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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節

  蚊蟲為什麼只咬我的臉,耳朵、還有小腿?手臂基本感覺不到有蚊蟲叮咬,嘗試動一動,我靠、老天,我的手都沒有知覺了,是不是被繩子勒斷了?要不告訴他我想通了?先下來再跟他算賬。
  這樣,我就對門口大叫道:「怪老頭,我已經想通了,你快放我下來。」
  或許苟老實一直在等我這幾句話,喊聲一出,他丫的立馬從屋裡屁顛屁顛的跑出來,嘻嘻一笑道:「怎麼,想通了?」
  「嗯嗯,你快放我下來。」
  「哦哦你想下來?」
  「廢話,不想下來我喊你幹嘛?」
  苟老實就像我家曾經養的叫雞公那樣,佝僂著背,度著方步,得瑟的樣子精神抖擻道:「你想下來,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毛啊,我草泥馬苟老實,你丫的還想折騰老子到什麼時候?」我大叫,努力壓制暴躁狂怒的情緒,即使這樣,腦子裡想什麼,衝口而出還是給罵了出來。
  「看看,你還是那樣子,得,你就多呆一會,讓可憐的蚊蟲吃吃飽吧!」苟老實說完背起手,慢悠悠的要進屋。
  我急了,也不知道丫的還有什麼狗屁要求,如果再這麼僵持下去吃虧的還是我倒不如退一步,給他說說好話,等下來再新賬老賬一門清。
  「苟苟爺爺,你就放我下來吧!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想他丫的也不可能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總不會要把我攆走,霸佔我家的房子吧!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爺爺收留下來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更何況我還是李家唯一的香火。諒他也不敢那樣做,心裡這麼一想,淡定了許多。
  苟老實乍一聽我這話,老眉毛一抖,捂嘴吃吃竊笑,稍後仰頭對我說道:「說話算話,可別反悔。」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爽快。」苟老實點點頭,「你得先叫我一聲師父。」
  我靠!苟老實還真他娘的老實,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兒,還想做人師父?是不是得了狂想症,還是腦子有毛病?我堂堂李家陰陽師傳人,豈會拜這一身窮酸樣的剃頭匠為師?
  苟老實看我沒有做聲,也夠耐心,就那麼背起手等
  「我你神經病。」我忍!把到口的髒話吞回肚子裡,只簡單的罵出五個字,讓他去想。
  苟老實搖晃著腦袋,摸著光禿禿寸草不生的下巴道:「就知道你兔崽子心地不純,老子進去再瞇一會,等你想明白了再說。」
  士可殺不可辱之,我堅決不會為了自由而讓步。
  做剃頭匠的徒弟,真他娘的想得出來。蚊蟲嗡嗡嗡惱人的飛來飛去,不但吸血還在嘲笑我,眼皮都被叮腫了,面皮更是燒乎乎的疼。
  我沮喪低垂頭,破罐子破摔,不掙扎,也不抗拒,任憑蚊蟲叮咬不知不覺的,好似睡著了,聽不見蚊蟲的叮咬,也沒有了恐懼感,跟肢體的酸痛。
  一陣或輕或重的腳步聲把我從夢境中拉回現實,我看見苟老實搖搖晃晃從門口走了出來,然後有定律的朝剛才撒尿的位置走去。
  接著看見他脫了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蹲下,就像睡覺那種姿勢順了下去。
  哈我想笑,苟老實啊苟老實,你遇鬼了,還以為是跟睡覺嗎?
  在屋裡燈光的映照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蠻享受的樣子,咂咂嘴向一個方向湊我假設,在他的對面特定有什麼東西,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那一副曖昧,狼狽的糗樣。
  我被苟老實這樣搞,心裡恨死他,巴不得他被鬼修理一下。
  看他沒有什麼大動靜,我也沒有興趣繼續看下去,這會驀然驚覺四周少了什麼東西對了,是蚊蟲,蚊蟲吃飽了,離開我了嗎?怎麼沒有感覺到蚊蟲的嗡嗡嗡聲,還有叮咬的疼痛感?
  仔細一想不可能吧!柿子樹下是墳堆墳堆四周是毛竹,毛竹最多蚊蟲,可以是一個加強排,也可以是一個師旅,總之成千上萬。
  就在我打盹的功夫,它們都吸飽了?
  管他的,沒有了蚊蟲的叮咬,夜風輕撫好似老媽的手困意正濃,很快再次進入夢鄉
  冤家路窄,我進入夢境立馬就看見丫的苟老實。
  苟老實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女人在跟苟老實說話,滿臉熱乎勁的樣子,翻找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衣裳,讓他穿上。
  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我看著眼熟,不就是在去年鬼節時,老媽去鎮上買回來燒給門口右邊一孤墳的紙衣服嗎?
  老媽對這座孤墳不清楚,但是奶奶知道這座孤墳的來歷。
  奶奶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因為丈夫客死他鄉,家裡沒有隔夜的糧,窮得揭不開鍋幾張嘴要吃飯,沒有辦法,女人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吊死在我現在被捆紮的柿子樹上。
  在以前以為是奶奶故意嚇唬我才編造的這個故事,現在看來還真的有這回事,那個女人就是孤墳中的鬼魂。
  苟老實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那裡不好撒尿,偏偏要去孤墳上撒尿。
  這是我的意識感應,女鬼跟苟老實都看不見我,我能從側面看見他們。
  苟老實把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一件一件的套上身,然後得意洋洋的摟著女人繼續睡覺。
  我在一側暗自想笑,爺爺說苟老實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能人,也不過如此。
  原本不想驚動女鬼,任憑她怎麼搞苟老實,可轉念一想,不對,要是苟老實給搞死了,我怎麼下來?到了天亮,有鄰居看見,豈不是惹人笑話?
  如此,我大叫:「苟老實你還不醒來待會我才不會給你收屍。」
  苟老實許是聽見了我的大叫聲,突兀的坐起來跟夢遊那種迷迷糊糊的樣子,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圍然後面色一變,媽呀一聲大叫,連滾帶爬的從孤墳邊上跑到柿子樹下。
  「我我我這就放你下來。」苟老實結結巴巴,伸手爬樹,笨豬樣的,爬幾次都滑溜下去,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利索勁。
  「哇靠,你把身上的紙衣服脫了。」老實話,要不是我提醒,他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什麼玩意。
  聽我這麼一說,定睛一看,尼瑪的,他層層疊疊穿了好幾層藍、白、黑色的紙衣服。
  在後來我才懂得,苟老實在我家遇到的邪門事,跟不知深淺是一個含義。
  苟老實雖然跟爺爺很熟,但是對我們家的情況,以及周邊環境的佈局是一竅不通。
  我們家四角鬼魂,都被爺爺馴服。只能起到保護家宅的作用,不會坑害家宅裡的人,但是對外人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