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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

  「對了,以前看到本草綱目裡面講說『生吞烏鴉眼睛可以活見鬼』是真的麼?」聊到這裡的時候,林峰剛好燒好開水,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是從哪一本《本草綱目》裡看到有寫過這樣一句話?烏鴉確實可以預知死亡,這是動物的本能之一,但能不能見鬼,並不能肯定,烏鴉在中醫方面的主要作用是治療先天肺癆之類的疾病,是補藥的一種,這與造成陰陽眼的條件正相反,故此可以毫無疑問地判斷此種說法是假的。」
  「你好厲害喔!」柳轉解看向我的眸光裡儘是崇拜之情。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就這個話題各自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一直聊到晚上9點多,之後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在出發前林峰正仔細檢查包括急救藥品在內的一些工具時,李成和玄貉一前一後抵達了暫住地,接著要峰便對進入鬼樓後的細節再次作了詳細規劃與安排。
  看著林峰臉上的凝重與忙碌,我不禁有些好笑,並告訴他雖然謹慎一些是需要的,但如果太過則更容易造成大家精神上的困擾與心理上的緊張,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況且白天一般不會有事。
  這一天的早飯大家都吃得有些索然無味,按照林峰的安排,我們一行七人各自帶上行李分成兩組打車到要調查的鬼樓現場,這幢鬼樓屬於比較典型的兩層住宅樓,樓本身佔地面積不大,原有的外牆已經被拆毀,不知什麼原因,鬼樓的正門沒有上鎖,這也給我們的進入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進入鬼樓後李成就提醒我們,他發現這裡行人好像不多,很可能是害怕鬼樓所以不敢靠近。其他幾人都認為這裡本身比較偏僻,一般行人不會走到這裡,行人少也是比較正常的一件事,不足為怪。
  從鬼樓內部看的出這裡已經荒廢了比較長的時間,內部牆面的白灰大半已經脫落,沒什麼傢俱,陽光只能照到樓內的五分之一。綺語在一樓隱藏好溫度計和錄音機後,用相機將一樓的各個角落拍攝了一遍。其他幾人則四處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物品證明鬼樓主人的身份,以及一些關於材料上第三個傳說的線索。
  沒一會兒我們結束了對一樓的搜索,唯一的收穫是玄貉在潮濕的地板上發現了一些啤酒瓶的碎片,她下意識地就認為可能是那名醉酒青年留下的。
  而另一邊,林峰測試過樓梯的堅固度後,也和大家上到二樓進行搜索,二樓光照度比一樓稍好,現場除了磚頭瓦礫外基本沒有其他物品。
  我們搜索完畢後,綺語也隱藏好了溫度計與錄音機。拍攝光線比較好的二樓相對簡單,拍攝完畢後大家就開始在二樓繪製全樓結構圖。
  直到10點左右繪圖完畢,我們才離開鬼樓。
  這一天基本來說還算順利,也一如我所說的那樣,沒有發生怎樣的意外,倒是快到暫住地的時候,柳直解和柳轉解兩姐妹的臉色突然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兩人都不同程度地發了低燒。
  林峰懷疑是鬼樓對柳氏姐妹產生了影響,提議柳氏姐妹退出調查組,以保安全。
  柳氏姐妹吃了感冒藥後解釋說她們來北京的路上太過疲勞,加上身體素質較差,得了感冒而以,並不需要退出。
  雖然兩姐妹這麼說了,可林峰還是不太放心,隨後又私下詢問我對柳氏姐妹病情的意見,我的看法其實很簡單,如果兩人是受到鬼樓的影響,其他人不會完全沒反應,相信柳氏姐妹的病情休息會兒就會有好轉。
  鑒於此,林峰還是建議取消當晚的調查活動,改為明天。基本上大家對林峰的安排沒有異議,林峰說到廚房去做飯,我忙跟了進去說是去幫忙,實際上我是去向林峰詢問其他五人的大概情況。
  林峰表示他之前對其他五人的情況做過調查,除李成沒有調查結果外,其他四人都是學生,李成在網絡上的朋友不多,加入靈協會還不到一個月。就林峰的口氣聽起來,似乎這個李成的來歷頗為可疑,不過若僅憑這一點論罪的話,還為時過早。
  吃飯期間,一直沒說話的玄貉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對了,我剛進入鬼樓時有聞到一種特殊的香味,但卻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味道,你們有聞到嗎?」
  其他幾人都搖了搖頭,我聽後解釋說:「喔,那是我隨身攜帶的白雲觀信香的氣味,這種信香有驅邪的效果,香味較一般信香特殊。我當時為了防止意外就在一樓點了很短的一段,味道很淡,原以為沒人會注意到呢。」
  林峰把結構圖拿給我們一起討論直到五點左右,基本排除了風水是鬼樓名聲由來主要原因的可能,接著林峰把討論結果整理好存入電腦。
  等到六點左右七人下樓吃晚飯時,柳氏姐妹臉色已經恢復,她們自己也表示身體上感覺已經好多了。
  吃完飯後,我們回到暫住地邊看電視邊閒聊,閒聊中李成詢問我什麼是惡靈?
  我解釋說惡靈這個詞多出於日本漫畫,古代確實有人把死去的人稱作靈,不過道教對人死去的解釋有很多,會害人的那一類道教稱之為厲鬼或厲魄,人死後執著於一念,三魂散去而七魄不散,不散的七魄被一念牽制不散,不久後就會化成厲鬼,因為只有七魄,所以百年以內的厲鬼沒有心智,厲鬼並沒有形態,道教徒眼中的厲鬼也只是一團霧氣。百年以內的厲鬼只能化成人心中恐懼的幻象害人,利用人的恐懼值得人自殺或是嚇死。
  待我解釋完畢後,其他幾人都對李成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先前李成自稱是民間術士,對民間數術流派稍有瞭解的人都很清楚,保留了大量古老數術材料的民間數術流派的子弟,出現這種常識用詞錯誤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在我解釋後。大家又聊了些家鄉的傳說,大致上是講石佛的:
第七十章 鬼樓探秘(3)
  話說兩千年來有很多神奇的故事,也有很多魑魅魍魎被降伏。有些厲害的妖魔,沒法被馬上消滅的,通常就會被封在石像裡。講這個故事的人正是大家有些懷疑的李成,他見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大概是怕被我比了下去,故此也說了一段他們家鄉的民俗,說是明朝有位官員在本地建立了通會樓,上面有很多這樣的石像,最有名的石像是一個石和尚,據說這個妖魔異常厲害,雖然被封在石像裡,卻依然能操縱石像做惡,而且是個色魔,晚上會去糟蹋姑娘。這個妖魔糟蹋的方式不可考了,據說有人看見了,糟蹋完以後他還會吃掉姑娘,所以基本是個謎團。大家開始不知道是這個石像裡的妖魔,後來知道了,卻也拿他沒辦法,因為砸了它,它會逃出來。後來有一天,樓桑村的昭烈廟裡突然傳出了跑馬的聲音,而廟裡的木馬卻被人發現突然不見了。到了第二天,木馬回來了,可石像的胳膊又沒有了。大家就說,是劉備顯靈,砍了石像但石像還是不老實,每晚去踹姑娘家的房門。到了明末,來了個高人,把石像封進棺材,埋了,就再沒鬧過。前幾年因為修路石像也被挖出來過,卻也沒有鬧了。
  李成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語速相當快,而且基本上沒有什麼修飾性的言辭,故此幾個女孩聽來不免覺得有些煩悶,只是誰也沒有當著李成的面說什麼,我則笑了笑道:「《左傳》中有一段這樣地文字:『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妖被用來形容修煉的動物,怪則被用來形容由於某些事件得到修煉機會的植物或無生命的物體。萬物中的陰陽靈氣會在特殊的情況下,傾洩到某些自身陰氣稍重的物體上,想來那石像之怪便是因此得到了修煉的機會吧。」
  我這麼說本來沒有惡意,只是看有些冷場,便自作主張給李成的好故事圓了一下尾,不想卻沒有討得好,李成只是冷哼了一聲,用不太有什麼感情的聲音說道:「大凡妖怪者,其最初修煉時都不具備人一樣的智慧,也不像傳說中似的生來就精通法術。妖怪修煉之處就是要修煉心智,等到具備了如人一般的智慧,才能修煉仙道,並修煉法術,即使它們得到了修煉的機會,一百個也不一定有一個能成功。」
  李成這段明顯帶有情緒的話,倒讓我有些愕然了,我無聲地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與他爭辯什麼,隨後我們幾個也就散場了。
  至第二天一大早林峰下樓買菜,其他幾人陸續起床,準備一天行程要帶的東西。綺語起來後覺得肚脹得特別不舒服,並時不時伴有嘔吐感。
  我當時正打掃完衛生,便過去查探她的身體情況。綺語在閒談中說到,她從鬼樓回來以後胸口就一直發悶,有想嘔吐的感覺,卻吐不出什麼來。
  其他人認為這可能是昨天綺語忙著安裝設備所以導致了感冒,柳氏姐妹則給了她一些治療感冒的藥品。
  吃完飯後,林峰制定了一套對溫度計的觀察工作分配,七人分成三組換班觀察溫度計,我和玄貉打車到鬼樓記錄溫度計的變化。
  結果兩個小時以後,綺語噁心的感覺突然加重,幾次衝到廁所,卻沒能吐出什麼。林峰建議她先去休息一會,等感冒藥發揮效用後會好一些,綺語在廁所待了一會後回房休息。
  李成和柳氏姐妹都認為綺語屬於胃腸型感冒,所以確定她的病情不太嚴重後繼續閒聊。
  不久後,林峰在客廳把昨天幾人作的工作總結了一遍,並提議帶上一台攝影機,因為更能記錄好調查的經過,李成和柳氏姐妹同意後林峰開始打電話向朋友借攝影機。
  林峰的電話是打出去了好幾個,只是卻沒能如願。林峰把沒能借到攝影機的情況告訴了李成和柳氏姐妹,李成解釋說可能是因為攝影機的主人不想讓機器惹上別的東西,所以才沒借給林峰。林峰希望李成把關於攝影機拍攝的一些禁忌完整的說一遍,以方便他日後調查。
  李成說這種理論在網絡上很流行,不是他所在的數術門派的見解。
  到下午一點的時候,我打電話告知林峰早上和中午溫度計都沒有異常反應,可以通知柳氏姐妹換班了。
  我和玄貉通過電話後打車回暫住地,柳氏姐妹在兩人離開鬼樓不久後進入鬼樓。
  回到暫住地沒多久,綺語便告知我們,她在睡醒後依舊很想嘔吐並伴隨著頭暈,右手手背上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了一些暗紅色條紋。我們在與綺語的交談中發現,綺語嘴裡有種難聞的腥臭氣。
  我觀察過綺語的口腔和手背後後,把綺語扶到床上,要求綺語一直喝清水,我思量一會後請林峰到附近中藥店買了一些橘皮回來。
  林峰出門不久,我到廚房剝了一頭蒜,把蒜全部切成小丁後和做飯時剩下的生薑一起打成醬,晾在窗台上。
  半小時之後,林峰回到暫住地把橘皮交給我,我把幾片橘皮與姜蒜泥一起泡在熱水裡,讓綺語把溫水和橘皮姜蒜一起服下。綺語喝下藥水不久,突然開始劇烈地嘔吐,將早飯連同剛喝下的藥水殘渣一起嘔吐了出來。
  我將綺語的大量嘔吐物收集在塑料盆裡,叫上林峰到廚房檢查。與此同時,林峰要求李成與玄貉看護綺語。
  林峰在嘔吐物中找到一條長五厘米左右有鱗無眼的已經死去的蟲子,我仔細觀察蟲子後,把它放在窗台上晾曬,小蟲身上不斷有水份滲出,十幾分鐘後乾枯成了一片細小菜葉。
  我把菜葉放在天然氣爐上燒成灰後告訴林峰,那是南方一種少見的植物,叫化蛇蕨,誤食後草葉會在人的腸胃裡化成小蛇,和人爭奪營養,和寄生蟲很類似。一般這種小蛇要在人肚子里長半年才會自己出來,剛才的藥水是可以逼出它的幾種藥方之一。這種植物被誤食的可能性很小,可能是有人故意放進菜裡的,我懷疑是其他五名會員中誰故意做的。
  林峰聽完後提醒我不要向其他人透露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