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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節

  矮冬瓜先出口道:「老頭你來給我改運道嗎?」
  餵不飽冷笑一聲道:「不,我是來幫人驅邪的。」
  「誰中邪了,誰,誰啊?」矮冬瓜拿起雞毛撣子,對他一陣亂舞道:「那涼快呆那去,別擋住小爺清理塵垢。」
  餵不飽冷哼一聲道:「你還有心思玩笑,老夫我大人大量,不跟你們這些小孩子計較,今兒是來搭救你們的。」
  這下該我出場了,我一口接過餵不飽的話道:「好,那麼請先生快點搭救我們。」
  餵不飽不陰不陽的瞄了我一眼,把手裡的黃表紙往櫃檯一放,不知道是從那摸出來一隻硃砂筆,伸出舌頭一下筆尖,在黃表紙中的一張上唰唰畫了一道鎮邪符,再拿出蚊帚對畫了符咒的黃表紙一掃。
  黃表紙隨著蚊帚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矮冬瓜是從沒有看見過這種情景,所以他也驚呆了,還真信以為真餵不飽有本事驅邪的。
  我卻不動聲色抱肘繼續看。
  附近的人知道餵不飽來張鐵嘴鋪面尋事,一下子圍觀了很多人。
  其實我不想揭穿他的把戲,人言可畏,怕人加油添醋的在張鐵嘴面前亂說可就看不慣餵不飽一副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神態,我上前一把從餵不飽手裡奪過蚊帚。
  黃表紙飄飄悠悠落在他腳下,我躬身拾起,衝他壞笑一下道:「這個鬼把戲我早在幼兒時期就聽爺爺說過,這些都是江湖術士用來欺騙人的伎倆。」
  餵不飽氣得乾瞪眼,怒氣沖沖道:「你倒是說清楚我怎麼騙人了?」
  我把蚊帚舉到眾人面前「這是磁石做的。」然後把塗抹了硃砂的黃表紙拿起一抖道:「硃砂筆上有鐵粉。」
  磁石跟鐵粉自然是相吸的,我話還沒有說完,餵不飽已經扒開圍觀的眾人,在一片哄堂大笑中逃之夭夭了。
第79章 太歲
  一天很快過去,臨近黃昏時分來了一位面容憔悴、頭髮亂糟糟,神色慌張的女人。
  女人是來找張鐵嘴的。
  在聽我們說沒有在鋪子上時,就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我跟矮冬瓜面對一鋪子的紙紮車馬人發呆。
  張鐵嘴跟田翠花從新喪人家回來時,天已經擦黑。
  死人街一片寂靜,他們倆是蹬三輪車回來的,車輪軸沒有重壓也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張鐵嘴從不怕走夜路,他身上帶有辟邪的傢伙,老木匠墨斗線。
  跟死人打交道的人不怕鬼,怕的就是那種披了一張人皮不要臉的鬼。
  在外面忙碌一天下來,累的夠嗆的張鐵嘴嘴巴還疼,那是吹嗩吶吹的。
  田翠花的膝蓋疼,眼睛疼,那是哭喪哭的,給人充當孝子必須實打實的流眼淚,眼睛必定很疼。
  不就是為了多掙那兩錢嗎?再說了死人街鋪面也不是天天有生意,雖然這些鋪面都是自己籌集資金修建的,可是日常開銷必須在外面找。
  鋪面淡季時間長,全靠做紅白事賺錢。
  有路子好的喪葬店搞了唱詩班那樣的送葬隊伍,就是眼下時興的喪葬晚會。
  張鐵嘴一直也想搞一個的,但都被田翠花給否決了。
  那是田翠花對自己沒有自信,她怕有朝一日老公迷上那些搽油抹粉的騷娘們,而離開她。
  也就是這樣,張鐵嘴偶爾出去去幫人驅鬼,看風水外,紅白事上面賺的錢真的越來越少了。
  沙沙的腳步聲,伴隨車軸的吱嘎怪聲,兩口子默不作聲徑直急匆匆的往鋪面趕回來。
  死人街天一擦黑,就沉寂下來,靜悄悄的特陰森。
  兩口子聚精會神的趕路,冷不防從拐角突兀一閃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來,嚇得田翠花一顆心呼地跳起老高,只差沒有撲進張鐵嘴的懷裡。
  「張師傅幫幫我。」聽聲音是黃家大媳婦。
  田翠花定定神,拍打一砰砰狂跳的心道:「嚇死個人,你怎麼跟鬼似的一下子冒出來?」
  黃家大媳婦一味地低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嚇住你們了。」
  張鐵嘴出聲道:「有事到鋪子上說。」
  「張師傅,求求你,我我還得回去。」
  張鐵嘴停下腳步,想黃家大媳婦也是忒膽大了些,居然一個人躲在這裡等他們。一個婦道人家,要不是有急事,也不會逼得冒險這個時候來死人街。
  「你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我們那口子今兒個下午回來的,一舉一動不太正常,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中邪了。」
  張鐵嘴老眉毛一皺,歎息一聲道:「這會去看恐怕不行,我們才剛剛回來。」
  黃家大媳婦求助的看向田翠花,知道她是嘴硬心軟的主。
  田翠花在平日裡跟黃家大媳婦沒有什麼來往,但還是出於好心,讓張鐵嘴去看看。
  「你一個人回去?」張鐵嘴問田翠花道。
  田翠花看看死人街除了從鋪面屋簷下影射出來的燈影,跟冷風席捲而起的塵埃還有紙屑,脖子縮了縮故作沒事人那般點頭道:「沒事,我馬上就可以到鋪面的,只是你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小心點。」
  張鐵嘴跟黃家大媳婦去了。
  田翠花回到鋪面洗漱一番,這才坐下來整理賬目,順道簡單的詢問一下大白天鋪面裡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
  矮冬瓜張口就想說出餵不飽來鬧事的情況,被我使眼色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