈堅硬無比,它對槍膛的磨損程度極大,連續發十數槍後,任何膛線都會被磨禿,讓線膛槍變成滑膛槍。羅亦安堆滿一地的槍支,正是想打幾發子彈就更換長槍。
「掩護」,羅亦安短促地喊了一嗓門,馬立克領悟了他的意思,立刻仰躺在地上,沖蔚藍的天空扣動了扳機。
羅亦安歎了口氣,對馬立克說:「你這是阿富汗打法……」。話音未完,羅亦安身體一晃,消失無影。
「阿富汗打法?!」馬立克自嘲地笑笑,望著羅亦安消失的身影,充滿艷羨。
「他x的,這位超人是怎麼訓練出來的……,阿富汗打法就阿富汗打法,我要是還有半點力氣,我一定來個伊拉克打法讓你看看。」他自得其樂地仰躺在地上,繼續扣動著扳機。
所謂阿富汗打法,是指美軍進入阿富汗後,支持塔利班的部族與支持美軍的部族相互間交火的戰鬥模式。支持美軍的部族收了美元後,他們向任意方向開火、開炮,開多少槍打多少炮,全看收到的美金數量。
當時,曾有兩大部族3000餘人遭遇後發生「激戰」,一整天功夫,就是3000人相互扔石頭,也能砸死數十人吧,但這場戰鬥下來,雙方只死了三個人,其中還有一人是心臟病發作死亡的。
更可笑的是,就在我們權威評論家預測「美軍將陷入阿富汗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時,「激戰」中的兩大部族休戰了,他們攜手親熱地吃了個飯,平分了美國人給的美金,然後各自回家。於是戰爭平息,和平再現,美軍如期挺進。
戰場上,單獨一方打槍,就是一個美女在黑暗中向人使媚眼,只有有來有往才算「和諧」。馬立克的槍聲引來對方的熱情歌頌,一時間,火箭筒、機槍、迫擊炮全部奏響起來,斷牆背後的空氣令人窒息。
可羅亦安總愛煞風景,他那單調的槍聲忽而在東,忽而在西,不斷地破壞這首交響樂,一名名演奏手被他挨個點名,送入地獄。不一會,戰場上只剩下了馬立克的演奏聲,單調而乏味,就像是一位平庸地樂手執拗地揮舞著漏氣的薩克斯,斷斷續續地吹著誰也不喜歡的垃圾音樂。
「行了,戰鬥結束了」,羅亦安貓著腰回到了馬立克身邊,嘲諷地說:「按阿富汗規矩,現在是聯歡的時刻,走,我們找他們聯歡去。記著,聯歡完畢,一定要提醒我分贓,那些美金決不能由他們獨吞——偶們的彈藥也是錢買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