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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節

  往外面走的過程,我把我和向飄飄出去以後所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對段盈盈說了一遍,期間我有留意她的反應,表面看沒問題,她不知道。但有可疑之處,就是我說主墓室的時候她沒有任何激動感,我說向飄飄被釘在石壁上的時候她甚至有那麼幾分竊喜。
  出到畫壁廳,重新打開主墓道的機關,經過百棺聚鬼墓道來到五行門。在拉木字門的金環之前,我先和段盈盈商量了一番如何對付裡面的十幾個矮骨兵?段盈盈建議調虎離山,她願意當誘餌把這些矮骨兵引出主墓,我乘機再進去把門關起來。我非常吃驚她的建議,幾曾何時見過她如此捨己為人?最關鍵的還是,她就不想進墓室?
  兩個可能性閃過我的腦袋,一,她已經進過墓室,再進與否意義不大。二,她想用冒險的行動向我證明她沒問題。不要認為這沒必要,如果我相信了她沒問題,相對的有問題的就是向飄飄,這是借刀殺人裡最陰的刀!兩個都不是好東西:「你這個提議令我對你刮目相看。」
  段盈盈用鄙視的口吻道:「我很高興那個臭神棍就這樣死掉,但我更好奇看看她怎麼死不了!」
  「好吧,我給你一個意見,把我們的敵人引出畫壁廳,它們走路不快,只要出了畫壁廳你就想辦法打中間的龍首壁畫,打右邊龍眼,那是機關,只有打中,兩邊的石壁會收起來,那些長矛能把它們刺個粉碎,你安全了再進來匯合我們。」我思索了幾秒又繼續道,「你需要記住兩個事,第一,絕對不能碰剛剛看見那些棺材。第二,記住是木字門,不要拉錯其它門,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我沒那麼笨好不好?」
  「那就……開始行動吧!」
  段盈盈指了指我身後,那裡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平台,上面放著一副漆黑的牛骨,而牛骨最裡面有一條石縫:「你藏在裡面最適合。」
  我早就已經想好,只有這個地方適合。
  我在裂縫最裡面剛躲好,段盈盈就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拉木字門的金環。轟轟轟的響聲響過,她毫不猶豫走進了裡面,過了兩分鐘跑出來,我又聽見了熟識的撲撲撲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些矮骨兵在走軍步。我們各自都非常緊張,因為不確定它們會不會走到門口就不再出來?幸好結果沒那麼殘酷,它們有出來,而且是毫不猶豫抓著兵器出來,直奔段盈盈。
  段盈盈往外面走,它們還是沒有猶豫,直接跟過去,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雖然它們只是骨架,可我認為它們有眼睛,如果被它們看見,我絕對就是一個死。
  一秒,兩秒,三秒,五秒,五秒,謝天謝地,它們走了過去,並沒有發現我!我瞬間放鬆了下來,等到聲音走遠才慢慢的爬下來,一跳一跳進了木字門,穿過墓道來到大廳。雖然手錶早已經失靈,可我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其實我就知道大概才過了半小時左右。
  這半個小時,向飄飄沒有變化,還是我走時的模樣,全身被紫氣籠罩,雙手雙腳垂直。
  我不敢怠慢,連忙翻她的包,我在夾層裡找到一張疊起來的紅紙,打開來,上面滿滿的畫著符咒,還用金墨寫了幾句話:子弟今闖祖陵料劫難逃本應繞道而行,然弟子為救妹而不得遵從,顧求劫後借命,望各尊祖應允弟子心願,急急如律令!
  借命?這種事只在傳說中聽過,還真確有其事?應該是,向飄飄絕對不是蒙我,這借的是她自己的命,而不是我的命,蒙我幹嘛?當然,我感到神奇的是她在進古墓前就已經算出來自己有大劫,而且劫數難逃,可她仍然堅持進來,就為了她妹,這點我很欣賞她。
  我把紅紙放在地上,拿出最後一張靈符,拔了一根自己的頭髮,解開已經包裹起來的有傷口的手指,滴了幾滴血在靈符上面,用紅紙包了起來。
  一切準備妥當,馬上開始作法招魂,我這是第一次干,談不上熟練。幸好招魂作法最關鍵的只步子手勢和口訣,並不難!我踏著古怪的步子念著咒語在紅紙上吹了一口氣,火球立刻升了起來,我再一吹,火球帶著凌厲的勁風吹到向飄飄身上。
  砰一聲,火球和向飄飄身上的紫氣撞在一起,原本紅色的火變成藍色,把她全身點燃,可好像又燒不到她,衣服還是衣服,頭髮還是頭髮,面目分明。
  令我嚇一跳的是,向飄飄忽然睜開了雙眼,那種睜開和睡醒了睜開完全不一樣,而是和突然間受到驚嚇一樣,瞬間睜的巨大,瞳孔特別深,有幾分恐怖的模樣。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手腳恢復了活動能力,雙手抓住弩箭用力一拔,人平穩的落了下來,優雅地一揮手,身上的火焰隨之散退。
  把手裡拿的弩箭丟掉以後,向飄飄從地上拿起自己的包在翻,我想問她翻什麼?話沒問出口忽然喉嚨一癢,一口血吐了出來。我知道這是我靈力不夠的緣故,我爸跟我說過,可吐出來的竟然是黑血,我萬萬想不到,而且沒時間想就辟啪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第一百二十八章:段趙
  我最後是被一股血腥味給臭醒的,睜開眼看見上方有一雙眼睛,是向飄飄的眼睛,眼神深邃,炯炯有神。她雙手放在我的嘴邊,左手的手指割開一道口子,她用右手不停掐口子的兩邊,讓血滴進我的嘴巴裡面!我嚇一跳,擦了擦嘴巴,連忙爬走幾步道:「你在幹嘛?」
  向飄飄道:「你中了蠱毒,我在嘗試給你克制。」
  我想起來了,我被蜈蚣咬過一口,我說我怎麼吐的是黑血,不過她為何要說嘗試?我連忙又道:「嘗試是什麼意思?」
  向飄飄從包裡拿出紙巾抱自己的傷口,邊包邊道:「我的血能抗蠱,你站起來活動活動看看有什麼問題沒有。」
  我帶著幾分擔憂站起來,發現我原來被插了骨刺的大腿傷口已經消失,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很顯然向飄飄在我昏過去的時候給我施過退傷咒,就是說,她有折了壽。而被蜈蚣咬過的傷口,漆黑一片,能看見裡面有濃,濃的上面則有血,應該是向飄飄滴上去的她的血,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痛,但傷口的面積好像還在擴散。
  向飄飄又道:「只是暫時克制住而已,段盈盈才能救你,我們要盡快找到她,或者盡快出去找到族長。」
  看來她還不知道段盈盈已經找到,既然段盈盈能有辦法救我,我就放心多了,我問了一個眼下更關心的問題:「你怎麼能死而復活?」
  向飄飄搖頭道:「不是死而復活,我沒死,只是封住最後一口氣,只要魂不離體就不算真死。而不算真死就可以借命續陽,和借屍還魂一個概念,但借的東西不一樣。還有就是,只能借一次以及付出很大代價,我借那一刻會有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要……」
  向飄飄沒有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已經十分清楚,就是代她死。這非常殘酷,如果人人都掌握著這門邪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要死於非命?我固然不是上帝,但我當了那麼多年刑警,有了一種固定的先人後己的思想模式,所以面對這個事情的時候內心多少有點不安。
  向飄飄應該也很不安,而且好像還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她道:「不是很多人會這種邪術,而且要命理特殊,小時候又被施過法的人才能辦到。」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我道:「秦雁回幫你做過法?就是說你在進古墓前才算出自己劫數難逃,而秦雁回則在你小時候已經算出來你劫數難逃?」
  「不,他只是算出我有三大劫,他給我做法續命一次,其餘兩次聽天由命。」
  好吧,是我想多了:「剛剛你說的代價應該說的是自己付的代價吧?」
  「對,就像你招魂會折壽一樣。」
  「多久?」
  「十年。」向飄飄給我一個苦笑,「逆天而行本該如此,否則會道之人一個個能反天。我沒關係,反正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又會遇上大劫,倒是你把我招回來折了三年壽命,不過我會還你。好了,我們進主墓室,然後繼續去找段盈盈,或者出口。」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段盈盈已經沒事,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我轉而道,「剛剛你給段盈盈施退傷咒折了壽,然後你給自己也施展了吧?」她胸口上已經沒有傷口,其實已經很明顯,「再就是給我施,加上你借命折的壽,你今天到底折了多少壽?十幾年?」
  「先不說這個事,走吧!」
  「不是……」
  向飄飄不理我,逕直往主墓室走!
  主墓室裡面應該已經安全,不過本著小心翼翼的態度,我還是把地上的弩箭拿起來當成了武器才跟上去。
  向飄飄進門以後走的很慢很謹慎,走一步停一步,研究過才繼續走,而且在安全前嚴厲禁止我跟著。我只能在後面很擔憂的看著,她那單薄的背影看在眼裡,我忽然感覺她很可憐,一天內折了十多年陽壽,還不知會不會白費功夫?比如沒找到夜郎王印。就算找到王印,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它路離開,最悲慘的還是,她明知凶險卻不得不進來。
  我胡思亂想間,向飄飄已經安全走到右邊的石棺旁,她招手讓我進去,我剛到她就指著其中一個盒子蓋道:「看見沒有?」
  我大吃一驚,盒子上竟然有一個模糊的手指印,看著像是打開盒子時留下的。而向飄飄這個表現,很明顯是想告訴我,這是屬於段盈盈的手指印。
  「還是打開看看再說吧,如果裡面有你想找的東西,手指印可以忽略。」我瞬間冷靜了下來,因為這其實是個死問題,可能她們自己都沒想到,就是,如果手印是段盈盈留下的,段盈盈進過來肯定拿走夜郎王印,而如果手印留下來,王印還在,就證明不是段盈盈所為。既然不是段盈盈,只能是向飄飄,我暈過去的時候她有作案時間。當然向飄飄可以把找到的王印藏起來不讓我看,從而完成對段盈盈的誣賴,但這樣不是白進來了嗎?所以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能有個判斷方向。
  向飄飄遲疑了兩秒,打開有手印的盒子,裡面放的不是王印,而是一塊紅布,外層已經被氧化得差不多。向飄飄小心翼翼把布塊拿出來,布塊包著有東西,一點點揭開,是一根玉髮簪,玉質很好,通體雪白晶瑩剔透,做工還很精細,有二十公分長,一頭尖,一頭雕刻著鳳凰。
  向飄飄道:「這不是苗族的東西。」
  我點頭道:「對,是漢族的東西,而且還是漢族皇宮的東西,先收起來,小心別打碎。」
  向飄飄把髮簪放回盒子裡,繼續打開第二個盒子,這次在盒子裡看見的是一個圓狀的令牌,上面沒有任何的文字記錄,只有栩栩如生的一個虎頭圖案。向飄飄遞給我,我拿在手裡觀察了好久,能肯定令牌的年代已經很久遠,更多的信息需要帶走找個歷史學家幫忙研究過才知道,我懷疑的是,這會不會是兵符,或者通城關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