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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節

  「沒有,上面只是一些日常賬務,看來瑪麗亞修女還沒有來得及將花名冊錄入進去。」我搖了搖頭,並趕在平安神父走過來之前,迅速將電腦上的窗口縮小到了任務欄上。
  「那是我記錯了?」平安神父自言自語地說道。
  「沒關係,反正這兩天我們都有時間,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就自己慢慢翻閱,翻看過後的資料我們都會放回原位的,絕不會給您造成任何混亂。」我一邊說一邊觀察平安神父的神態,我甚至已經在心底把對方可能會拒絕後的下一句對話想好了。
  「這樣也行吧,不過白天我是非常忙的,所以早晨我會讓花工把這裡的門打開,你們自己進去翻閱吧,如果找到些什麼線索,記得一定要和我說一聲,對於你們的那位朋友,我也是十分關心的。」不想平安神父卻平靜地應允了我的請求。
  「那今天我們就先回去了,您看已經這麼晚了,我們也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略帶著歉意,向平安神父告辭起來。
  最後在一番客套中,平安神父送我們出了門。我們假裝向外走了幾步出去,等到身後的大門確實關閉以後,我們又折了回來。
  我帶著子夜繞到了若瑟堂後門的地方,剛剛我在裡面轉悠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有個狗洞。雖說鑽狗洞有些不雅,不過這大晚上的也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們。
  於是,我們偷偷又溜回了若瑟堂。從剛剛出門到折返也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若瑟堂裡卻再沒有一個房間透出燈光來,我瞄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現在正是晚上十點。這一次,我和子夜集中火力,直奔平安神父所在的房間。
  我是有些懷疑這個平安神父,所以想突然搞個回馬槍,殺他個措手不及。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當我們撞開平安神父的房間門時,屋子裡的一幕卻讓我們驚呆了。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而桌上擺著一些祭拜品,還有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平安神父。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東西給落下了嗎?」
  就在我們仍處於震驚當中時,門外卻響起了一陣沙啞得有些幽怨的聲音,說話得正是平安神父,只不過此時的他早沒了笑臉迎人的表情,他的神色透出一股凶相,正惡狠狠地盯著我和子夜打量著。
  「意外死於火災中的那個人,是你吧,平安神父。」由於平安神父正站在房間大門外,我和子夜無法衝出去,只得退到了房間裡面。
  「你們為什麼要來壞我的事,就差一天,就差一天我就……」平安神父念叨在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咚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在平安神父的身後,站著的正是那位給我們開門的瑪麗亞修女,此時的她手裡拿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棒,正瞪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看起來她所受到的驚嚇也不小。
  於是,我和子夜趕緊出去,我去向瑪麗亞修女瞭解情況,子夜則蹲在地上查看平安神父。
  「我……我竟然……殺了神父……」瑪麗亞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沒事,你不用驚慌,嚴格說起來,此時的平安神父已經不是神父了,他只是一具被惡魔附身的屍體,你剛才做得很對,上帝不會責怪你的。」看到瑪麗亞的模樣,我真怕她在驚嚇過度中暈過去,趕緊安慰她道。
  「真的嗎?我的主真的會諒解我嗎?」瑪麗亞雖然仍有些不確定,不過她的情緒卻在我的安慰中放鬆了許多。
  我留下子夜,讓他去處理平安神父的身後事宜;而我則將瑪麗亞修女帶到了教堂主殿裡,這裡的燈光柔和,可以洗滌她心中殘留的陰影,也好為我接下來的瞭解做更多的鋪墊。
  「你怎麼知道我們遇到了險境?」
  看瑪麗亞的情緒和緩了一些,我便開口問道。
  瑪麗亞卻搖了搖頭,說自己並不知道我們遇到了什麼,她只是發現檔案室裡的電腦被人動過,櫃子也被人翻過,加上之前有數位教眾,曾不約而同地反應,說若瑟堂一到晚上就鬧鬼,所以她才拿著木棒,跑到平安神父的房間查看究竟,沒想到卻發現了我們這些陌生人,當然還有被魔鬼附了身的平安神父。
  我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之前我們進入若瑟堂的時候,這瑪麗亞修女不是已經見過我們一次了麼?可為什麼剛剛她說那段話的時候,我很明顯地感覺到,她好像並不認識我們一樣。
  難不成,這個瑪麗亞修女也同平安神父一樣?想到這兒,我仔細地觀察起她來,結果在她右眼的眼角下,發現有一顆紅痣。我記得,之前來給我們開門的瑪麗亞修月,臉上是乾乾淨淨的,別說是痣了,就連顆痘兒也是沒有的。
  我便向瑪麗亞修女求證,問她是否還有姐妹什麼的親戚沒有。結果瑪麗亞一臉驚訝,她告訴我,她還有個姐姐,不過她這個姐姐是從來都不信教的,只是每週會來這裡看一看她,帶一些生活用品過來,有時話也不會多說兩句就走人了。
  一個不信教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這麼週而復始,只為給自己唯一的妹妹帶去些照顧,聽起來瑪麗亞的姐姐,並不是一個重視親情倫理的人,再說了若瑟堂地理位置也並不偏僻,即使瑪麗亞需要些什麼生活用品,也不必讓她姐姐姐專程帶過來,所以她的這位姐姐每週都來一次,我想原因肯定不是象瑪麗亞說得那樣,或者這個原因她姐姐根本就沒有對瑪麗亞說過。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原因一定和司徒焱出現在這裡有必然的關係。看來楚卿還是擺了我們一道,司徒焱是每週來一次,她卻故意告訴我們說是每晚都去,而且見面的對象也被楚卿偷龍轉鳳了。
  「那你姐姐通常對這裡哪一個地方比較感興趣呢?」我問道。
  「什麼?」瑪麗亞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想來她是不太明白我突然問這個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天主教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宗教組織,我在想,你怎麼沒有適時地讓你姐姐也加入進來,人如果有了一個比較好的信仰,是會有比較積極的成長髮展的,我想這對於增進你們姐妹間的情誼,是很有幫助的一件事。」我太能扯了,當我發現自己問得過於突兀的時候,便順口將這個理由扯了出來。
  「您說得真是太對了。」瑪麗亞臉上閃現出一種對宗教狂熱地崇拜之情出來,可她隨後又皺起了眉頭道:「可是我姐姐很固執,凡是她認定了的事,基本上就很難有人可以改變她了。不過,每次她離開的時候,總喜歡在主殿外面的噴泉那裡待上一會兒。」
  「你說得是靠近大門入口處的那個噴泉麼?」這個我倒是有印象,因為很少有人會修建那樣一個古怪造型的噴泉,放在那個位置上,故此法時我進來的時候,還特意多瞄了兩眼。
第一百七十二章 銅缸水戲
  噴泉是一種將水或其他液體經過一定壓力通過噴頭噴灑出來具有特定形狀的組合體,我國最早的噴泉是在熹宗那個年代發明出來的,那時宮中都用銅缸或是木桶盛水飲用,他就在這些盛水的容器下方鑿一個孔,在裡面設置機關,用機關操作,缸中的水就飛散出來,有時瀉如瀑布,有時又散若飛雪,最後變成一根玉柱,打擊放在缸外面的許多小木球,木球就浮在水尖上,隨著水的噴吐而跳躍不已,久久不息,故此當時宮中的人都稱這種噴泉叫做銅缸水戲。
  而若瑟堂主殿外的噴泉,正是在這個銅缸水戲的基礎上改制而成。這座噴泉的怪異之處就在於,它的主體上有十二生肖的造型,據說每個生肖都可以獨立噴水。瑪麗亞告訴我,以前平安神父還在的時候,每個月都會啟動這個噴泉的機關,很多教眾和遊客都慕名而來,可自從平安神父死了以後,這個噴泉就再也沒有噴出過水來。
  說到這裡,瑪麗亞的語氣中透出些惆悵,也有些惋惜。
  「難道是噴泉裡面的設置壞了嗎?你有師傅維修過嗎?」我心裡其實有另一種懷疑,只是仍需要得到證實。
  「這個噴泉是平安神父在世時,找國外的設計師規劃出來的,在他過世後我也曾找來一些本地厲害的行家,可是誰也看不懂這個噴泉的構造,而且有關這個噴泉的設計圖現在也已經找不到了,故此噴泉也就閒置了下來。」瑪麗亞搖了搖頭,表示對這件事已經是有心無力。
  「看來你的姐姐也是一位相當具有懷舊情思的人,我想她必然也和你一樣,對噴泉曾有過的繁華,早已經銘刻在心了吧。」我笑了笑說道。
  「噴泉開啟的那幾個月,我姐姐從來沒有來過,她哪裡是在追念舊日情景,我猜測她應該是在那裡等一個人。」瑪麗亞想了想應道。
  「那你知道她在等誰嗎?」我趕緊急切地問道。
  瑪麗亞卻搖了搖頭,表示這只是她自己的一種猜測,而且由於她們的父母過世得較早,所以姐妹間也並不親密,很多事對方也並不會告訴她,而她呢,也一般不會追問。之前猜測她可能是在等人,也只是瑪麗亞憑著女孩間特有的一種敏感直覺,而且瑪麗亞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在若瑟堂裡,有任何人曾和她姐姐說過話,真的是一個這樣的人也沒有,所以到後來,瑪麗亞反而覺得是自己太八卦而以。
  只是,瑪麗亞雖然並沒有看到這樣一個人,可並不代表她的猜測就是錯誤的。我反而認為,瑪麗亞的姐姐等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司徒焱,他們之間或許有什麼需要交易合作的部分,自然要隱蔽一些,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姐妹。
  因為這一點,可能瑪麗亞的姐姐不會怎麼在意,可針對司徒焱的行事作風,他肯定會萬分小心謹慎的,所以瑪麗亞說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姐姐等的人是誰,這其實是很正常的。
  我甚至還有一種錯覺,就是這個十二生肖噴泉,搞不好也和司徒焱有些什麼關聯。因為我記得來這裡之前,楚卿告訴我的是,司徒焱之所以來這裡,見的人是平安神父。雖然平安神父已經死了,要偵查出司徒焱來見平安神父到底是為了什麼,並不太容易。
  子夜在處理好平安神父的屍體後,也回到了教堂主殿,我把瞭解到的和自己分析的情況都一一向他做了些說明。子夜聽過以後,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地看著我說道:「你不覺得你過於相信楚卿的話了嗎?而且我認為,她告訴你的很多事情,並不是事實,很多時候她甚至在扭曲事實,如果你一味地鑽進她所設置的死胡同裡,這對往後的調查沒有半點好處。」
  可以說子夜的話很尖銳,這讓我聽了心裡竟然有些難受,我也說不清是因為子夜指出事情的源頭而糾結,還是因為子夜話裡提及到的楚卿與我之間的聯繫而感到難過,這是一種相當複雜的情緒,至少在我初識楚卿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過的。
  接下來我換手讓子夜接著向瑪麗亞補充瞭解,我沒有考慮到的層面,而我則出去透透氣。雖然心裡想著事,腳下的步子卻還是不由自主繞到了剛剛瑪麗亞說的這個噴泉那裡來。
  噴泉主體上有一小股水柱,無力地搭在噴泉邊上,而噴泉造型上的十二生肖由於缺乏了噴水的襯托,顯得有些淒涼慘淡,一如我現在的心境,我正在自忖,是否自己確實如子夜所提的那樣,因為太過於重視某人,所以才失卻了判斷的理性。
  也許是當事者不若旁觀者看得那麼清楚吧,我想了一會兒,還是認為子夜說得想得過於誇張了一些。我本身向來是一個以理性著稱的人,就算我心底對楚卿有些好感有些憐惜,但這些是不足以成為可以影響我正常判斷的理由的。誰是誰非的問題,只要攤在檯面上,這是誰都可以指出對與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