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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節

  「巴圖魯老哥也有發福的時候。」看到第三張時,華伯濤情不自禁的笑了。
  但此時,楊開的手卻伸了出來,有意無意的指向了每張照片上的時間,像是在給予著某種無聲的暗示。
  「楊開,你這是……」華伯濤不明所以。
  「別說話,看我指的地方。」楊開的聲音在華伯濤的耳邊響起。
  華伯濤不愧為教授,發現能力很強,稍一沉吟,就在楊開的指點下發現了那幾處破綻,一張臉瞬間轉成了青黑色。
  「怎麼回事?」他瞪大了眼,渾然不可思議。
  「華教授,知道就行。現在你就當沒看見,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問,更不要去找巴圖魯。剩下的,晚上再商議。」楊開眼睛一瞇,壓著嗓子說道。餘光瞥向廚房,巴圖魯仍然在廚房裡清洗碗筷,不時有水聲傳來,楊開這才鬆了口氣。
  「好!」華伯濤應了聲,為了避免生疑,兩人都離開了牆壁,回到了火爐旁,和幾個老兵談笑風生起來。
  山裡的天黑的早,楊開看了看表,差不多九點左右,窗戶外的夜幕已經如墨水染過了一般,死氣沉沉的。
  洗完碗筷後,巴圖魯走出來,盤著腿和大家聊了起來。他的故事講的繪聲繪色,熱情好客的程度亦是比之先前更進了一分。但因為多了分芥蒂,所以楊開和華伯濤說話都收斂了許多,唯獨幾個不知情的人,一個勁的跟巴圖魯稱兄道弟。
  「巴圖魯老哥,來,咱劃個拳!」
  「哥倆好啊,五魁首呀,六六六呀!」九筒和趙勇德兩人臉紅脖子粗的說道。
  吃酒划拳,划拳吃酒,是酒桌上鬥智鬥酒的一個遊戲。雖然這個遊戲正在歲月裡淡去,但留在記憶裡的畫面依舊清晰可辨。而軍營裡的老兵油子則將划拳視作人生的一大樂趣,尤其是不打仗的時候,兩支部隊的聚在一起吃酒,弄一圈行酒令,在營長的帶頭下相互作戰,看誰先把誰喝趴下,那是最得意不過的差事。
  巴圖魯似乎也挺好這口的,玩的不亦樂乎。楊開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像個不花錢的觀眾。漸漸地,手錶的指針落到了十點的位置,夜色顯得更黑了,林子裡傳來了鳥類和蟋蟀此起彼伏的叫聲。
第一三六章 不死傳說(11)
  「巴圖魯老哥,要不今天就這樣吧!」小組明天還要趕路,楊開可不想大家瘋瘋癲癲的鬧個通宵。
  「再玩玩?」巴圖魯說道。
  「不了,上午和下午都在雪地裡繞,和狼群斡旋。好在大夥兒都算吃飽了,我覺得到此為止,好好休息一宿,這樣明天的精神才能充沛。」楊開委婉的解釋道。
  「嗯,也好。」巴圖魯還算通情達理。
  他走到自己的臥室,拿了鑰匙和煤油燈,將煤油燈遞給了楊開,自己用鑰匙去開客房的木門。
  「天黑,你們晚上起夜的話可能看不見,拿著煤油燈好點。」巴圖魯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客房門。
  客房和客廳是相連通的,跟木屋是一個整體,所以並不算遠,走幾步路就到了。
  說是客房,其實就是一個較大的空場子,裡面的炕緊貼著牆壁,楊開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大概能並排睡上十來個人,小組九人,算算倒是足夠了。
  「怎麼樣,合適嗎?」巴圖魯將煤油燈掛在鐵鉤上,說道。
  煤油燈裡昏黃的光線投射到屋子的大半個角落,將炕上的棉被鍍了層老年斑。
  「挺不錯的,比睡帳篷好多了。」楊開端詳著說道:「帳篷小,還要鑽進睡袋裡,睡久了,脊椎都彎成蚯蚓了。」
  「滿意就行。」巴圖魯笑著說道:「你們上炕休息吧!我去把客廳的火爐再點起來,不然炕裡沒熱氣。」
  「大興安嶺的後半天會很冷,沒有炕,一般人的體質根本扛不住。」
  「行,謝謝。」楊開跟著翹起了嘴角。
  「噫,自家人,不說謝。」巴圖魯拍了拍楊開的肩膀,說道。
  如果是進屋的時候,楊開一定會對巴圖魯的這番表態感動萬分,但現在,他卻只是笑而不語,目送這位神秘的守林人出門生火。
  「獨眼龍,把門關上。」等巴圖魯走到客廳後,楊開淡淡的說道。
  「指戰員,這……」獨眼龍有點納悶,在他看來,人家給你生火,你關門,是不禮貌的表現。
  而且他對巴圖魯的印象分是不錯的。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楊開瞪了他一眼。
  楊開既然已經使用了命令的口吻,獨眼龍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回了個軍禮,靜靜的走到門邊,把木門帶了起來。
  「現在,你就守在這裡,如果聽見了腳步聲,立刻通知我,記住,不要說話,打教導隊的特殊手勢暗號。」楊開說道。
  「指戰員,是不是發生什麼情況了?」獨眼龍問道。楊開的古怪,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過一會兒,你會知道,但不是現在。懂我的意思嗎?」楊開取下被巴圖魯掛在鐵鉤上的煤油燈,轉而擱在了客房的地上,頭也不回的說道。
  「懂!」獨眼龍眉頭一皺,小心的蹲在了房門邊。
  楊開為什麼會這樣做,獨眼龍不明白。但他明白的是,楊開這樣做,必然有他的出發點。因為楊開從來就不是個無得放矢的人。
  「石頭,從行李箱裡取出所有手電筒,備用。做完這些後,立即整理彈藥,壓滿所有彈夾。」楊開下發了第二個命令。
  「指戰員,不是睡覺嗎?」石頭摸了摸腦袋,旁邊的九筒,趙勇德等人也是一臉的不解。
  「還是那句話,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叫你們做,就去做,別那麼多廢話。其他人也不能離開槍支武器。」說到這,楊開冷冷一笑:「何況,咱們今晚未必能睡個安穩覺……」
  「楊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天頂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這根本就不是休息,而是一場戰鬥的前奏。
  可戰鬥的目標是誰?對於整個大興安嶺而言,林場算是最為安全的地方了。這裡猛獸稀少,大多都是鳥類和小動物棲居,再說此刻眾人都在守林人的屋子裡,外面還有鐵絲柵欄,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
  「陳老闆,華教授,還有張道長,劉醫生,來,我們坐下說。」楊開走到煤油燈跟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當先坐在了地上。
  陳天頂等三人面面相窺,都不知道楊開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出於好奇心,還是依言照做了。只有華伯濤面色陰沉的瞇著眼,像是在琢磨著什麼至關重要的環節,片刻,才坐在了楊開的身邊。
  「楊開,不要賣關子,有什麼話,直說吧!」張鶴生說道。
  「不要著急。」楊開神秘的說道:「另外麻煩大家,說話的聲音盡量的小一點,當心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