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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節

  楊開點點頭,將望遠鏡揣進了兜裡,然後順著門簾的縫隙,鑽進了帳篷。帳篷裡陳天頂已經用破冰鎬挖了個坑,點起了一堆篝火。因為篝火用的是燃油,所以燃燒久了,會散發出一股熏人的焦味,但比起篝火所帶來的溫暖,這股焦味也就不算什麼了。
  「呼,我從下到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暴風雪!」楊開一屁股坐在了篝火旁,將粘滿了雪片的護目鏡丟在了一邊,然後摘下手套,翻來覆去的放在篝火上烘烤。
  「當然,誰叫你是南方人。」陳天頂給獨眼龍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起將行李箱壓在了帳篷臨風那一面的邊角上,有了如此重量維繫,就不怕帳篷出事了。
  「是我孤陋寡聞了。」楊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現在我總算明白戴笠的良苦用心了,你,我,華教授,乃至所有人,當真是缺一不可。」
  「呵呵,戴笠,是個角色。」陳天頂將酒葫蘆在篝火旁熱了下,打開壺蓋,小口小口的吮吸了起來,那模樣甚是陶醉。良久,他才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將葫蘆遞給楊開。
  「來一口?」陳天頂揚了揚眉毛。
  「不喝了,我烤烤火就行。」楊開搖了搖頭,婉拒了。
  「老道士,你呢?」看到楊開不喝,陳天頂瞥了眼張鶴生。小組總共紮了兩個帳篷,一個前,一個後,前後相連,互相照應。最前面的帳篷裡,住的是楊開,陳天頂,張鶴生,九筒,獨眼龍五個人。其餘人則住在後面的帳篷,由華伯濤管理。
  「我……當然要喝。」張鶴生笑著接過葫蘆,也不嫌髒,直接對著嘴喝了三口,然後扔回到了陳天頂的懷裡。
  「陳老闆,你說這暴風雪,要持續多長時間?」就愛那個烤乾的手套戴了回去,楊開問道。
  「起碼也得兩個小時吧!」陳天頂抽了抽嘴角:「在此期間,兩個帳篷我都吩咐過了,不要節省燃料,篝火就這麼一直點著。因為在暴風雪沒散去之前,天氣會越來越冷。如果斷了篝火,我害怕我們之中,會有人凍死。」
  「這麼嚴重?」楊開吸了口涼氣。
  「是啊,就是這麼嚴重。」陳天頂說完,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地圖來,用滿是皺紋的雙手將它鋪開,兩隻眼睛細細的端詳。
  反正沒事,楊開索性也湊到一邊,跟著陳天頂一起研究起了下面的路。
  「楊開,雖然小組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耽擱了時間,但因為此前大夥兒一直都很賣力,所以初步估計,在今天傍晚,我們會走到內河的盡頭。」陳天頂指著地圖左下角的一個小紅叉,說道。
  這個小紅叉很是明顯,楊開一眼便看見了。
  「失去了內河的標誌,明天的路,就難走了。」說到這,陳天頂頹然的歎了口氣:「到時候,我們只能依靠指北針,以及過去掌握的地理經驗,在這片冰川上殺出一條路來。」
  「事在人為。」楊開穩重的說道。
  「陳老闆,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路,而是731部隊和他們的秘密。」
  「紀錄片裡面的實際內容並不多,很多東西,我們根本無從知曉。簡單來說,這次任務從制定到行動都很是草率。」楊開說道:「所以在一腔熱血驟冷下來之後,我們也該好好地考慮一下,應該做什麼了。」
  「這些東西,我都難以回答。」陳天頂呆了半晌,全無頭緒的說道。
  「唉,一枚彈殼,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要是還能發現點什麼就好了,我這心裡也好有個底,九筒,有湮沒,給我一根!」楊開煩躁的說道。
  九筒點點頭,將整包煙丟了過去。
  一根煙叼在嘴裡,楊開零散的思維終於修復了一些,他努力的動了下喉嚨,將囤積在嘴裡的煙草味全部送進了肚子,然後閉上了眼睛。
  估計是太累的緣故,楊開閉著眼,倒真的睡著了。看到睡著正香的楊開,陳天頂微微一笑,從睡袋裡取出一條毯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四四章 櫻花盛開(7)
  帳篷外,瓢潑的大雪仍舊肆虐著,將搖搖欲墜的帳篷打的左右晃蕩。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的風終於停了下來,連帶著天空也亮堂了許多。掀開門簾,陳天頂釋然的吸了口新鮮空氣,然後轉身走到帳篷中央將篝火給踏滅了。
  蘇聯人的東西還不錯,足足兩個小時,只燒了半罐子的燃油,獨眼龍甚至好奇的研究起了罐子,想看看這鬼東西是不是飛機引擎用的特供柴油,要不耐久力怎麼會這麼大。
  「起來了,楊開!」陳天頂用手指扣了扣楊開的鋼盔。
  『當』的一聲,金屬的共鳴讓楊開果斷的睜開了眼。
  「我這是怎麼了……」楊開環顧了一下帳篷的四周,然後疲憊的動了下身子,視線落在了身上的毯子上。
  他只記得,自己還在紀錄片,血手印,裝甲軍團的問題上糾結著。
  「沒什麼,你睡了一覺而已。」陳天頂笑著說道:「出去走走吧,在帳篷裡憋了那麼久,呼吸都不順暢了。」
  「暴風雪停了?」楊開詫異的坐起了身子。
  「嘿嘿,就你一個人蒙在鼓裡。你瞧瞧,九筒他們早就到外面溜躂去了。」陳天頂說道。
  「原來是這樣。」楊開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和陳天頂一起收拾起了帳篷,陳天頂說這種雷雲風暴每個月只會發生一次,所以在此之後,大家可以放心趕路了,不用再擔心類似的問題。
  陳天頂的話算是給眾人打了一劑強心針,畢竟暴風雪的勢頭大家也算是見識到了。當下,眾人合力,拔掉了匕首,然後將折疊帳篷打包進了行李箱。
  等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楊開卻發現隊伍裡少了兩個人。
  一個是九筒,一個是趙勇德。
  「他們人呢?」楊開問道。
  「暴風雪剛停,他們就出去了,還拿走了望遠鏡。」陳天頂如實的說道,不經他提醒,楊開還真不知道兜裡的望遠鏡也沒了。
  「臨走前說什麼了嗎?」楊開黑著臉說道。
  「也沒說什麼,就說出去溜躂溜躂,順便觀察一下敵情。」陳天頂砸了咂嘴。
  「混賬東西!」聽完陳天頂的轉述,楊開憤怒的將槍托砸在了地上,堅硬的槍托頓時將透明的冰面擊出了一條蜘蛛網般的裂紋。
  啪嗒,啪嗒,裂紋擴散,發出玻璃破碎的脆響。
  「楊開,沒必要生氣,他倆也老大不小了,知道輕重。」陳天頂未料到楊開會發這麼大的火,趕忙勸慰道。
  「陳老闆,你的意思我懂。但黑龍江腹地步步殺機,而且暴風雪才剛剛停止,要他們兩個能人去觀察什麼敵情。這他媽不是瞎扯淡嗎?」楊開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清晰記得,在出發之前,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提醒過眾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脫離大部隊,但九筒卻是屢教不改。本以為野豬林的事情會讓他有所收斂,但令楊開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他不但好了傷疤忘了疼,連帶著把趙勇德這個莽漢拖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