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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節

  「嘿嘿,好,好。」看到那一把亮燦燦的銀元,偽軍立馬流出了口水,連笑聲都傻了許多。這麼多錢,恐怕他幹上幾年,也掙不到呀。
  「還有這個……」說到這,陳天頂悄悄地將一張日幣塞進了偽軍的袖子裡:「感謝官爺為我們說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給官爺喝幾杯花酒。」
  東北流通的日幣,一張的面額,大概能換十個銀元。這對已經被巨大財富擊暈的偽軍來說,無疑是飛來橫財。
  但見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個,老先生,都是給我的?」
  看來,他還是不信。
  「都是給官爺花銷的,我們是外地人,對祥瑞鎮不熟悉,可能要呆幾日,說不定還要蒙您照料呢。」陳天頂賠笑道。
  「行!」偽軍這會激動地,眼淚都出來的。他只覺得貌不驚人的陳天頂,現在長得是真他娘的俊,親,比自己親爹還親。
  都親到自己心坎裡去了。
  「放心吧!老先生,趙大財主呆在鎮子裡,保安絕對沒問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胡小乙,一般的事,我胡小乙還是能說上話的。」
  「嗯,有您這話,我們就放心了。不過我看章隊長似乎對我們很不滿……希望這幾天不要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陳天頂拉了個長音說道。
  「哼,章得才,不就是個狗漢奸嗎?算個屁。」偽軍現在徹底被洗腦了,他只覺得,趙大財主一家是天大的好人,任何懷疑他們的,都是趙大財主的敵人,也是自己的敵人,不死不休。
  「平日裡作威作福,帶著便衣隊騎著自行車,到處移風做邪,給日本人當狗腿子,老子早對他有意見了。有我們憲兵隊在,他這漢奸算個掉毛,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在話下。」偽軍拍著胸脯保證道。
  「謝謝,謝謝,那我就去跟趙財主匯報下了。」陳天頂笑道。
  「去吧,去吧,立馬放行。」偽軍將日幣深深地揣進了袖筒裡,有抓了一半的銀元,背著其他人塞到了懷裡,拍了拍,看結實了,這才笑瞇瞇的走向了章得才處。
  「怎麼樣?」看到偽軍來了,章得才急切的問道,他可是覺得,這幫人越來越可疑了,一切只因為他們太鎮定了,出奇的鎮定。
  這種鎮定,只有職業軍人才有。特別是前頭那個叫楊哥的家丁,一雙眼睛,連自己都不敢對視,就像瞳孔裡插了柄刀子似的。
  「你說怎麼樣?」偽軍得意的亮了亮手裡的銀元:「人家明明是大財主,你非說是共黨,瞧瞧,十塊銀元,一個不少,土八路窮理吧唧的,哪裡會這麼闊綽?弟兄們,今晚可得樂呵樂呵,放鬆下筋骨了。」
  「哎呦,真的是銀元。」另一個偽軍驚訝的取出一枚,用嘴吹了吹,放在耳朵上聽道。他們原先是想敲詐一筆這趙大財主,也沒抱太大希望,不管是多是少,能補貼點軍餉就行,但萬萬沒料到,這財主就是財主,娶小妾爽快,給錢也是同樣爽快。
  「哈哈,今晚我得讓窯子裡花魁,給我好好捏捏肩膀,那羊脂玉般的小手,可嫩著呢。那叫床的聲音,又酥又麻,跟黃鶯兒打蹄似的。」偽軍淫笑道。
  「去,頭一撥,可是我的。」旁邊的偽軍推了推他,說道。
  當下,三個偽軍喜滋滋的分走了銀元,只留下一枚給了章得才,看著手中的銀元,章得才的臉色愈發陰暗。
  他們,究竟是什麼來頭?
  「上吊橋,給趙大財主放行!」正在他思考之際,剛才和陳天頂接洽的那個偽軍大聲呼道。
  這小子獻慇勤的水平倒是挺高,聲音洪亮,生怕人群裡的趙勇德聽不見似的。
  「吱……」聽到命令,城樓上的士兵立刻轉動機關,將吊橋放了下來,吊橋是用一排結實的木料捆綁的,很是沉重,摔在地上發出一陣轟鳴,濺起了大股的灰塵。
  看到幾名偽軍成功被打發,隊伍前頭的楊開胸口一收,頓時鬆了口氣。連帶著摸住四稜刺的手也收了回來。
  「承蒙幾位軍哥照看了,姓趙的沒齒難忘!」趙勇德對偽軍抱了抱拳,大咧咧的說道。
  「趙大財主您慢走,要是找不到親戚,我們替你找。」帶頭的偽軍客套的說道。
  「謝謝各位,謝謝各位。」等楊開他們進城了,殿後的陳天頂再次點頭哈腰了一陣,隨即冷冷一笑,跟了上去。
  三名偽軍可不管這麼多,只是聚在一起,激烈的分著贓物。
第二二四章 夜襲祥瑞鎮(10)
  只留了戴著禮帽的章得才,眉頭鬱結的注視著楊開等人的背影,一語不發。
  「不對頭!」良久,他摘下禮帽,扇了扇風,說道。
  念頭至此,章得才立馬風塵僕僕的上了城樓,把自己的一名同樣裝扮的屬下叫了過來。
  「吳老六……」章得才左右看了看,輕聲說道。
  「隊長,有什麼吩咐。」吳老六也是便衣隊的,跟著章得才當了不少年的漢奸,對章得才的性格算是瞭如指掌,眼下章得才露出這般表情,顯然有大事要發生。
  「從現在起,你一步不離的給我盯著那個趙大財主,把他們的一舉一動,按時匯報給我。」章得才陰霾的說道。
  「就是剛才進城的那夥人?」吳老六愣了愣,說道。
  「對,就是他們。」章得才說道:「我懷疑他們是共黨,或者間諜,你手腳放機靈點,不要跟丟了,也不要被發現。」
  「曉得。」吳老六點點頭,當即小心翼翼的下了城樓,按著章得才的吩咐去了。
  「啪……」城樓上,章得才重重的用拳頭砸了下護欄,咬牙切齒的說道:「哼哼,不管你們是何方神聖,進了這祥瑞鎮,就逃不出老子的天羅地網!」
  陽光,將他貼著狗皮膏藥的臉,映射的愈發猙獰。
  因為靠近邊關,住戶本就稀少,又有諸多青壯被拉去伐木工廠當苦力了,祥瑞鎮的早晨,只能用蕭條兩個字來形容。
  唯一一條可以通行的道路,坑坑窪窪,佈滿了零散的垃圾,也無人清掃。街頭兩邊的住宅都是房門緊閉,只有商舖是開著的。偶爾有幾個小攤點,賣賣自己種植的水果蔬菜,幾尾新鮮的大馬哈魚。
  「楊開,剛才在吊橋的時候,那個章得才似乎對我們格外上心,我猜測,即使給了買路錢,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陳天頂悶悶的說道。
  「陳老闆,不用猜測,已經是事實了。」楊開波瀾不驚的說道。
  「事實,什麼意思?」陳天頂沒聽明白楊開的話。
  「陳老闆,你這老江湖,也有諸葛亮失街亭的時候呀!」走在陳天頂身邊的獨眼龍笑著說道,隨即壓低了聲音,伸出食指,朝著相反地方向指了指。
  「事實就是,我們身後,有尾巴!」
  「尾巴?」陳天頂一愣,立馬會意,尾巴就是有人盯梢的意思,他裝作欣賞風景的回過頭來,果然看見了一個戴著禮帽的刀疤臉嚇得轉過身子,裝作在一個攤點上挑蔬菜,而陳天頂頭一轉回來,那刀疤臉立刻扔掉蔬菜,躡手躡腳的繼續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