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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節

  那些人一走,爺爺便拉住栗剛才的手問道:「我問你一個比較急的問題,希望你如實的回答我。」
  栗剛才還在為情愛蠱的事情不快,瞟了爺爺一眼,回答道:「現在這裡的人都不大相信我了,你還要我如實的回答?」
  爺爺嚴肅道:「那些事暫且不管,這件事關乎你的安危。」
  栗剛才見爺爺如此認真,便換了一副臉色,道:「好的,我如實回答你。你問吧。」
第十八卷 胎生青記 第438章 烏鴉徵兆
  爺爺問道:「你從我家出來以後,有沒有遇到比較奇怪的人?」
  栗剛才搖了搖頭:「你為什麼這樣問?」
  爺爺道:「沒什麼,就是心裡覺得有點奇怪。對了,如果你在路上沒有遇見別的人,為什麼到現在才走到這裡?」
  栗剛才道:「哦,我在一個朋友家裡呆了一段時間。」他看了看爺爺疑問的眼神,立即補充道:「那個朋友可不是什麼奇怪的人,我跟他有好些年的交情了。呃……馬師傅,您為什麼跑到這裡來呢?是找我有事還是……」
  爺爺此時心情極為複雜,說給他聽吧,又怕引起更大的麻煩;不說給他聽吧,還真不好跟他解釋。再者,爺爺雖然猜測他跟姚小娟就是上輩子的冤孽,而昨晚來的那個怪物就是這個冤孽的生報鬼,但是事情往往不能說的太絕對。也許他們倆的夢只是巧合,而那個怪物來這裡另有目的。這都是說不定的。
  如果沒有生報鬼的出現,爺爺也許抬起手來掐算一下,確定他們之間是不是真有一段孽緣。但是現在生報鬼出現了,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爺爺此時還要插手,從情從理上都說不過去。並且,這樣做的話反噬作用不會輕。
  爺爺只好擺擺手,敷衍栗剛才道:「沒有,我只是經過這裡,偶然看見你跟那幾個人在這裡爭論,所以過來看看罷了。」
  栗剛才也不是什麼馬馬虎虎的角色,他見爺爺語氣和神態有些不對,目光裡立即透露出疑問來,但是他是個會掩飾的人。
  栗剛才眉毛輕輕一抬,用力的歎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您是來找我的呢。昨晚的那個女人還在畫眉嗎?」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爺爺聽他問起姚小娟,微微一笑,道:「她還在,只怕一時半會走不了……」
  「是麼?」栗剛才眼睛避開爺爺,四處游離,「昨天晚上那個老婆婆好像對我挺感興趣的,呵呵,只是您好像有點……」
  爺爺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為什麼?」栗剛才沒想到爺爺這麼直接的承認了,反倒有些不適應,好像爺爺一定要繼續掩飾才符合他的邏輯。
  爺爺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你們在婚姻上有些不妥……」
  這時,不遠處的一棵槐樹上傳來了鴉聲。
  爺爺和栗剛才同時看向那棵槐樹,只見一隻黑色的影子撲稜著翅膀飛了出來,落在了一條極瘦極瘦的田埂上。它優哉游哉的在雜草叢裡啄食,有時還朝爺爺和栗剛才這邊看一看,甚至略微側一下腦袋。
  「我現在就是那只烏鴉了。」栗剛才低下了頭,腳踢地面的小石子。他踢得用力,小石子滾到了路邊的一條清溪裡,咕嘟一聲,沒有濺起一點浪花。
  爺爺沉默。
  「您看,人家都把我當做不吉利的烏鴉看待,有了什麼不好的事,首先都想是不是我做的惡。」他瞟了爺爺一眼,「其實從第一眼看到小娟起,我心裡就有些……」
  爺爺點頭,目光落在那只閒步的烏鴉身上。
  「算了吧,要是她的親戚聽說我會蠱術,也一定會反對的。」栗剛才苦笑道。
  「你是真的會蠱術?」爺爺雖然心中已經有底,但是人們經常在已經明顯的事情上搖擺不定。
  栗剛才雙眼深有含義的看了爺爺一眼,嘴角彎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說過,我不能承認我會蠱術的。」
  栗剛才指著不遠處的烏鴉,對爺爺說道:「我討厭那只烏鴉。馬師傅,你相不相信,那只烏鴉呆會兒會有一隻腳變瘸。」
  爺爺看著栗剛才邪惡的笑,不言語。
  「好了,昨晚在您家裡聊到很晚,今天又在朋友家辦了些事情,我已經很困啦。」他伸出手來要跟爺爺握,「我要回去休息了。還是很謝謝您昨晚聽我說了那麼多。那些夢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起,現在說出來了,心裡倒是暢快了許多。」
  爺爺愧疚道:「哎,這算什麼,可惜我沒有幫上什麼忙。」
  他握住爺爺的手,用力的晃了晃,道:「您已經幫了我很多啦,我都知道。我先走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栗剛才剛走,爺爺就聽見田埂上的烏鴉發出淒厲的叫聲。當爺爺轉頭去看烏鴉時,那只烏鴉突然失去平衡,身體傾倒。由於那條田埂實在是瘦,烏鴉竟然從田埂跌到了下一塊田的水溝裡。
  烏鴉還在哀鳴掙扎,那是撕心裂肺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爺爺回過頭來看了看栗剛才離去的方向,他的背影在身後拖得很長,但是他不曾因為烏鴉的叫聲回頭看一眼。換做是別人,早被烏鴉的叫聲吸引注意力了。而他的腳步似乎比剛才要輕快多了,像是踩在彈簧上一樣,幾乎要躍地而起。
  爺爺趕到田埂上想救起那只烏鴉。可是已經晚了,待爺爺趕到的時候,那只烏鴉已經停止的鳴叫,尖尖的嘴巴張得很開,一條腿伸直,一條腿蜷縮如含苞待放的菊花。
  「烏鳴地上無好音。」爺爺心中默念道。
  再看栗剛才,他已經走得沒了蹤影。
  爺爺只好懨懨而回。走到畫眉村的村頭時,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吸引了爺爺的目光。那是一個乞丐婆婆。那個乞丐正在路邊跟一條黃狗掙食。乞丐與黃狗的中間有一個剝了皮的饅頭。那個饅頭估計是某個挑食的小孩只將饅頭表面的一層皮剝了吃,而剩下部分隨手扔掉了。所以乍一看,還以為那是個團形的海綿。
  黃狗與乞丐對峙著,狗在悶悶的哼,人卻呲著牙凶著臉。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敢多往前邁一步。
  爺爺見狀,不免有些吃驚。呆立了片刻,爺爺頓足大喝一聲,那條黃狗立即撒腿就跑。乞丐婆婆急忙上前搶起饅頭。
第十八卷 胎生青記 第439章 陶罐丈夫
  爺爺也沒怎麼注意那個乞丐婆婆,見那黃狗跑遠了,爺爺便直接回了家。因為在回來的途中,爺爺聽人說親家到家裡來了。爺爺一直操心舅舅的婚事,自然先將其他的念頭拋到腦後了。
  走到家前的地坪時,爺爺就看見潘爺爺站在門口,雙臂平伸了丈量老屋的長和寬。爺爺心中納悶,走過去問潘爺爺道:「你這是幹什麼呢?」
  潘爺爺見爺爺回來,縮回了雙手,拍了拍巴掌笑道:「親家啊,我是在丈量你這老房子有多大呢。」說完,潘爺爺又看了看門口的兩個石墩。由於許久沒有人照料,青苔已經爬到石墩的半腰了。原來這裡都是由奶奶擦洗的。
  爺爺呵呵一笑,瞇起眼睛看了看屋簷,歎道:「不行啦,這屋已經很老了。」
  潘爺爺用腳踩了踩門檻,低頭看著腳,說道:「是啊,已經很老了。如果是在十幾年前,哦,不不不,就算是在三五年前,這房子還算是不錯的啦。但是時代轉換的很快啊,你看看,這周圍的樓房都豎起來啦,再差也是紅磚房了。」
  爺爺尷尬的一笑,點頭稱是。
  潘爺爺別有用意的看了看爺爺,道:「如果你老伴還在,肯定又要怪你一門心思只放在田地裡了。你看看別人,都是鑽營這鑽營那,好歹為兒子的新房作準備啊。」