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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節

  「這到底是什麼術?」張鶴生的臉上青氣翻騰:「據我所知,但凡詛咒性質的巫術,例如南洋的降頭,泰國的黑魔法,都是要取得被詛咒人的頭髮,血液,才能完成儀式。但我自問從開始到現在,從未露出一點的破綻,那個布娃娃,我也碰都沒有碰,怎麼可能會身中詛咒。而且我所中的,似乎是兩種不同的詛咒,一個是牆壁上的布娃娃,另一個則是這堆奇怪東西。」說完,張鶴生舉起了自己已經爬滿經文的右臂。
  他的那條手臂,此刻已經不能稱之為手臂了,黃色的肌膚上,綴了成千上萬條縱橫交錯的小字,就像是把手伸進了蜈蚣窩裡,成了蜈蚣家族的點心。
  「不愧是支那人中的高手,僅憑這幾點,就能猜出我的老底。」蒙面人臉上的驚訝之色稍縱即逝。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其實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蒙面人淡淡的說道。
  「局?」張鶴生眉頭一蹙,隱隱察覺到了哪裡不對。
  「嗯,局。」蒙面人說道:「我同伴的第一次刺殺,還有接下來我的第二次刺殺,其實都是用來誘敵的,目的就是讓你中計。」
  「我想,你肯定是這麼認為的,我同伴的第一次偷襲,是為了給我破水而出的那一刀打掩護,對也不對?」
  聽到這句話,一滴汗珠順著張鶴生的鬢角落下,這個可怕的日本女人,竟然在布下埋伏之前,就研究過了自己的心理變化。
  的確,那時候的自己,一門心思的想要逼出第二道殺氣的主人,等將日本女人逼出來後,張鶴生懸著的心已經放了下來,警惕也跟著減低了。
  但即便如此,又和詛咒有什麼關係呢?
  想到這,張鶴生不禁問道:「你說的很對,但你們又是在什麼時候,對我下詛咒的呢?」一邊說,張鶴生一邊回憶起先前戰鬥的片段。
  鐮刀飛出,自己躲避,然後將黑衣人拽下,用重手法摔傷。
  蒙面人乘機破水而出,想從背後殺死自己,但卻早在自己預料之中,用釣蟾大勁毀刀傷人。
  這一切,都沒可疑的地方呀?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放心,我會讓你臨死前做個明白鬼。」蒙面人邪魅的彎起了嘴角:「其實詛咒的符文,我們已經事先印在了自己的武器上,而我們前兩次的攻擊,也不是為了殺死,然後讓你接觸到我們的武器,讓兩種詛咒術不知不覺的進入你的身體。」
  「你的意思是?」張鶴生恍然大悟。
  「所有的犧牲,只為了最後一步,那就是自殺之術。」蒙面人大笑。
  聽到這,張鶴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所佩服的並不是這門術的厲害,而是眼前那位年輕的日本女子,超乎於年齡的謀略,陰險,還有狠毒。
  現在想來,從自己接住黑衣人鎖鐮的那一刻起,就中計了,之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等自己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才發現,穩超勝卷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所以我也該送你上路了。」蒙面人結印的雙手陡然分開,然後走到牆壁上,取下了那個已經和張鶴生三魂六魄,合二為一的布娃娃。
  張鶴生知道她想幹什麼,但苦於被布娃娃束縛,身體已經慢慢僵硬石化,越來越脫離思維的掌控了。
  看著手裡的布娃娃,蒙面人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將自己身體中的咒印鍍了上去,隨即伸出五指抓緊了它的脖子,奮力一拽。
  噗嗤……
  布娃娃瞬間被拽掉了腦袋,肚子裡的棉花到處亂飛,丟出去的腦袋飄在水面上,雙眼依舊在睜著,像是在哈哈大笑。
  因為布娃娃的生命,即代表著張鶴生的生命。所以它的頭身份離,也意味著張鶴生要慘遭橫禍。
  「崗村,走吧,師父還在前面等我們呢。」蒙面人對著破碎的布娃娃莞爾一笑,然後將這個可憐的玩偶丟在了腳下,狠狠地踩進了水裡。
  在蒙面人看來,張鶴生這次是必死無疑了,便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不過當她低下頭時卻發現,黑衣人正膛目結舌的看著自己背後,眼睛瞪得比乒乓球還要大。
  「崗村,你怎麼了。」蒙面人蹙了蹙秀眉,又喊了一句:「如果你站不起來,我背你回去。」
  顯然,她和那個叫崗村的黑衣人關係很好,或許除了師門關係外,還是情侶。
  黑衣人還是沒回答,只是艱難的舉起手,結結巴巴的說道:「八嘎,小寧子,他還活著!」
  「什麼?」蒙面人渾身一震,一瞬間便如晴天霹靂一般。她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這位師兄,要不就是瘋了,要不就是傻了,明明已經被詛咒術殺死的人又怎麼會復活。
  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蒙面人忐忑的轉過了頭。
  當轉過頭去的那一剎那,她驚呆了。因為積水之中,並沒有猩紅色的血污,還有張鶴生那分了家的屍體,有的只是一個完整的張鶴生,正對著自己微微一笑。
第二九零章 血腥大壩(38)
  當轉過頭去的那一剎那,她驚呆了。因為積水之中,並沒有猩紅色的血污,還有張鶴生那分了家的屍體,有的只是一個完整的張鶴生,正對著自己微微一笑。
  「小姑娘,你很聰明。」張鶴生說道。
  「但我們中國的老祖宗,也有一句俗話,那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哪怕是諸葛亮,也有失街亭的時候。」
  「你算到了我每一次的心理變化,但卻偏偏算漏了一點,而這一點,足以讓你致命。」張鶴生說完,左手豎在胸口,中指並在掌心,食指小拇指朝外,掐起了一種神秘的咒印。隨著咒印的結起,張鶴生的四周黑雲密佈,就連腳下的積水的也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牽引,沿著逆時針的方向打起了漩渦,片刻,陰雲之中,鑽出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高的那個瘦瘦條條,活像一根竹竿,一張臉白如金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嘴裡叼著根鮮紅的長舌頭,穿著白衫白褲,戴著高高的三角形白帽子,帽子上寫著『一見發財』四個大字。矮的那個胖胖墩墩,就像是地裡的冬瓜,一張臉黑如焦炭,眼睛恰恰和白衣人相反,彎成了倒月牙形,像是在發怒,黑衫黑褲,戴著高高的三角形黑帽子,帽子上寫著『正在捉你』四個大字。兩人手裡都拿著鎖鏈,鐐銬,仿若酆都的閻王廟裡,侍立在閻王左右的黑白無常。
  奇怪的是,這一黑一白兩人,雖然有腳,但整個身體卻是漂在積水上的,鞋底乾乾淨淨,一點兒也沾不到水漬。
  「小子,有十年沒見了吧?」白衣瘦子將鎖鏈一拋,吊兒郎當的套在了胳膊上。
  「麻煩二位差官了。」張鶴生說道。
  他的眼中,充滿了敬重和忌憚。顯然這兩個傢伙,實力已經超乎了想像。
  「廢話,廢話,放屁,放屁。」白衣瘦子搖了搖頭,說話詼諧:「老哥我還在第十三層地獄鎮壓暴亂呢,做完了我趕緊回去,要不然上頭的大爺怪罪下來,輕則扣了餉銀,重則連官職都沒了。」說到這,他連連歎息:「唉,現在的小鬼兒,可是越來越目無王法了。」
  兩人之中,只有白衣瘦子在喋喋不休,黑衣胖子卻是目光冰冷,雕塑般的站著,一語不發。
  「麻煩幫我弄掉手上的這些東西。」張鶴生指著手上的黑色經文說道。
  不知為什麼,此刻的張鶴生說話竟是有氣無力,一張臉也快跟那瘦子一樣白了,就像是突然生了一場大病。
  「好!」白衣瘦子點了點頭,伸出手便去抓張鶴生手臂上的經文,那些經文似乎對白衣瘦子有一種天生的畏懼,瞬間就萎縮成了一團,被它輕而易舉的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