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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節

  狗剩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耙耳朵,不過在這件事上,他還是沒有怯懦漲紅了臉的他,在眾目睽睽下,吭哧了半天終於冒一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來。
  「他有錢享受我沒錢,老婆管得的」
  吳老師說話了:「享受?是不是三兒子分別在城裡找女人了?」黃家三兒子可都是有家室的人。
  後來我在吳奶奶口裡得知,小鎮不大除了一條死人街出名,其他街道都是半天市場半天一下來,整個小鎮就變得冷冷清清的,也就是這樣,凡是小鎮人家裡有什麼大事小事,知道的都會來湊一份子熱鬧。
  今天來張鐵嘴家裡有事,黃家一個人都沒有來,可見家裡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狗剩在眾人的期待跟吳老師的追問下,頗為緊張,下意識摸了一下他那酒糟鼻頭道:「不是女人,是是嬰兒」
  「嬰兒?」狗剩這有一句沒一句的,眾人還是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最後還是田翠花出面,一把揪住狗剩的耳朵,對他婆娘打趣說道:「看看,這耳朵搭在鼻子上,都看不見鼻孔了,你倒是大聲點,把前因後果好好說出來,別惹急了我。」
  看得出田翠花是大嗓門慣了,也特愛玩笑,小鎮人們好像習以為常即使玩笑過火一點,只是一笑而過不去計較。
  耳朵被揪住,狗剩只能側斜腦袋,加上眾人的哄堂大笑他一張臉臊得面紅耳赤遲疑中囁嚅道:「在我們打工的那條街,新開了一家按摩店」
  有人急,沒有聽完狗剩的話,一口搶話頭道:「果然是找女人了,風月場中的女人不是好東西。」
  田翠花退回到我身邊,好像覺得我跟矮冬瓜是孩子,不適時宜在此聽下去就使眼色,讓我跟他離開,我剛剛站起來還沒有走開,又聽狗剩說道:「不是女人,給他們按摩的人是嬰兒。」
  嬰兒給人按摩,在我看來那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覺得沒什麼有趣,就真的跟矮冬瓜走了出去,現在他們基本沒有再關注我的存在與否,一直在糾纏狗剩說話。
  也許狗剩是小鎮人們的開心果,沒有他,氣氛不夠熱鬧。
  我們走到門口,聽有人在說:「嬰兒?」
  又有人在問:「狗剩你今天喝幾兩老白干?」
  狗剩老婆急忙解釋道:「沒有喝酒,在家看著諒他不敢喝的。」
  一般在這種場合,有文化涵養的人,說話最具備決定權跟威懾力。在跟張鐵嘴小聲議論什麼事的吳老師忽然冒一句道:「確有此事,按摩店有一種跟嬰兒一般大小的侏儒人,在按摩店上班,而且他們的按摩手法嫻熟,十分講究、讓人在按摩過程中,愜意無比、就像吸大麻還有癮頭。」
  我跟矮冬瓜離開廚房,死人街沒有看頭,我們去了破廟前。
  破廟那顆黃果樹下,蹲了一個戴墨鏡卜卦算命的老頭。
  老頭前面擺了一個紙牌,紙牌上註明:你敢來,我敢算。還有一個髒兮兮積滿塵垢的碗,碗裡空空如也,一張毛角子都沒有,還有一張橡皮凳子,是給算命者的坐位,側面磚混結構的樹圍子上放了一個布褡子,倚放了一根盲人枴杖。
  爺爺算命都是走街串巷,從沒有像這般蹲點算命。
  我跟矮冬瓜覺得好玩,就走去看看。
  一般瞎子的耳朵特靈,在我們還沒有靠近時,他不經意間驀然抬頭,快速的閃一眼又低頭佯裝在打瞌睡的樣子,低眉垂眼的看向我們前面的地面。
  儘管他快速的一瞥,我也有驚覺,瞎子應該沒有這種敏銳的舉動難不成他是偽裝的瞎子?我沖矮冬瓜擠擠眼,決定要捉弄一下這個偽裝瞎子的算命老頭。
  矮冬瓜在黃果樹圍子裡抓了一把泥土,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我不動聲色跟在後面。
  矮冬瓜一屁股坐在橡皮凳子上,偏頭看瞎子,從左眼看到右眼,最後咳嗽一聲道:「算命的,幫我算一卦。」
第75章 第075 挑釁
  瞎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問矮冬瓜道:「生辰八字,想要求運道、命道、還是婚姻?」
  果然裝得逼格,像我們這種流落在外得愣頭青,怎麼來婚姻?有也是那些不是人的孤魂女鬼,特麼的一大活人,誰願意結陰親?我是這樣想的,以免引起懷疑老頭是故意這樣問,還有一個就是順理成章隨口一問。
  我就站在矮冬瓜身後,玩味的神態看著他跟老頭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答。
  矮冬瓜說:「我不求婚姻,只求運道。」
  算命先生裝模作樣掐指一算道:「小老弟運道薄弱,歷經數之不清的波折、坎坷,還可能危及性命,如是想改運道,老夫倒是有辦法幫你一把。」
  矮冬瓜會心一笑,扭頭對我眨眨眼,坐正身子,裝著很虔誠的樣子道:「你能幫我?那太好了,需要我怎麼做,請先生明示。」
  算命先生,扶了扶墨鏡,茶褐色的鏡片後,眼睛鼓起很大我暗自好笑,繼續看熱鬧。
  「小老弟,改運道是要冒險的。人一生的運道,自打出生那一刻老天就欽定了的,如是違背自然改運道我是會折壽的,所以你得下血本才行。」
  矮冬瓜貌似不耐煩得樣子道:「你老就直說吧!怎麼改,需要我做什麼?」
  算命的乍一聽矮冬瓜的話,重振精神頭的樣子脖子一伸,多皺乾枯的面皮顫動了一下一臉的陰笑,伸出五根指頭「這個數,我豁出去了,給你轉運道,折壽五年。」
  矮冬瓜背起的手往碗前一鬆,一把泥土給送進碗裡然後不慌不忙重複算命老頭的舉動,舉起胖乎乎粗短的五根指頭「五塊錢?」
  算命老頭搖頭道:「非也非也。」
  「五十塊錢?」
  算命老頭繼續搖頭。
  「五百塊?」矮冬瓜眼睛瞪得銅鈴般大,驚訝的看著算命老頭嚷嚷道:「你也太狠了吧!別說五百塊,就是五毛錢你小爺我也拿不出來。」說著話,他就站起身想要離開。
  他胖乎乎的身子,笨豬樣的扭身,還沒有轉身就被算命老頭抓起的枴杖勾住。
  「小子,歲數不大,欺負我老人家可不是好玩的,今天你給錢就走人,要不然我大喊一聲看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我知道算命老頭這是訛詐人,早就從矮冬瓜口音聽出他不是本地人,才會這麼囂張的威脅他。
  矮冬瓜漲紅了臉,直愣愣的不能脫身,他想從枴杖的彎鉤下逃脫,那枴杖靈活得就像人的手他跳出右腳,左腳又被勾住,一會兒下來的功夫,他被一算命的瞎子搞得渾身臭汗,吭哧吭哧的不知道怎麼辦。
  我冷笑一聲,坐在矮冬瓜剛才的位置上,不卑不亢款款的說道:「先生算命,我也想學算命,今天我就給先生算一下如何?」
  算命先生一愣,本能的抬頭匆忙瞥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你們是同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