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 > 第347節 >

第347節

  隧道的地面滿是積水,就像是剛剛下了一場大暴雨,淹了半片地一般。楊開粗看了一下,這積水能到眾人的腳脖子,還好行軍靴是防水的,不然肯定腳板子都濕了。
  積水很渾濁,漂浮著一層層鐵銹和泡沫。楊開試了幾下,只得蹲下身,用手撥動著水面,然後將水電筒對著招,這才能看見水下的東西。
  「我的天吶!」當視野變得清晰起來時,楊開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發現,在層層積水之中,有一個下凹的缺口,很是筆直,連綿到隧道盡頭,就像是用直尺和小刀在桌子上刻意劃出一條痕跡似的。凹槽之中躺著兩條鐵軌,而此前剛進隧道,差點就絆倒自己的,就是鋪設在鐵軌下的枕木。
  「華教授,快來看,鐵軌!」楊開喊道。
  「真的有?」華伯濤瞪大了眼,迫不及待的衝到了楊開的面前。
  「就在我手電筒照的方向……」
  「看見了,我看見了。」華伯濤面現癡迷:「這是繼攔河大壩之後,又一個建築史上的奇跡呀!走,我們就沿著鐵軌走!我敢肯定,小鬼子必然是在峽谷裡找到了什麼東西,這才依山傍水的建起了大壩,然後利用隧道裡的機車挖掘運輸。」
  華伯濤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手舞足蹈起來:「日本是個資源貧乏的小國,這座峽谷裡埋藏的,肯定是一筆可觀的資源,而資源的數量,足以令全世界瘋狂。所以他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建起這個大壩,是什麼,我想想,煤炭,不,是石油,這個雖然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第二八七章 血腥大壩(35)
  「北緯三十七度區,你的秘密也太多了!」
  看到華伯濤的樣子,楊開有點哭笑不得。
  他可不是什麼古生物學家,也不知道什麼煤礦石油。楊開現在所想的,就是怎樣走到隧道盡頭,然後進入主控制室,消滅最後的鬼子。要是有可能的話,順便看看那個嗚嗚亂跑的小火車,到底在哪兒。
  不過楊開並沒有發現,隊伍中的張鶴生皺了皺眉。
  早在進入隧道的時候,張鶴生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起先他並未放在心上,但越往前走,這種不安的心理就越嚴重,到最後整顆心都跟著狂跳起來,砰……砰……砰……砰……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鶴生喃喃。
  他是個能預知危險的人,往玄乎上講,就是未卜先知。往普通上講,就是張鶴生修為很高,而且精於八門遁甲這種純開發人體潛能的道術,所以具備了自然界中,只有獵豹,貓頭鷹等動物才擁有的第六感,這種第六感,能讓他察覺到來自於敵人的殺氣,也正是隧道裡的殺氣,讓張鶴生一路上都忐忑不安。
  看了眼幽靜的隧道,張鶴生決定試探一下。
  想到這,張鶴生便將右手食指卡在了左手虎口上,雙手握緊,肩膀一沉,喝道:「八門遁甲,開門,開!」
  瞬間,一股白煙從張鶴生抱緊的雙拳中升出,因為只開了第一門,所以他的變化並不算大,骨節也沒有挪位,但即便如此,張鶴生的雙眼也變得炯炯有神了許多,眼睛一瞇就閃現出了犀利的光芒。
  「張道長,你……」看到張鶴生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楊開也跟著警覺了起來。他不禁轉身四顧,隧道裡空蕩蕩的,除了腳下的積水,便只有天花板上那些一閃一閃的黃色小燈了。
  張鶴生沒說話,只是輕輕的閉上了眼,豎起了耳朵。
  他這是在尋找殺氣的根源。
  「楊開,噓……」陳天頂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張鶴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楊開也並非笨人,稍一沉吟就明白了陳天頂的意思,當下揮手阻止了小組的前進。
  小組不再走動,靴子踩在水裡的聲音便沒有了。四下裡,出奇的安靜,只有一雙雙迷茫的眼睛看著張鶴生的後背。
  滴答……滴答……滴答……
  天花板上的濕氣,凝聚成水滴,在水面上打出了一道道漣漪,漣漪越擴越大,如龍捲風般將張鶴生倒映在水中的臉面,扭曲的不成形狀。
  雙目緊閉的張鶴生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氣,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股殺氣,殺氣的主人似乎在有意收斂,而且還把自己隱藏了起來。不過卻並不能逃過張鶴生這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慢慢的,張鶴生有了新的收穫,因為他發現這股殺氣自己很是熟悉。
  曾經遇到過,而且還不止一次。
  沒錯,想起來了!張鶴生眉頭一蹙,這正是那個日本僧侶關谷神奇的殺氣,但相較之以前的關谷神奇,這股殺氣的力道卻弱上了許多。而且張鶴生很快就發現,這股殺氣是由兩道殺意組成的,這就代表前方一共潛伏著兩個通曉陰陽術的敵人。看來是預先設好的埋伏,張鶴生十指緊扣,當即決定再加上一把力,查探出這兩個敵人的位置。
  很快,第一個敵人就被張鶴生鎖定,他是在隧道的上方。正當張鶴生去搜索第二個敵人時,卻愣了一下,因為第二道殺意,竟在瞬息之間消失了。顯然,第二個傢伙比第一個傢伙要聰明得多,他已經看出了張鶴生的小九九,這才完全藏住了自己。
  自己的術法被識破,也就沒有再施展的必要了。
  當下,張鶴生睜開了眼睛,併攏的雙拳也慢慢地分了開來,一滴汗珠順著額頭滾下,掉在了腳下的積水中。
  既然如此,也只能會一會這兩個不速之客了。
  念頭至此,張鶴生便轉過頭來,開了口:「楊開,你們先別動,我到前面去看看。」他很清楚,整個小組之中,只有精通道術的他才能克制這兩個來歷不明的敵人,若是讓其他人跟著,非但幫不了忙,可能還會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嗯!」楊開沉吟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張鶴生微微一笑,淡然的向著隧道深處走去,他的步伐很是安逸,就像是晚飯後的散步,一舉一動,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緊張的氣氛。
  左腳抬起,帶著一團水花,然後再次落下。右腳則比左腳的節奏,始終慢上一拍。
  當離楊開等人大約二十米的距離時,張鶴生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在右邊的牆壁上,釘著一個白色的布娃娃。這個布娃娃有手有腳,做工精細,腦袋很大,五官也很清晰,只是一張嘴誇張般的咧到了耳根。在布娃娃的嘴唇上抹滿了紅色的液體,像是小孩子信手塗鴉的顏料,又好像得新鮮的血液,嬌艷欲滴。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令張鶴生疑惑的是,布娃娃的胸口位置,還貼著一張長方形的小紙片,紙片上寫的字體似乎是日文,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陰陽師的傀儡嗎?」張鶴生冷笑。
  就在這時,一道迅疾的黑色光圈突然從張鶴生的頭頂飆出,帶著嗖嗖風聲,砍向了他的脖頸。這一擊平實無奇,沒有任何花巧,既無風雷之勢,亦無炫目之光,但無論角度、力量、準確皆是妙到毫巔。更是窺準了張鶴生回頭的那一瞬稍縱即逝的時機。可謂機關算盡。
  「張道長,小心!」聽到破空聲,楊開大喊。
  看到黑色光圈襲來,張鶴生鏘的一聲拔出了長劍,他的速度飛快至極,長劍出鞘的聲音幾乎和長劍劈中暗器的聲音連成一片,讓人分不清哪一個聲音在前,哪一個聲音在後。只看見昏黃的燈光下綻放出一朵火花來,等塵埃落定的時候,張鶴生已將那團黑色光圈抓在了手裡。
  這是一把鐮刀,不過卻不是農夫們割水稻用的那種,而是日本武士使用的鎖鐮,鎖鐮是日本戰國時期的奇門兵刃之一,這種鐮刀一共有兩個頭,前面的是鐮刀,刃薄背厚,可以將人一刀兩斷,後面的是流星錘,用來平衡和拋擲攻擊。鐮刀和流星錘的中間用鐵鏈相連,據說全部伸展開來,能有十多米長,因為這種武器很難使用,所以使用它的一般都是高手。
  此刻,張鶴生的右手緊扣著那把鐮刀,而捆綁在鐮刀尾部的鐵鏈則連通到了隧道的天花板上,顯然如張鶴生所料,其中一個敵人,正是潛伏在了隧道上方。
  「給我滾下來!」張鶴生右臂一揮,將開了八門遁甲第一門後的十成力道全部轉到了手腕上,這一揮之力,怕是最少也有上千斤了。瞬息之間,連通到天花板上的鐵鏈就被迅速拉直,四下裡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這陣掙扎的聲音並未持續多久,便看到頭頂處一亮,一塊鐵板墜了下來,緊跟著掉下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日本人。
  原來他早早就發現了小組的蹤跡,但是出於某方面的顧忌,並未立刻採取行動。而是和同伴將埋伏地點選擇在了這條黑暗的隧道裡,自己藏在隧道的天花板上。它所在的天花板位置正巧是通風口,可以自由打開,於是,當張鶴生走來的時候,便上演了剛才那一幕驚心動魄的刺殺。
  幸好,應對者是張鶴生。否則的話,換做是小組裡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楊開,此刻都很難說有沒有命了。
  由於張鶴生的力道是瞬間爆發的,所以黑衣人雖然被水面的浮力托了一下,但捲成一團的身子還是被那重逾千斤的力道狠狠地摁在了水下的堅硬地面上,看他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也不知道折斷了多少根骨頭。費了好大的勁兒,這個黑衣人才從水裡爬了起來,此刻的他滿臉都是傷口,一縷縷鮮血從傷口裡留下來,剎那間就染紅了腳下的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