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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小馬道:「我還是覺得不對,你們既然有規矩不讓安葬那麼近村寨,為什麼寨民不反對?」
  程懷火搶著道:「這我能回答你,問題在這個老太太身上,她很邪門,剛嫁過來公公婆婆就雙雙去世,剛辦好兩老的喪事輪到老公去世,把遺腹子拉扯大又白頭人送黑頭人,她還覺得自己兒子冤死,具體我不多說,反正她覺得是全村寨人逼死她兒子,所以在族堂裡發誓死了以後變成厲鬼回來弄的全村寨雞犬不寧。然後她死了還死不瞑目,來了一個大仙說死成這樣要葬的恰當,否則全村都要遭殃,你如果是村寨的人你能反對?你敢反對?」
  小馬無語,白白卻開口道:「聽著合情合理,但越合情合理我越覺得有問題,小雨你說呢?」
  「不要覺得,這絕對有問題,我做個假設,如果我知道村寨的這段歷史,而我又想得到白寡婦那塊地,我會怎麼取?買還是換?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沒有名目都不可行。剛巧金十八的奶奶去世,我忽然計上心頭找金十八狼狽為奸,事情是不是能解釋清楚?所以無論從那個方向想,來來去去就是這塊地出問題,一切都是為這塊地服務。」
  小馬問:「這麼說來是熟人作案對吧?」
  我點頭道:「對,或許這個大仙是真大仙,做法事亦是真法事,就是發現了一些不該發現的事情被殺人滅口。」
  小馬又問:「可這塊地就在這裡,有什麼問題沒有?」
  我這次搖了頭:「我還在想,不過我看過湖南那邊有過一個類似案件的報道,都是一塊地,地下有古墓。」
  小馬道:「你們村寨會不會也地下有古墓?那些被請來挖墳坑的人其實是盜墓賊?他們肯定有組織,否則不會跑那麼快,一個都已經找不到。」
  程懷火道:「不太可能有古墓,我可記得很清楚,竹林旁是一條河,看上去還是古河,你家把墓葬河邊?」
  我道:「所以我只是說湖南那邊有過的案列,打個比如證明這塊地的價值或者說問題,古墓哪是不太可能,但我們不能忽略任何可能性,還是要去瞭解。白白你明天跑一趟文化局查查縣志弄清楚我們村寨的歷史,不要放過任何有用信息。然後你去證物房拿半截玉鐲去一趟文物所,讓他們幫忙搞清楚這半截玉鐲的真實身份、產地等等等等。還有這只繡花鞋,這眼看就能確定不是我們本地的做工和樣式,要搞清楚它的來路。」
  程懷火笑道:「三管齊下,小雨你這代理組長可不賴,白白你可有得忙。」
  「分內之事而已!」白白的工作態度從來都很認真,和程懷火可以說是兩個極端,程懷火這傢伙總是嬉皮笑臉。
  我道:「先這樣吧,各自回去休息吧,養好精神明天戰鬥。」
  小馬道:「我表個態,這是小雨當代理組長的第一案,我們必須限期以內破掉,然後狠狠宰小雨一頓。」
  程懷火和白白連忙附和,我只能說,但願能限期內破掉吧,不過我可不希望像半年前州第一中學的無頭女鬼案一樣,查來查去最終會是那麼嚇人的結果。
  各自收拾了一番正打算走,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又響起來,靜夜裡聲音顯得很刺耳,而且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們都不願意接,最終我按了免提,電話另一端張子辰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請問金夜雨還在上班嗎?」
  我內心不詳的預感在加深,我道:「我是金夜雨。」
  「村寨又出了事,四十歲的婦女張潔死在家裡,死法和大仙差不多,亦是一臉驚恐,肚子被撕開,心臟被取走,有四個目擊者都說看見兇手是金十八的奶奶……」
  辦公室的氣氛死寂一片,四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四個目擊者都看錯兇手的可能性大嗎?而如果沒有看錯意味著什麼?老太太真的變成厲鬼回來報仇?
第四章:厲鬼殺人?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和程懷火,小馬趕到金狼天寨,白白沒有來,因為我們三個已經不打算回去休息。而按照之前分配的工作,白白需要坐鎮縣城做我們堅強的後盾。
  同樣在村寨口,同樣是張子辰迎接我們,鎮派出所人手不多,加上這個案件又分配到張子辰在跟,所以他和我們一樣抗戰在第一線,休息已經成為了奢侈。而金狼村寨的狀況,和白天區別不算大,仍然是看上去很寂靜,很陰森詭秘!唯一所不同的一點是各家各戶都把燈開的明亮,大概害怕吧,事實上在漆黑的環境裡,人的安全感會降到最低,所以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更需要光。
  張子辰帶著我們往村寨的腹地走,邊走邊道:「我們派出所已經工作完,幾個目擊者我已經留了下來,就在金族長家裡安置著,我們是先去兇案現場還是先去金族長家?」
  我道:「法證呢?」
  張子辰道:「還在兇案現場,他們只比你們早到半個小時。」
  「那我們先去兇案現場。」
  小馬問:「目擊者情緒如何?」
  張子辰道:「經過安撫還算比較穩定。」
  「四個人的口供出入大不大?」
  「出奇的一致,就是角度和時間以及空間的差別。」
  聊著到了兇案現場,我們再次見到陳小春,不過和他一起的已經不是張大華,而是另一個,這不是法醫,而是法證,傳說中的刑偵隊一號老光棍何輝,他和陳小春各司其職在現場進行著本職工作。我和他們打過招呼才戴上手套四周觀察,先在客廳搜索了一番,看門窗地板等等有沒有蛛絲馬跡,撬鑿過的痕跡等等,沒有發現我才走進死者的房間。
  死者就死在自己房間的床邊,這是典型的苗族床,構造極為簡單,四支杈木插到地裡做個木架,上面鋪上木板,再上面是竹蓆。現在竹蓆上面染滿了鮮血,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器官組織,死者右邊的地上一大灘鮮血蔓延開來,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好幾隻蚊蠅在上面亂轉,為了這頓它們眼裡的美味大餐而激動地翩翩起舞。
  死者最後的姿勢動作應該想往外爬,但剛爬了兩步已經斷氣,死亡原因暫時不能下定論,但能肯定一點,兇手第一下手地點在床。而犯案手法,死者的死法確實看上去和林偉業大仙的死狀差不多,都是死時表情驚恐,肚子被開,不過仔細看又有著本質區別,肚子的傷口呈現的是規整狀。
  媽的,開膛破肚,真的很殘忍,尤其還是案發沒多久,什麼痕跡都能看的異常清楚,那內臟什麼的直接掉在褲襠位置。程懷火看見早已經受不了跑出去,小馬勉強還可以,不過我留意到他呼吸很粗,額角流著豆大的冷汗,當然這很正常,這傢伙和程懷火一樣從正規警校出來,而且才來了一年不到,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就沒見過如此殘酷的犯案手法。
  我不一樣,我是退伍回來當的警察,但不要誤會我是因為後台硬,我只是在部隊表現優異,部隊領導給我保薦,加上自治州當地政策允許我才當成的警察。反正我在軍隊見過不少殘酷的畫面,所以這方面來說我的承受能力比他們強,我從來沒有為這種事吐過,哪怕產生吐的慾望,今天還是頭一次。
  忽然,我看見距離屍體一米左右的左邊地上有塊深黃顏色的東西,體積有一截手指那麼大,我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小片殘缺的枯竹葉,整體很濕潤,上面的雨水隱約可見,小馬亦有注意到,他快步走過來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道:「枯竹葉。」
  小馬連忙拿出證物袋幫我把枯竹葉放進去,我感覺很疑惑,村寨裡面沒有竹子,只有村寨西頭的竹林有,這兩天發生那麼多恐怖事誰還去竹林附近?不去又如何把竹葉帶回來?這肯定剛帶回來不久,因為還保持著濕潤,如果很久前就帶回來肯定已經幹掉。會不會是我們的人帶進來的?可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粘著鞋底,或者掛著褲管被我們帶進來的。
  又搜索了一陣,沒發現其它有用線索,所以我出了房間四周找,看能不能找到第二片枯竹葉,結果一無所獲。不過程懷火有發現,他把我拉到二層一個雜物間,指著角落裡的一小灘被吹散過,但還隱約可辨的煙灰痕跡道:「這應該留下來不是很久,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我已經問清楚,這死者是寡婦,一個人住,不抽煙,他有個兒子在鎮上的民族學校寄讀初三,肯定亦不是他抽,他只有週末才回來。」
  我道:「我知道這些,找找有沒有煙頭。」
  「已經找過,連腳印都沒有。」
  「弄點回去化驗化驗是什麼煙,是外地煙還是本地煙,什麼牌子等等,會有幫助。」
  「好。」遲疑了幾秒,程懷火又道,「小雨,說真的,接連發生的案子都很詭異,你可以說不是鬼神所為,但如果是人,你們這的人智商太高了吧?犯案完全滴水不漏、不露痕跡,這還是普通的山裡農民?我們辦過那麼多高級知識分子都沒有他們厲害,可能嗎?」
  「你想說什麼?是不是想告訴我不是人犯的案?」
  「我只是……」
  「我心裡有數,這老太太有多邪門我肯定比你清楚。」其實我相信這個世界有靈異的東西,因為我親眼見過,就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我經過金十八家,當時他奶奶正在請靈,出於好奇我在門外偷看,那整個過程很詭異,老太太畫花著臉,畫的像是某種符咒,眼睛閉著,腳下踏著很特別的步伐在屋子裡轉圈,嘴裡唸唸有詞,是她本人的聲音,但隨著念到一定程度白眼一翻就說出來男聲,和來求靈的死者家屬進行對話。
  事實上,請靈確實存在民間,不僅僅只在苗族,只是因為地域關係解讀不一樣,有人認為請靈是喪葬文化的一個步驟,紅樓夢有說過這種事,大意就是家裡或者家族裡發生變故,事主家到祖陵經過一些列法事以後燒紙告知祖宗家裡的變故,請已故的祖宗回家探望。而在我們苗族自治州,請靈就是問米,問米是什麼?問米是將亡故的親友的靈與家人相互配合的法術,通過巫婆或者有些地方稱之為神婆的人把陰間的鬼魂帶到陽間來,附身神婆或者鬼婆身上與陽間的人對話,因做此儀式時都放一碗米在旁所以稱之為問米。
  總的來說,問米請靈就是請鬼魂,在中國已經有幾千年歷史,它確確實實存在,而且很神奇,我看過相關的一些資料,有個例子能說明。那是發生在陝西的事情,有個八十歲的老人去世去的突然,連句話都沒有交代下來,而且死的很痛苦的模樣,似乎有什麼心願未了,子孫看著不忍就請來巫婆和老人對話,最終問出老人痛苦的原因,確實是心願未了,她打了一對龍鳳鐲想送給未來的小孫媳婦,因為藏的很嚴密,怕後人找不到。通過神婆和老人對話,最終這對龍鳳鐲被找到,如果請靈問米是假的巫婆怎麼知道老人藏了一對龍鳳鐲?
  萬千世界無奇不有,既然金十八的奶奶有那麼邪門的技術,發生在她身上的詭秘事就不見得有多令人震驚。但我是一名刑警,我不能那樣寫報告,更不能以封建迷信做為調查案件的出發點,就好比你需要改名,改名理由涉及封建迷信,比如五行缺什麼所以要改名轉運保平安,那絕對不被派出所接納,我這麼寫報告我得被開除,所以盡量得用科學證據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