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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節

  與其說白少喜太過狂妄囂張不可一世,不如說他是不懂得因果報應。
  大雜院安靜,行走在其間,只聽見我們的腳步聲,黑漆漆中,晃動微弱的手機屏幕光。熟悉的環境,總是能不適時宜的平復不安定的心理給人以安寧的心態,靈兒緊張恐懼的情緒在進入大雜院之後稍微安穩了些。
第491章 自毀
  白少喜在我的鬼事專門店。
  他頗為緊張的掃視店裡那些參差不齊,高高矮矮的半成品紙紮人,粗心大意的矮冬瓜在描繪紙紮人的五官時,隨心所欲的搞,沒有規律,以至於每一個紙紮人的面孔五官都不對稱。
  要是在平日裡,或者是大白天,平常人看這些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瞭解矮冬瓜一向做事都是大大咧咧慣了,總也沒有一個正形,就像永遠長不大的老頑童。
  矮冬瓜卻只有一套自圓其說的說辭,他說紙紮人不能千篇一律,得創新,他們的面孔代表的是喜怒哀樂。故意把眉頭戳在一塊,那是愁,唇角上翹,那是笑,鼻頭歪到一邊,那是生氣等等。
  總之經過他這麼一解釋,嗨~還真像有那麼一回事。別人家店裡的紙紮人都是那樣,要麼是紅臉蛋,都一樣的五官,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顯露,木訥僵硬完全就是一沒有意義的紙紮人。
  看咱鬼事專門店的紙紮人,各種表情淋漓盡致,乍一看還真的讓人從紙紮人面孔上看出幾分生氣。
  現在,白少喜這種恐懼到極點的心境,他看什麼都感覺詭異。
  他能看見歪斜一隻眼的女童紙紮人在衝他擠眉弄眼,聽見靠近他的一隻紙紮人在說悄悄話:「這個人快死了,嗯,馬上就要去地下了。」
  詭異的聲音嚇住了如驚弓之鳥的白少喜,臉色瞬間變的鐵青的他駭地站起來,顫著嗓門問道:「誰?誰特麼的說我要死了!」
  在他大喝出聲時,那些紙紮人又沒有動靜了,只是一個個的各種奇怪的表情,冥冥之中好像都在默默無語的注視他。這樣,白少喜越不能安靜的坐下了,他緊張得手掌心冒汗。
  汗水把我用硃砂筆畫的五雷咒侵濕,咒語變成一團紅色。
  焦躁不安中的他,忘記了我的叮囑,見我老也沒有回來,急得直搓手。這下真的完蛋了,手掌心的五雷咒全部被他給弄得一塌糊塗。
  屋外起風了,樹影斑駁妖異舞動,倒影在屋裡的牆壁上,凸顯出一種不尋常的詭異氛圍。白少喜開始懷疑我的誠意,他覺得我是故意設的陷阱,這鬼事專門店原本就是為了鬼服務的,說不定那只血鬼已經在屋裡了。
  胡思亂想的他,不能淡定下來,就有了想要出屋裡的衝動。他好幾次走到門口,卻猶疑不決退後——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熟悉也柔弱的喊聲:「白少喜,白少喜。」
  「羅欣,羅欣是你嗎?」白少喜驚喜萬分撲到門口,手指捏住門栓抽出一點,腦海裡突兀浮現出羅欣死亡的樣子,嚇得手一抖,鬆開捏住的門栓一步步後退。
  「少喜,你怎麼沒有開門?」門外的羅欣好像等不及要進來的樣子,急問道。
  「你不是羅欣,你已經死了。」
  「我是不是羅欣,你聽不出來嗎?」
  「不,你已經死了,不會是真的。」白少喜捏住拳頭,顫抖中遠離開門,心裡乞求道:李先生快點回來。
  「少喜,你剛才把我一個人丟在屋裡跑了,我好奇怪,才一路找來這裡,沒想到你還是不肯開門見我。」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要是你沒有死,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少喜,你忘記了在我手機上安裝了gps定位跟蹤嗎?」
  白少喜聽羅欣這麼一說,還真的想起來了。是的,他以前想要跟蹤羅欣,窺測她是不是回老表鍾華那邊去了,才啟用了gps定位跟蹤,沒想到她還真的根據這個找來。
  那麼羅欣沒有死?要是她真沒有死該多好!兩個人在一起也可以相互安慰。白少喜走到門口,手再次捏住門栓,一點點抽出,又想起一件事,驚得他汗毛唰地炸起。
  手抓住門栓就像抓住一塊燒紅的烙鐵那般燙得他急縮回手,忙忙慌慌從褲兜裡抓出來已經關機了的手機,呆愣愣的凝視黑色屏幕,渾身冷汗就像針扎唰地從毛孔中爭先恐後冒了出來。
  白少喜在誤殺了羅欣就把手機關機,怕的是被警方用衛星定位系統跟蹤抓住他。當時那種情況下,他來不及找到羅欣的手機,在她的手機上可全是他跟她的聯絡信息。
  白少喜現了這個嚴重的問題時,外面的羅欣好像急火眼了,彭~門被什麼東西重擊一下出空也沉重的響聲。更像是有什麼東西試圖穿門而入,被強而有力的彈了回去。
  外面終於安靜下來,沒有羅欣的喊聲,沒有風聲,只有白少喜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白少喜退回到之前坐的凳子上,這好一會的功夫,血鬼沒有進來,羅欣沒有進來,他終於相信我的能力,至少呆在鬼事專門店裡可以保他暫時安全。
  「嘻~他害怕了。」
  「膽小鬼。」
  「壞事做盡,沒有好下場。」
  白少喜聆聽著這些輕微的譏笑嘲諷聲,視線慢慢的從門口轉回到身後的紙紮人上面。他好像看見一隻紙紮人臉上掛在一抹來不及褪去的嘲弄笑意,從小飽受苦楚,好不容易長大,想有一天能出人頭地,卻又因為各種落到如此下場的白少喜,哪能嚥下被不是人類紙紮人的譏諷。
  幾乎失去理智的他,大雷霆,抓起那只看不順眼的紙紮人一頓亂扯,稀里嘩啦的,好好的一個紙紮人瞬間成為一堆廢紙,就連那不堪一擊的紙紮框架也可憐巴巴的被白少喜一腳踩踏在腳下。
  洩中的白少喜,沒有注意到更為可怕的事在慢慢靠近他。他在踩紙紮人框架,一縷彎彎曲曲靈動蔓延進屋裡的血液自門腳下進入。血液具備靈性,在往白少喜站立的位置靠近。
  渾然不知的白少喜,還專注的對付其他紙紮人,他覺得這些紙紮人都是陰謀家,在算計他。
  我安頓好靈兒快馬加鞭的蹬車趕來鬼事專門店,按照我之前叮囑他的,暗自在想,應該沒有什麼大事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霧了,白茫茫一大片,要不是我輕車熟路,還真的辨不清方向了。靜態物體矗立在厚重的霧靄中,活脫脫就像是在做夢。
  這個夢境很詭異,就我一個人,白茫茫的霧,跟靜態物安靜的注視我在路上狂奔。
  當我快要接近鬼事專門店時,突如其來的一股冷風,刺骨般寒冷迎面一掃,一霎白影如煙霧,妖妖繞繞,裊裊婷婷,從我眼前一晃。
  「哼,不自量力的鬼輩,也敢來招惹你李沐風爺爺?」我手指捻起一枚五帝錢,照準那飄去的白影嗖地擲去。
  一聲尖叫,四周恢復了安靜。我等不及去看女鬼怎麼樣的情況,急匆匆的直奔鬼事專門店。我不是擔心白少喜的安危,而是擔心他會把我的鬼事專門店毀了。
  白少喜用手撕扯紙紮人,挨個的撕,就因為他不斷的走動,那流動的鬼血一直沒法接近他。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幸運,不過,沒有耐心的他在撕扯這些無辜的紙紮人時,手實在是太累了,他有想到打火機,沒有什麼比焚燒來得快的,他覺得自己很聰明,竟然想到用火燒紙紮人。
  那靈動流淌的血液,洞悉他的想法,立馬撤出屋裡。
  白少喜摸出打火機,啪嗒按動打火機一束藍幽幽的火苗騰地躥起,他獰笑著把打火機湊近那些有著古怪表情的紙紮人。
  一隻紙紮人著火了,惹了旁邊的紙紮人,一隻接著一隻都著火了。熊熊燃燒的火光給白少喜帶來溫暖的同時,也搞得他心慌慌的憋悶得難受。
  屋裡煙霧騰騰,火光慢慢佔據屋裡的空間,逼得白少喜只能退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